看著鯨低眉順眼的模樣，黑鯊瞬間失了興致，揮了揮手打發道：

“下去領罰吧。”

“是。”

鯨應聲離開。

一開一合之后，監控室的門再度關上。

黑鯊撐著頭目光無意識地落到仍攤放在桌面上的3號檔案。

“多好的苗子啊。”黑鯊先是有些惋惜，而后又帶著幾分狠厲地低語道，“竟然把我當猴耍，真該死......”

時間回到404陷入癱瘓之前的五分鐘。

讓黑鯊沒想到的是，比3號二次調查檔案更先到的是杜老三的來電。

“三叔。”黑鯊立馬起身，站姿筆直地看著通訊器里的人影。

說話間，黑鯊的目光不露痕跡地掃過站在杜老三身后的刀疤臉。

黑鯊在心里冷笑，果然來摘桃子了。

杜老三將黑鯊與刀疤臉的暗流涌動看在眼里，卻并未放在心上。

畢竟黑鯊本就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用來制衡刀疤臉的。

在他看來，兩人越不對付，才越好哩。

“黑鯊，你可知道你這次犯下了大錯嗎？”

杜老三的話出乎黑鯊的意料，他猛然抬眼對上杜老三審視的目光。

“請三叔明示。”黑鯊按下心中的驚恐與忌憚，腦中快速過著近段時間的種種。

很快，他便想起刀疤臉臨走前的話。

難道那個3號真的有問題？！

光是猜測就讓黑鯊驚出了一身冷汗。

杜老三沒有直說3號的問題，“我很早之前便講過，星隊的選拔是棱星的重中之重，不能大意。”

杜老三頓了頓，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黑鯊滿頭的汗珠，繼續說道：“每一個參選人員都應該有詳盡真實的檔案信息。”

“這一點，你覺得你這次做到了嗎？”

講到這一問句時，杜老三的語氣已經徹底冷了。

黑鯊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是他第一次負責星隊的選拔，除了他當參與者那次，這也是他第二次進入404。

以往星隊的選拔都是刀疤臉負責，所以這一次杜老三將任務交給他，令黑鯊欣喜若狂了好一陣。

對于參選人員，他自然是上了一萬個心。

可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黑鯊也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他所有程序都是跟著規矩走的，跟以往并無不同。

要真說哪兒和以往不一樣的話，那就只有......

黑鯊：！！！

黑鯊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驚又怒地看向杜老三，嘴巴微張，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杜老三瞧見黑鯊的樣子便知曉他已經反應過來了。

不過，杜老三沒有任何的愧疚心理。

畢竟在這個過程中黑鯊不是也沒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不是嗎？

在杜老三眼中，這也是失職的一種。

“現在有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在你眼前，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杜老三意味深長的對黑鯊說。

黑鯊壓下翻騰的情緒，垂眸低聲回道：“謝謝三叔。”

杜老三很是無所謂地擺擺手，強調道：“辦好這件事。”

“是。”

這通視訊隨著黑鯊的話音一齊落下帷幕。

通訊一關，黑鯊便有些脫力地跌進座椅里，他雙手揉著兩側的太陽穴，頭皮一陣發緊。

也是這個時候，先前派出的手下敲門進來，遞給黑鯊一沓資料。

黑鯊目光不善地望過去，那個手下瑟縮了一下，忙開口說：

“老大，這是三叔派人送過來的。”

黑鯊將注意力放到那沓資料上，他一邊翻閱一邊隨口問道：“我先前讓你查的東西呢？”

“在最后面。”手下指了指最后的那一頁紙。

就一頁？

黑鯊不悅地皺眉瞥了身旁的手下一眼，冷哼道：“一張？”

面對黑鯊的不耐與質疑，那個手下忙不迭地解釋道：“這個人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這已經是我們目前能搜集到的全部了。”

“全部？”黑鯊語調略微上揚。

那人用地點點頭，“她不是星港人，當初帶她來星港的那波流浪者也早就離開了星港，當初只有她和另外一個小男生留在了星港。”

黑鯊追問：“那另一個人呢？”

“死掉了。”

“死掉了？”黑鯊被氣笑了。

“真的！”似乎生怕黑鯊不信，手下忙將那一頁紙挑出來指著其中一行字說，“他們到星港的第一年那個男生就死掉了。”

黑鯊順著看過去，只見那一行字是這樣寫的：

“新歷195年底，桑栗同伴（男，9歲）于星港二院搶救無效去世。”

“星港二院？”

黑鯊有些驚訝，星港二院可不是尋常人能去的地方。

“千真萬確，那個男孩就是在星港二院宣布死亡的。”

盯著那幾個字看了一會之后，黑鯊輕嘖了一聲，對于桑栗的來歷和來意，他大抵是有數了。

將那一頁甩開，黑鯊將注意力全放到杜老三送來的資料上。

還沒等他看完，整個404就陷入了黑暗中。

守在外面的幾人紛紛進來緊張地戒備。

應急燈打開，將房間重新照亮。

黑鯊瞇了瞇眼，睜開眼繼續看著手中的資料，仿佛沒有被這個意外干擾到。

等他剛看完資料，監控室內也恢復了供電。

“出去吧。”黑鯊輕聲說道。

“是。”

一群人有序地離開，房間里又只剩下黑鯊一個人。

門剛一關上，黑鯊就再也壓不住情緒地將桌上的所有東西全都掃到地上。

轉過身，黑鯊無意間又瞥到先前刀疤臉坐過的位置，怒火中燒地抬腳奮力一踢。

那張椅子就被踢飛，砸到一邊的墻上，落到地上發出哐當的響聲。

屋內的動靜讓門外的幾人大氣都不敢出。

憤怒過后，一股巨大的無力感侵襲黑鯊全身。

他倒到沙發上，放空地看著天花板，想他是不是這輩子都這樣了？

是不是一輩子都只能仰人鼻息，居于刀疤臉之下。

他真的很不甘心！

但經過這一遭，黑鯊也實實在在地感到迷茫了。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獲得了杜老三的信任，然而現實卻給他當頭一棒。

“到底要我怎么做.....”黑鯊喃喃自語道。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他有些自艾自怨的思緒，鯨走了進來。

看到鯨的那一刻，黑鯊腦中自動浮現出先前看到的資料，一個計劃漸漸在他腦中成形。

不成功，便成仁。

黑鯊看著鯨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