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隋和黎晴剛走出謝鈞的辦公室就迎面走來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女人。

三人擦肩而過時，葉隋注意到對方的目光在掃過他身上的制服時略有停頓且眸光微閃。

然而當二人對望時，那雙眼中卻是一片冷寂。

女人沖他微微額首算作招呼。

這時負責接待葉隋二人的工作人員也迎了上來，領著葉、黎二人到早已為他們安排好的宿舍休息。

這個女人給葉隋的觀感很特別，明明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他仍忍不住的想回頭再看一眼。

然后，他便看見那個扎著丸子頭的女人進到了副局長辦公室。

不知怎的，葉隋心底突然蹦出一個聲音說：“這個女人一定就是那個叫柯泠的專員。”

黎晴看到突然慢下來的葉隋有些疑惑地戳了戳他胳膊，小聲問道：“怎么？落什么東西了嗎？”

葉隋回神忙搖了搖頭，快步跟上。

——

柯泠坐在黎晴先前坐的位置上看著謝鈞的背影，“副隊。”

“嗯，你來了？”謝鈞轉過身面朝柯泠，“講講吧。”

柯泠微垂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

“我很確信這次是系統出了bug。”

謝鈞癟了癟嘴嗯了一聲，仰躺到椅子上，“這已經是確鑿的事情了，講點你沒講過的。”

謝鈞想問什么，柯泠心知肚明，只是她開始擔心會是一場空歡喜。

猶豫再三，在謝鈞的注視下柯泠還是說了她的判斷。

“我好像找到部長了。”

謝鈞迅速直起腰，手肘撐在桌上，目光緊盯著柯泠確認道：“確定嗎？”

柯泠與謝鈞對視篤定地答道：“那個人手上戴著溯洄珠。”

謝鈞追問道：“是誰？”

“沈清河，E1314X小世界的主角。”

謝鈞蹙眉，慢慢躺回椅背里，沉吟道：

“不對勁，怎么會成小世界的主角……”

謝鈞越想越覺得有古怪，抬眼再次向柯泠確認，“你確定是那個人，或者你確定那個人是小世界主角？”

柯泠相當肯定的點了點頭說：“千真萬確，他身上有小世界的氣運。”

謝鈞摸了摸下巴，想到柯泠先前提起的那個溯洄珠，于是又問道：

“那個溯洄珠有沒有可能是沈清河從其他地方得到？”

說到一半，謝鈞腦子也有些亂了，“我的意思是，拿溯洄珠當作判斷依據會不會有些……”

面對謝鈞的質疑，柯泠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變得更冷了，她直接打斷道：“副隊，溯洄珠絕不是E1314X小世界該出現的東西。”

原本還想說些什么的謝鈞聽到這話訥訥的閉上了嘴。

辦公室就此沉默了半晌，謝鈞輕輕嘆了口氣，心情有些復雜的說：“那就先把人帶回來，死馬當活馬醫吧。”

謝鈞說完之后，見柯泠卻沒有應聲，他疑惑地看向柯泠，眼神詢問對方是還有什么問題嗎？

“副隊，這次系統的bug很有可能就出在沈清河身上。”

謝鈞一驚，支起胳膊，雙手揉了揉太陽穴，很頭疼地說：“這就是你在會上避而不談的事情嗎？”

“是的。”

謝鈞倒吸了一口氣，起身走到窗邊想了一會兒，又回到桌前，對柯泠吩咐道：

“柯泠，你這次的主要任務是帶回沈清河，至于異常清理的事情就讓秩序局的人去操心吧。”

“那如果秩序局的人要對沈清河下手呢？”

謝鈞搖頭說：“他們不敢，起碼在小世界他們做不到。”

見柯泠依舊面色凝重，謝鈞解釋道：“你和秩序局的來往不多，所以可能不太了解秩序局的人對于所謂的‘秩序’有著近乎瘋狂的偏執，而小世界的秩序構建離不開主角，所以你大可放寬心。”

“那回主位面之后呢？”柯泠又問。

謝鈞保證道：“有我在，沈清河只能留在穿書局。”

柯泠盯著謝鈞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應下。

柯泠走到門邊，手剛放到門把手上，后面的謝鈞再度說話了。

謝鈞突然想到馬上就要進行的專項行動，提醒柯泠道：“哦對了，專項組的名單確定下來了，秩序局那邊來的是一個叫‘麥肯’的人，你回去可以留意一下。”

柯泠點了點頭，沒有回頭，手上動作緩緩下壓，到門把手完全到底時，她卻沒有馬上拉開門出去。

謝鈞也注意到了，他問：“怎么了？”

柯泠扭頭露出半張臉，目光瞄向謝鈞，輕聲說：“副隊，你說部長變了嗎？”

謝鈞晃了晃神，他怎么也沒想到柯泠會問一個這樣的問題。

一口氣上來，并不平穩，他輕輕咳嗽了幾聲，嗓子有些發緊地答道：“應該吧，你別想那么多。”

柯泠低頭看著自己微微泛白的指節，沒有說話便拉開門走了。

謝鈞目光沉靜的看著慢慢合上的門，半晌之后安靜的辦公室中又回蕩著一聲極輕的嘆息。

——

半小時后，柯泠與謝鈞就又碰面了。

這次參與會議的除了行動小組的成員以外，兩局就只有相關負責人到場，并無一般會議那般冗雜。

負責會議主持的是穿書局副局長申慧鳴。

比起穿書局副局長這個title，申慧鳴此刻出現在這里代表的更是申家的利益。

申家作為系統的主要締造者，這次兩局聯合的專項行動與申氏一族的利益息息相關，由不得他們不上心。

主持大局的申慧鳴坐于主座，謝鈞和黎晴一左一右相對而坐。

坐于這兩位下首的分別是柯泠和葉隋，然后是攻略者10779和麥肯。

在一番言簡意賅的介紹之后，會議正式進入正題。

出乎申慧鳴意料的，專項組成員之一的麥肯率先發言道：

“10779號攻略者是哪位？”

麥肯一邊說，他的目光一邊在柯泠和10779之間來回。

突然被點名的10779對上麥肯的那雙倒三角眼心下悚然，他顫顫巍巍地舉手示意對方。

“哈……”麥肯語調上揚地嗤笑道，“原來是你啊。”

申慧鳴見麥肯的神色并不像是想要認識成員那么簡單，他開口問道：“麥肯專員認識10779攻略者？”

“并不認識，”麥肯聳聳肩，似笑非笑地看向申慧鳴說，“我只是好奇這位攻略者的輔助系統怎么會跑到小世界主角身上去呢？”

申慧鳴驀然瞪大了眼睛，然后下一瞬他轉頭看向右手邊的謝鈞，對他的隱瞞感到憤怒。

謝鈞對上申慧鳴噴火的目光，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這件事情我們并不知情。”

“所以，”謝鈞看向麥肯說，“還請麥肯專員為我們解釋一下，你為何這樣說。”

謝鈞話音剛落，麥肯就伸出右手掌，一串藍色的數據鏈懸浮在其掌心上方，中間包裹的那串數字格外扎眼。

坐在對面的10779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