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爺,最近山中確實是有不少怪事發生,打山外來了不少流民,也不與那十二村寨交涉,成天就是在大山里瞎轉,也不知道有何目的,不過我看他們似乎是在尋找什么東西。”
蜘蛛精開口說道。
作為蜘蛛一族的大王,它的眼線遍布山中,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出它族人的察覺,最后稟報給蜘蛛精。
因此每次山神社議,蜘蛛精帶來的消息往往都是最多的。
野豬精哼哧哼哧,繼而說道:“我先前也看到幾次,那些山外流民經常在山里轉悠,
還把一根根鐵錐插到了土里,搞得神神秘秘的,我看他們模樣穿扮,可并不像是普通百姓啊。”
山神爺若有所思:“莽牯大山瘴氣毒豸叢生,多年來除了戰亂征兵,鮮少會有外邊的流民進來,這事多有古怪,你們回去后記得上心一些,再調查調查,莫著了中土人道的陰招。”
“是。”蜘蛛精和野豬精都點了點頭。
作為莽牯大山的山神,這些精怪還是非常尊敬它的。
身為此山地祇,地炁所化,山神經常會找來各種天材地寶給它們修煉。
雖然需要易物,但每次它們給出的東西,論品質稀有都是絕對不如山神爺拿出來的。
“這位……金蟾子,你可有什么消息要說。”
與這些精怪說完,山神望向自入廟后就十分低調趴著的趙興問道。
“不必拘束,既然你已經取代了白骨娘子,那今后你和我們就是一伙的,有事盡管說。”
趙興想了想,說道:“我半年前曾看到一只虎精殺了靈真派的一位真人,不知道這算不算有用消息?”
山神頓時大笑:“哈哈哈,竟有此事?實在是妙,靈真派那群人道眼線,一直妄圖染指莽牯大山,死光了才好,你這個消息不錯。”
一旁的赤狐精趕忙問道:“金蟾子,你說那靈真派的真人死了,那它的尸身呢?你是否有保留,我可與你易物交換,你看如何?”
蠃鱗毛羽介,乃先天五靈,但凡開始修煉,身體就是難得的寶物。
像它們這些精怪,便會被人道修行的真人盯上,抓去作為煉丹的添材。
而反過來,人道真人的尸身亦對精怪有著修煉的幫助,宛如大藥。
“她臨死之前用了風遁之術逃命,我追不上。”趙興搖了搖頭。
打那天之后,趙興就再也沒有看到過蘇敏,從對方不回來尋找柴刀來看,趙興更傾向于蘇敏已經身死道消。
要不然丟失了法器,任何修行者都是絕對會回來尋找的,哪有不管不顧的道理。
“真是可惜……”赤狐長嘆口氣,只得作罷。
山神社議,包含易物、消息共享、交流修煉心得,雖然大家都不是一個種族,本族法功更有不同。
但精怪化妖卻有著相同的本質,互相了解一些其他精怪的感悟,對于趙興自己來說也是件好事。
時間晃晃而過,已是子時。
“下次再見。”
“下次再見。”
山神廟中火光熄滅,趙興幾只精怪相繼從廟中走出,各自道別,便打道回府。
因那老猴子的地盤草果山與鬼哭林較近,趙興便與它一起同行,頂著風雪踏上歸途。
“老尻猴,靈真派還有那天玄峰,與山神有著很大的仇嗎?剛剛在廟中說起它們時,我感覺山神似乎很是氣憤。”
閑著無事,趙興便與老尻猴討教起了心里的疑惑。
這老尻猴在莽牯大山里比他多活了不少的年頭,知道的事情遠不是趙興能比的,就像是一本活著的莽牯山百科大全,正適合趙興去翻閱。
“那是自然,南云州自古以來都是虺神道統之地,與那信奉蒼天的中土人道大相徑庭,如今人道道統氣勢如虹,不光占據中土,還試圖傳道南云州,
山神作為虺神之屬,自然與中土人道勢不兩立,那靈真派你別看在莽牯大山里扎根多年,但修行的可是人道道統,就是中土的一顆釘子,
而那天玄峰羽族雖為羽蟲,卻自愿被人道馴化,不僅以中土唯命是從,還教唆這山中羽蟲皆去拜了它們的道,你說山神能不氣憤嗎。”
老尻猴隔著轎窗與趙興說道,將這其中緣由給大致說的清楚。
讓趙興也算是大概了解了清楚,這才知曉莽牯大山的情況。
“為何中土人道要來南云州傳道呢?我們這樣山野精怪還能修煉他們的法功?”趙興問道。
老尻猴慢悠悠的說道:“修行,法術不唯一,道唯一,你可以學很多的術功,也可以學很多的法功,但最為神秘的道統,卻只能走一條路,
因此道統傳教,向來就是暗里廝殺,天地萬物,蠃鱗毛羽介,各有自己的大道。
禽類為羽蟲,以鳳凰為首。走獸為毛蟲,以麒麟為首。
甲殼的蟲類和水族為介蟲,以靈龜為首。蜥蜴、蛇等具鱗的動物,有翅的昆蟲為鱗蟲,以蛟龍為首。
人類、蚯蚓、青蛙等裸露無毛無鱗的為蠃蟲,以圣人為首領。
這便是先天五靈,亦是最初的五條大道,蠃鱗毛羽介只能修煉其中一道,
除非有天賦逆天之輩,可在大道之下獨開自己一族之道,自此便可帶著所在一族平步青云,雞犬升天。
你可知‘道’如河流,加入其中的生靈越多,開辟的就越快,河水通過的就越多,有無窮好處,這便是大道必爭的原因,
如今中土人道盛行,蠃鱗毛羽介在化妖后皆可用人身踏上人道之路,助他們開辟道統,
中土那邊,人教里有人、精怪一同修行,互相以師兄弟相稱再正常不過,我們南云州要是不防著點中土那邊,早晚有一天會被同化了去,到那時可就愧對虺神了。”
老尻猴話說到一半,突然神情驟變,連忙驚道:“停轎!”
兩只抬轎的小猴立馬原地停下,有些不解的撓了撓屁股。
趙興頓時警惕:“怎么了?”
老尻猴眼神驚慌,連說話聲音都變得顫栗起來:“不好,我們被盯上了。”
砰!
就見天上忽有一物筆直墜落,正好砸在轎子前方,頓時一股血氣撲面而來,看的趙興蟾瞳瞪大。
倒在前方那雪地中的,竟是剛剛才在山神廟外與他們告別的赤狐精。
此刻它脖子活生生的撕開,血液不停噴灑,將地上白雪都給渲染成了一抹刺眼的艷紅。
“天玄峰,是它們來了……”
看著赤狐精的傷口,老尻猴面無血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