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沈南星手持長劍將偷襲的觸手砍斷，又將止血的丹藥拋給受傷的道友。

“我懷疑咱們現在并不是在現實當中，玄門出了名的護犢子，不可能任由我們這這一批還未確定的新生獨自面對這陌生的怪物。”

沈南星冷靜的分析，“虛無連接各個城州，若是真有這么大個怪物出現，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而且事發至今，帶隊的長老和弟子一個人都沒有出現，這不符合常理。”

“想來這次的隨機就是隨機到這虛無上空了。”

家中長輩想起耳提命面的第二輪，落葵有點擔心的看向內艙，方才原以為艙內會是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可如今看來，里邊定是也有不同境遇。

沈南星順著落葵的視線，也想到了內艙里的人。

“落葵道友不妨進去相助，這里有丹姝守著。”

聽到沈南星的話，落葵有些猶豫的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卻又著實放心不下內艙里的幼妹。

“那便有勞沈道友和這位丹姝道友了。”

落葵轉身進入內艙，沈南星與丹姝對視一眼也閃身進入混亂阿德人群中。

既是考驗，想來這眼前的所有也不一定就是真實，比如多次闖進自己夢境的戰場。

不對，應當又有些許區別，畢竟那戰場硝煙上自己隨意穿梭也不會被傷到，但是在這里，疼痛卻是真實存在。

既不是現實，又不是幻境，那就是陣法了。

沈南星逆著人流一直來到舵艙，里邊果然空無一人。

會在哪呢？

沈南星仔細摸索，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莫及舵頭，不知是誤觸到了哪里，沈南星只覺得眼前一陣白光，再次睜眼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有意思，真有意思。”影竹悠閑的品著茶，透過留影鏡看著沈南星一路摸索著進了頭舵，眼中的性味愈加濃烈。

逐漸適應新的光線，沈南星放下擋住眼睛的手警惕的打量周圍，不敢輕舉妄動。

“咻——”

一枚貝殼從后襲來被沈南星歪頭躲過，貝殼擦著發絲，最終被釘在前方的礁石上。白色的貝殼半個殼體都嵌入石中，交界處還有黑色的焦痕。

沈南星余光瞥見額間的斷發，喉間一緊，不敢想象若是沒有避開，會是什么樣的后果。

又聞風聲，沈南星拔劍抵擋，細長的釘螺撞擊在劍身，碰撞間已有火花出現。

“不知閣下何意，不如現身一見！”沈南星凝聚靈力，一團紅色的火焰將釘螺融化，周身的警惕不曾散去，朗聲看向海面旋渦之中。

旋渦涌動，一白胡子老者順著涌起的海浪逐漸出現，老者白發披散，長長的眉毛脫垂至下巴，竟是連睫毛都已雪白。

“晚輩冒昧闖入，不知驚擾了前輩，還望前輩恕罪。”沈南星收起長劍，手腕上的鈴鐺卻緊緊纏繞著。

“哼，”老者輕哼一聲，似是沒見她的小動作，“你這丫頭倒是大膽，自己一個人就敢闖進陣眼！”

果然，沈南星心下一跳，這里果然是個陣法，而陣眼竟也是一個幻境。

老者像是能洞察她心中所想，又是輕哼一聲，“本尊這可是真真的，才不是你腦子里那亂七八糟的什么幻境！”

本尊？

沈南星心下恍惚，好熟悉的稱謂，不過，如今靈力枯竭早已不像上古時期那般靈力充沛，竟然還有人修到修尊的位置嗎？

得虧老者不是真的能聽到心聲，否則定要再召幾個貝殼釘螺什么的招待沈南星。

本尊才不是那勞什子破仙尊，本尊可是上神欽點的守衛！本尊可是上了神籍的！

“晚輩無知，無意冒犯前輩。”沈南星腕上的鈴鐺松緩，面前的老者雖先出手攻擊，但若是真想要了她這一條小命，恐怕如今是灰燼都找不著了。

老者胡子一吹，得意的捋捋自己的眉毛，“算你這丫頭識趣。”

話音剛落，老者一拂袖，沈南星便坐在了棋桌面前，對面赫然是方才那老者。

老者笑而不語，手執黑棋再下一子。沈南星執起白子，這才發現這棋盤竟是跟外邊的局勢相連接。

難怪外邊的觸手仿佛長了眼睛，總是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出現。

沈南星仔細觀察落子，擋住了突然出現在艙門的觸手。

老者不假思索又下一子，這次出現的地方是內艙。

沈南星也終于看到了內艙的場景，不同于外面用力抽打的觸手，里邊的觸手在地板蠕動著，不時將那些修為尚低的弟子扯倒。

沈南星緊跟著落下一子。

落葵像是有所感應，望著虛空愣神，轉瞬又回神時，嘴角已經掛上笑容。

老者的棋落子越來越快，沈南星愈發覺得吃力。

看著棋盤上被團團圍住的白子，沈南星手中的白子一遍遍摩挲，卻遲遲不敢落下。

一子輸，子子輸。

沈南星不敢拿所有新生的測試去賭。

老者也不言語，只是微笑著看向沈南星。

良久，沈南星終于落子。白子落定，原本被包圍的局勢瞬間有了突破口，沈南星松了口氣。

“下棋如人生，步步須當心。”老者捋捋眉毛，“這一點，你已經學會。”

“那么接下來，你就要知道，下棋如戰場，貴在神速，貴在策略，貴在用兵。”

黑子起落，只差一步就可以吃掉白子的將。

沈南星額頭冒汗，細細品嚼著老者的話。下棋如戰場，貴在神速，貴在策略，貴在用兵。

貴在神速，貴在策略，貴在用兵？

沈南星眼睛一亮，迅速起子，擋住來襲的兵。

“多謝前輩指導！”

黑白子再行，一黑一白起落間戰局再次分明。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白子落定，外邊的戰局也有了分明。

老者眼角的皺紋堆砌，滿意的點頭，“不錯不錯，玄門這回的苗子不錯。”

“本尊且問你，既然你已經找到了陣眼勝出，為何還要為了外邊那些你的競爭對手們在這與本尊費心對弈？”

從知道自己是進入了陣眼那一刻，沈南星就明白了這場測試的最終勝者已經是自己。

沈南星起身行禮，“既入同門，便如同手足，南星與外邊諸位道友應為一體，斷不能只顧自己前程，任由他人身處險境。”

“就算是那黃衣丫頭對你出言不遜，你也愿意伸手施救？”

想起方才幫繁縷擋住的攻擊，沈南星堅定的點頭：“是。”

老者的眼睛瞇的更小了些，“好丫頭！不愧是我玄門弟子！”

“你為何入玄門？”老者收起笑容，面上莊重。

“我要報仇！”

沈家眾人的經歷又一次重現，沈南星忍不住閉上眼睛，兩息后，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神堅定充滿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