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調露二年,祥瑞
- 大唐:救命,我爹是李賢!
- 罪孽9999
- 2086字
- 2024-08-24 10:00:00
調露二年,元旦,也稱元日。
含元殿。
天皇、天后高高在上,太子李賢、世子李恒稍次而坐,地位一目了然。
今天要接受四方番邦國主、使者朝賀,以及三百多州、府派出的朝集使覲見。
首先是李賢獻壽,然后是李恒獻禮祝壽,然后才是王公大臣獻壽。
中書令獻上各州的賀表,黃門侍郎報上各地祥瑞——白兔都是下瑞,戶部尚書報上各州朝貢的禮物,禮部尚書報上番邦朝貢的禮物,太史令報上各地云朵成什么吉利的形狀。
總而言之,都在走流程,祥瑞有可能還是人工制造的。
李恒舉手示意,得到天后的準許才開口:“孫兒在龍首西渠挖出一塊白玉,看起來好像是祥瑞。”
禮部尚書的嘴角直抽。
世子,哪怕這世上有不少祥瑞是人造的,麻煩你找地方也合理一點,龍首西渠這種人工挖掘出來的水流,適合出祥瑞嗎?
你就是說浐水也行啊!
一塊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白玉呈了進來,上面雕刻著趙體的四個紅色字體:大唐永昌。
哪怕明知道是在造假,禮部尚書還不得不昧著良心應和:“這是上瑞的白玉赤文,臣為天皇賀,為天后賀,為大唐賀!”
這個時候,誰敢制造點不愉快氣氛,自掛東南枝吧。
武則天眼里帶著慈愛的笑意,接過白玉放到李治手中:“天皇,看看孫兒的心意。”
不管是李治還是武則天,都是格外精明的人物,對祥瑞造假心知肚明。
甚至,在特定時刻,他們還特意指使人制造祥瑞。
總而言之,造祥瑞的人一定得是他們認可的,心意必須是他們接受的。
這塊白玉要是李賢制造的,早就被摔碎了,就是那么雙標。
還不成熟的趙體,算是李恒獨一無二的標志,哪怕李治眼力不好,依稀也能看出來。
這一崴招,就是郭元振給李恒出的主意,除了錢和字,啥都是郭元振負責。
長安雕刻玉器的工匠不少,只要錢到位了,照葫蘆畫瓢,刻幾個趙體小意思。
按照郭元振的說法,應該把玉雕匠人處理了,至少也該關上幾天,等過了元日大朝會再說。
這很郭元振。
李恒斷然否決了這辦法,告訴他犯不著,天皇、天后哪怕知道是李恒造假也不會追究,郭元振才悻悻然住手。
其實,他真想關玉雕匠人幾天的。
事實上,禮部制定的祥瑞名單里,就有不少可以鉆的空子。
比方說木連理,也就是兩個不同品種的樹出現了類似嫁接狀態,枝干連生在一起,這就是祥瑞。
可是這祥瑞總不能搬到長安城讓天皇過目吧?
好辦,查驗之后,讓畫師畫出木連理形狀上報。
這里頭的操作,除了搞定查驗的人費錢之外,哪怕讓畫師憑空想像畫出木連理也不是多難的事。
天皇、天后要的不是什么祥瑞,而是要子孫、臣子的一番心意。
李恒的心意到位,這就夠了。
天后忍不住瞪了李賢一眼,恨鐵不成鋼。
李賢早就麻木了,反正在天皇、天后眼里,他干啥都是錯,還不如躺平呢。
攤上一對怎么看自己都不順眼的父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大臣們退去,外命婦進來。
所有外命婦朝見皇后,都是入內宮朝見的,但現在二圣并立,當然是在含元殿朝見了。
之后,李賢父子回東宮,接受群臣的朝見,編鐘等法定樂器演奏,氣氛很祥和。
這種特定時期,就是一肚子牢騷的黃門侍郎裴炎,也只是一臉嚴肅地行禮,一句不得體的話都不敢說。
除開場合的原因,讓裴炎擔心的是,他已經得到消息,有人在暗中查證他父子的罪證。
在官場廝混的人,像郭元振那樣明目張膽犯錯的人不多,但多數人都有點見不得光的事。
哪怕揭開老底了不至于罷官,當年的丑事被抖露出來,依舊能讓人臉面丟盡。
裴炎用腳丫子都能猜出,那么不講規矩出手的,只能是李恒這混蛋。
但是,李恒似乎不肯善罷甘休。
“禮部郎中裴彥先,聽說你去平康坊北里,吃飽喝足、當了花魁娘子的入幕之賓,竟然逃賬了?”李恒嘆息一聲。“大唐的官員那么窮么?”
裴彥先面紅耳赤:“下官不至于賴賬,但那一次,是梓州錄事參軍楊敢請客!”
吏部侍郎馬載一臉驚愕:“裴郎中沒有記錯?梓州錄事參軍叫蘇道山啊!”
馬載是馬周的長子,博聞廣識、知人善任,地方的佐官都能信口道來,沒有一點差錯。
裴彥先腦袋一懵,差點把自己絆倒了。
馬載的話證明,裴彥先從頭到尾都被人設計了,請客什么的就是個圈套。
至于那個假冒官員的“楊敢”,至少跟官員深度接觸過,說話做事才能讓裴彥先根本不懷疑。
再說,“楊敢”的訴求也合情合理,無非是把野香豬運作成下瑞。
那一口濃郁劍南口音、彎彎繞繞的官腔,無不表明“楊敢”就是個官員!
哪怕裴彥先再反應遲鈍,現在也隱約明白,這個圈套應該跟李恒有關。
可是,無憑無據的,裴彥先就是怒斥了李恒,又有誰會相信他呢?
委委屈屈地,裴彥先開口:“今天裴家就會把賬結了,區區青樓,又不是上不起。”
賬是能平了,可名聲怎么辦?
裴彥先不差這點錢,但被這事坑得名聲極差,禮部侍郎都悄悄挪開一步以表示:羞與此輩為伍。
顯德殿一角,一身綠的郭元振躲到陰暗處,笑容帶著幾分惡劣。
這種坑人的主意,只有郭元振玩得沒有半點心理障礙了。
比起坑害毫無還手之力的庶人,還是坑害官員有趣多了,堂堂禮部郎中白睡花魁的事跡,早就編成唱詞讓人在長安城中傳唱,經典永流傳啊。
錢從來不是問題,因為太子李賢的賢德,東宮的開銷向來不大,節余足夠郭元振干壞事的。
就是讓雍州發現了,李恒的名頭一亮,就沒人愿意多事了。
青樓也讓郭元振半帶要挾、半帶賄賂地拉成了同伙。
坑人這種事,怎么少得了幫兇呢?
裴彥先還不知道,他最后寢取的還不是花魁,是青樓癡傻的昆侖女奴——東南亞黑膚色人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