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是個女的......”萊斯特還沒有說完,已經讓女精靈一腳踹飛,幸好她還在目盲之中,否則萊斯特非被抓狂的女精靈砍成肉泥不可。
等女精靈恢復視力,抄著鋒利無匹的匕首向萊斯特沖過來時,萊斯特忽然露出了笑容,道:“你想謀殺親夫嗎?”
“什么意思?”女精靈糊涂了。
“親愛的,我會負責的,你一看我就應該知道,我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萊斯特笑嘻嘻地道,他還沒有說完,已經讓黑影揪起來,提到半空,她現在明白過來了,冷笑道:“你想得美!我作為一個暗夜女獵手,是把生命奉獻給月神的無畏戰士,拋頭顱灑熱血也不在乎,抓一下胸口算什么?”
“那么抓兩下呢?”萊斯特又伸手抓了一下,這次女精靈反應快,僅僅是碰到就躲過了。
“小屁孩,你這是找死!”女精靈氣得差點要活活地掐死萊斯特。
“再脫下你的面罩我看看,如果長得還可以,那么我死也死得瞑目了。”萊斯特嘆了一口氣道:“如果你是個丑八怪,那就算了,還是不是露出來嚇人的好。”
“你?你還有什么遺言?”女精靈氣得把匕首架到萊斯特脖子上。
“請你好好照顧我的母親,把她當成你的母親那樣孝敬她。她喜歡甜和酸,你平時做飯多注意些,還有她好久沒有添新衣服了,你記得在生日前給她做一套。生日禮物不用太隆重,最好是你親手做的,但是做飯洗衣服那些是不算的,必須是有意義的東西,聽明白了嗎?”萊斯特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誰管她?”女精靈聽得頭暈了,不知道出于什么考慮,把萊斯特放了,丟到地上,大怒道:“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就一刃削了你的頭!”
“脾氣這么差的女人,就是送給我做妻子,我也不要。”萊斯特慢吞吞地爬起來,拍拍屁股,控制著馬庫斯和艾瑪推起小車,準備走人。
“......”黑影氣得說不出話來。
突然,遠處馬蹄聲隆隆,正在往這邊趕來。
女精靈目中星芒一閃,看來自己的戰獸并沒有如愿地引開敵人,他們也許追上了它,發現沒人,正一路搜索回來,她既是擔心戰獸的安全,又為自己身處險境而焦急。
這次萊斯特并沒有爬上樹,而是控制著馬庫斯和艾瑪推著車進入到荊棘叢中躲避,他自己處理完痕跡后,另外找了一片荊棘叢躲入其中,女精靈也跟著一起躲了進去。
騎士團似乎是忙碌一晚上,倦怠了,隨意地在這一片樹林中轉悠一下,就隨著大隊離開了,倆人不敢確認騎士團是否真的離開了,依舊躲在荊棘叢中。
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他們為什么抓你?”萊斯特忽然問道。
“不關你事!”女精靈先是堵他一句,后來不知怎的,竟然把事情給說了出來,道:“都是你那兩位卑鄙無恥的哥哥,借口消滅邪惡,合伙搶劫我們精靈寶物月亮石,我本來想拿回,但他們已經把它送人了,還用了一顆假的誘我上當,妄想抓捕我做女奴!嘿嘿,說起來,我該把你一刃殺了,才解我的心頭之恨!”
“殺我?就因為我哥哥搶了你的月亮石?”萊斯特反問道:“那你孫女欠我孫子一百萬金幣的帳怎么算啊?”
“你胡說什么?我根本沒有孫女!”女精靈大惱道。
“可是,我也沒有哥哥!”萊斯特認真地點點頭,道:“就算有,也跟我半點關系都沒有,你要報仇雪恨,盡管去找他們,隨便處置,將他們砍成肉泥再喂狗我也不反對,這一點,我在精神上是絕對支持你的。”
“你果然就是邪惡的亡靈法師,無情無義的小屁孩,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我一定殺了你!”女精靈冷哼道。
“殺了我,你就沒有丈夫了。”萊斯特滿不在乎地回應她。
黑影恨得咬牙切齒,好幾次想砍斷萊斯特,她從來沒有遇過像今天這樣惹人生氣的一個小孩子,雖然年紀小小,但說話卻能讓原本很好涵養、蠻好脾氣的她暴跳如雷。
“你為什么要學邪惡的亡靈魔法?”女精靈似乎是很想弄明白萊斯特學習亡靈魔法的原因,畢竟這類魔法在人類中是禁忌。
“不關你事!”萊斯特回答道,一句回答把女精靈懟的差點破防了。
萊斯特和女精靈再三確認騎士團沒有回來后,便起身離開荊棘叢,萊斯特控制馬庫斯、艾瑪推車出來,稍作整理,便要頭也不回地往樹林深處而去,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不算太長的一段時間,他應該抓緊機會,逃離科羅,而不是跟一個暗夜精靈的女獵手調情。
“喂,人類小孩,你叫什么?”女精靈似乎也準備離開,又問一句。
“人們叫我科羅天才,或者科羅廢材,又或者科羅打鳥人,在這里,你只要隨意找個人打聽一下,就會連我從來不尿床的事,也會了解得清清楚楚,你呢?你叫什么?”萊斯特也回過頭來,反問道。
“不關你事!”女精靈拋下一句,身體隱沒在黑暗之中,如輕風般消失無蹤了。
“這個精靈胸口挺大的。”萊斯特看了看剛才自己抓過黑影胸口的右手,又湊到鼻子下聞了聞,道:“似乎還有點香味,真好聞!可惜就是脾氣大了點......”一路自說自話,一邊緩緩而去。
在他身后幾十米外,變成透明的女精靈氣得差點沒有一記彎刃飛出,砍飛他的腦袋,讓他的頸血沖天噴灑,這小孩年紀不大,卻色膽包天,心里竟然想著如何褻瀆自己,實在讓人氣惱。
不過再看帶著母親、蹣跚而行的孤獨背影,倒讓她心中感到一種莫名的同情,他身為領主之子,但卻在這等小小年紀,就為周圍的世人所不容,于這冷雨綿綿的夜里,他以瘦小的身子背負著母親逃命,的確有夠凄涼,女精靈搖了搖頭,第一次覺得亡靈法師中,也有值得同情的人,特別他還只是一個人類小孩子,不知道這個性格古怪的他是否能夠逃出生天,雖然她心中對于邪惡非常的厭惡,但她卻對孤獨的萊斯特恨不起來,祝你好運吧!輕輕收起月刃,黑影發出像微風吹拂樹葉般的淡淡嘆息,踏著樹梢,向遙遠的天際飛掠而去,輕若鴻毛。
而萊斯特,唇角卻掛上一絲笑意,似乎為今晚的相遇而感到欣然,他的生命充滿了孤獨,除了母親,再沒有朋友和親人,那個害苦了自己又用生命守護自己的賽多神父勉強算是一個,可是他死了,所以,哪怕是一個不錯的路人,一個可能是日后的對手,也是他萬分期待的。
......
之后兩天,萊斯特白天背著母親,夜間將母親包裹好放回木柜中,然后坐在馬庫斯和艾瑪推動的四輪小木車上,在荒山之中前進,晝夜不停的趕路,終于走到了科羅與多哈的交界處,萊斯特不敢回到大路,仍然在山林間行走,雖然這非常的危險,但他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要越過了科羅山脈,再安全通過多哈,羅迪可以由多哈沿海的亞速海港乘船離開萊茵家族所在的美斯不達尼亞國,也許尋找一個人跡罕至的小島居住下來,也許到某個大國家的鄉下小村子里安家落戶,總之,只有默默無聞,才能讓他和母親兩人保得性命,逃離計劃,在之前萊斯特就已經計劃好,但萊斯特對于國外的情況并不十分的了解,自亞速海港乘船能夠前往何處,這些是他所不知道的,萊斯特并不太擔心這一點,因為他比原來的計劃中更有錢,尼古拉斯遺留下來的3000金幣,雖然不多,但足夠解決萊斯特的旅費煩惱。
第三天中午,在睡眠藥劑的藥力消失后,伊麗絲蘇醒過來,她發現自己在兒子的背上,而周圍是一片荒山綠林,非常的驚訝。
“母親,父親他不要我們了,格里要轉職圣殿騎士,想向光明神奉獻萊茵家的忠誠,準備把我們兩個都送上火刑架活活燒死,母親,幸好賽多神父在臨死前警告我,要我帶您逃走,否則我們兩個都會沒命的。”萊斯特這樣說,伊麗絲頓時相信幾分,格里轉職的時間快到了,而賽多神父的確有可能警告過自己的寶貝兒子,否則他不會在門窗上裝陷阱來保護自己,而這一段的行為也不會如此的古怪,伊麗絲心中不愿意相信丈夫會狠心燒死兒子和自己,但對于瑪麗夫人會不會這樣做,她完全相信有這種可能,看著萊斯特一臉的疲憊和滿頭的大汗,禁不住心疼起來。
“兒子,你很勇敢,保護了我。”伊麗絲親伸出手,輕輕地拭去萊斯特臉上的汗滴,微笑道:“命運總是百般地捉弄我們,但那并不要緊,只要媽媽想到,慈悲的圣母肯把你賜給我做兒子,那么就已經是世上最大的幸福了,讓媽媽下地行走吧,看你,已經累成什么樣子了?”
“母親,你別動,這里已經是科羅山脈,野獸出沒,很危險。”萊斯特怎么也不肯放下母親,萊斯特在背上,不容易看出身后馬庫斯和艾瑪兩人的破綻。
“馬庫斯?艾瑪?他們夫婦,怎么會跟在后面的?”伊麗絲無意中看見身后,非常的震驚。
“母親,這兩個人想害我們的性命,但是賽多神父在臨死前,用光明魔法中的神眠術將他們兩個給催眠了,只要我說什么,他們就會做什么,我心想,只有我們兩個翻山越嶺太危險了,野獸出沒,必須多幾個人作伴,所以才要他們跟著保護我們,不要怕,他們現在是睡著的,什么也不知道。”萊斯特不知道光明魔法中有沒有神眠術,但他知道母親不懂這些,而且相信賽多神父。
“他們的眼睛,果然是閉上的。”伊麗絲回頭細看了幾遍,相信了。
“瑪麗夫人支付十枚金幣收買他們來毒害我們,之前送來的黑面包就是慢性毒葯,我們不能留下他們在科羅,否則我們一走,他們兩個就會跑去報告衛兵的。”萊斯特輕聲道:“母親,你不如先吃點東西,我在路邊摘了一些無花果,雖然有點酸,但現在趁著中午野獸都在休息,我們最好不要停下來開餐,得抓緊這一段時間趕路。”
“我不餓,你不要擔心我。”伊麗絲微一沉吟,又道:“等到了安全地方,我們就放他們兩個自由,好嗎?”
“我聽母親的。”萊斯特趕緊裝成好孩子的樣子,掩飾馬庫斯和艾瑪是自己黑暗之奴的事實。
下午,山中驟雨急來,伊麗絲不肯一個人躲在油布后面,也跟萊斯特一樣淋個透心涼,雖然喝了一點圣水能治愈,但身體本來就不太好的她,沉睡兩天,剛出來不久又暴曬又淋雨,到晚上,她就病倒了,高燒不退,也許她最大的得病原因,是心病,丈夫無情的遺棄,如果不是還有一個心肝寶貝兒子牽掛,相信她早就厭倦人世自殺了。
萊斯特雖然準備了“治療藥劑”,但效果卻不顯著,伊麗絲的體溫只降低了一點,神智還是沒能清醒過來,總是在夢囈著丈夫和兒子的名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顯然夢中都浸滿了眼淚,三天下來,精神力透支的萊斯特,被迫停下來休息,盡管這樣做十分危險,但他沒有辦法。這幾天無時不刻都在消耗的精神力,早已經嚴重透支,腦袋疼痛欲裂,他抱著母親,找到一個低矮的樹杈,爬上去休息,而馬庫斯和艾瑪,放在樹下,用來隨時保護自己和母親,幸運的是,一夜過去,盡管聽到狼嚎獸吼,但沒有危險發生。
第四天早上,萊斯特已經完全恢復精神力,背著病得昏昏沉沉的母親,繼續上路前行,經過一上午的長途跋涉,終于翻過科羅山脈,萊斯特回頭望望腳下數十公里的山林,真有一種虎口逃生的感覺,自己和母親都安全的逃離科羅領地了。
可是,幸運也在這時正式結束,伊麗絲的病沒有好轉,而萊斯特母子二人,還讓科莫多巨蜥給盯上了。
科莫多巨蜥是食腐生物,四肢著地,最大約有三四個成年男子的重量,非常的強壯,爬行在山間,以捕捉小動物為食,嗜食腐肉,也許是看見萊斯特背著伊麗絲蹣跚而行,覺得他快要死了,也許是聞到了馬庫斯和艾瑪身上的尸臭味,總之,它一路遠遠地跟著,等待萊斯特倒下的那一天,萊斯特由于有母親在身邊,不便出手,雖然現在不受別人監視了,但畢竟自己掌握的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忍術,讓母親看見不太好解釋。
“保鮮藥劑”很有效果,但現在又是暴曬又淋雨,藥劑消耗的很快,四瓶已經用光了,馬庫斯和艾瑪的身體已經漸漸有些變形,還有了淡淡的尸臭,萊斯特的煩惱遠不止如此,瞞不過母親,這是其一,尸臭將吸引更多的野獸,這是其二,對此萊斯特簡直感到頭大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