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完全可以去掉“好像”兩個字，那里就是有人，寧淵激活神通.心眼，看到的，是在黑暗中，有三坨血紅色的輝光，比總捕頭孫昊還要更凝聚一些。

這可是武道高手！

萬叔和陳叔對望一眼，沒有吭聲，前頭的王二呵呵干笑幾聲，提著燈籠就走了過去，邊走邊挖苦寧淵：“這里哪有什么人嘛！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你看看，有人嗎？！”

陳叔臉色一緊，萬叔更是大皺眉頭，寧淵則是等著看好戲。

他剛才定睛仔細看，看到三坨血紅色輝光中，還有一抹淡淡的白色輝光。

那是大明神朝敕封的腰牌。跟衙署衙役身上的腰牌類似。

這三個人，是朝廷的人。

不是什么江洋大盜之類的亡命之徒，這下就更是可以放心看好戲了。

“看，看到了吧，哪里有什么人嘛！連鬼都沒有！”

王二很是得意地扭頭盡情嘲弄寧淵，舉起燈籠，照了過去。

橫巷口的黑暗中，三道人影緩緩走出來，手按繡春刀，身穿飛魚服，滿臉煞氣，瞪著王二。

錦衣衛！

所有人都蹬蹬蹬倒退三步，唯獨王二扭著頭，還沒發現，看到眾人不約而同后退，還得意地哈哈大笑。

可笑聲還沒停下，他就意識到不對，全身篩糠似的抖著，牙齒打顫，咯咯直響。

“巡街可有什么異樣？”領頭那人冷冷地問。

王二嚇傻了，平時話多多，這個時候舌頭都打結了一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全身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陳叔在后面推了一把寧淵，看起來就像是他上前兩步，自己站出來的一樣。

三位錦衣衛大人目光齊刷刷看過來，落在寧淵身上：“差役？”

“是！”寧淵顧不得暗罵陳叔，趕緊回答，“回稟大人，巡街沒有發現異樣。”

“哼！還不快去巡街！”這三位錦衣衛大人沒有一點耐心，冷哼一聲，就把眾人打發走。

眾人如釋重負，趕緊快步離開。

寧愿走在最后，聽到背后傳來聲音：“凌總旗，這個邪祟出沒不定，咱們這么找來找去，也不是個事兒啊。”

“嗯，跟著這幾個差役，去衙署里問問。”

寧淵暗自松一口氣。

有錦衣衛三位大人跟在后頭，這巡街也就可以放心了。

陳叔五人走在前頭，好像沒聽到身后的動靜，一個個仿佛生怕身后跟著鬼似的，連話都不敢說，走得飛快。

一路無話，回到衙署，眾人都是長吁一口氣。

大明神朝衙署，哪怕只是燎陽城外南區的這么個衙署，那也是有大明神朝國運加持的，等閑邪祟不敢靠近。

寧淵開了心眼納炁神通，“看到”的就大不一樣。

衙署門口的兩只石獅子，身上就帶著白色輝光，與衙署連成一體。

如同是一道防護罩，把整個衙署籠罩在其中。

但是旁邊其他的建筑，就沒有這樣的氣息。

衙署旁邊的值房，夜里就是差役過夜的地方，生著炭火，雖然不是暖烘烘的，卻也足以過夜。

寧淵打地鋪的地方，就靠近門口。還沒躺下，就聽到衙署門口有人驚呼一聲：“大人！”

是錦衣衛那個凌總旗帶著人來了。

衙署夜里也有捕頭值夜，不過是輪值，總捕頭孫昊之下，有四個捕頭。

聽這個聲音，就是王捕頭值夜。

見到錦衣衛，那個聲音，簡直就是謙卑到骨子里去了，隔著一道門，寧淵聽得都覺得肉麻。

不過不關我事，睡覺睡覺！

寧淵心里這么想著，手按在懷中的錢袋上，心里美滋滋的，蠻充實。

第二天一早，天色剛亮，寧淵就準時醒來，匆匆忙忙洗漱一番，就準備去巡街。

陳叔和王二打著呵欠，還沒睡醒的樣子，見到寧淵這么精神，沒好氣地怪叫一聲：“喲，你小子倒是挺精神的！昨晚沒有做噩夢？”

寧淵搖頭：“沒有啊！”

王二還要再說，陳叔沉著臉一揮手：“少廢話，趕緊巡街，交接班，回去補一覺。”

寧淵瞅著兩人臉上，帶著黑眼圈，心里就納悶，難道是昨天那兩個衙役大哥帶回來的黑氣，影響到這些人的睡眠？

他沒多想。

巡街一圈回來，朝陽已經升起。

沒有撈著摸尸的機會，王二一路上罵罵咧咧的，陳叔也是陰沉著臉，黑眼圈就顯得更明顯。

一進衙署，就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

院子里，差役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陳叔走到萬叔跟前，低聲問：“怎么回事？”

“死人了！”萬叔同樣壓低聲音說，“巡街的差役，在廢棄馬神廟那里，遇到邪祟，死了好幾個。”

“啥？！”王二驚叫一聲。

“閉嘴！”

陳叔飛起一腳，把王二踹得往旁邊趔趄幾步，差點倒地。

王叔瞅瞅寧淵，接著低聲說：“王捕頭帶著錦衣衛三位大人，已經趕過去了。咱們這些人，都得在衙署候著，不得擅離。”

寧淵心里也是暗自叫苦。

這都忙了一早上，饑腸轆轆，還得在這里等著，誰知道這得等到什么時候？

可是沒辦法，大人有令，身為差役，再累再餓，那也得等。

等了沒多久，有衙役跑進來，大喊著：“總捕頭問，昨天跟著兩個衙役去廢棄馬神廟找腰牌的，是哪個？”

還沒等寧淵反應過來，王二就指著他大聲嚷嚷：“是他！是他！”

“快，跟我走！”衙役二話不說，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跑。

寧淵自知逃不過，趕緊跟上。

王二在后面嚷嚷著：“那我們呢？”

衙役頭也不回喝斥一聲：“廢什么話！等著！”

一路上，這個衙役明顯壓著一肚子的火氣，寧淵也不好多問，免得觸了人家的霉頭。

趕到廢棄馬神廟前，那里已經聚集一圈衙役，總捕頭孫昊也在，在三位錦衣衛面前，也是滿臉畢恭畢敬。

“大人！”寧淵喊了聲。

凌總旗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臉上久經風霜，顯得蒼老，左手抓著繡春刀刀柄，沉聲問：“昨天你跟著兩個衙役來這里，見到了什么？”

寧淵趕緊回答：“我看到兩位衙役大哥追著一個打著紅傘傘的標致女子，進到山神廟里，還大喊著“邪祟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