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莫非是受到剛才那口氣流轉的刺激？

九天玄陰經，渡一口陽氣，陰氣回饋流轉。

我的天，莫非就是這個緣故？這個功法修煉的前提，就是要有陰氣觸發？

寧淵大為振奮。

這個方向對不對，大可再試試。即使試錯了，也沒什么損失，反而還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現在，該處理那顆金色妖丹了。

在陽光下，金色妖丹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里頭還時不時亮起一道道金色閃電。

寧淵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妖丹是妖氣凝聚而成。而那本《死人經》能夠吸附凈化妖氣。然后他又身具神通心眼納炁，能夠“吸”書修煉，養浩然正氣。

那妖丹也能直接這么吸附啊。

要是能成，還用得著費勁去煉成丹，轉道手，再磕丹修煉？

不存在的！

說干就干。

寧淵保持著站樁淬體姿勢，雙手虛抱，左手拿著那本《死人經》書冊，右手拿著金色妖丹，激活九陰鎮魂手，五指間蒙著一層淡淡的白色輝光。

金色妖丹上，霧氣騰騰，匯聚到書冊《死人經》上。

書冊上的氤氳之炁，又被寧淵“吸”納入體，匯聚到心口處的那團浩然正氣中，散開，淬煉軀體。

還真成了！

寧淵心中大喜。

柳依依畫像掛在墻上，目睹這一幕，就看得目瞪口呆。

她沒有望炁的神通，看不到這中間的氣息流轉，只是覺得主人這么做，咋就這么怪怪的呢？

……

正是大好時光，即將參加院試的書生，不拘年紀大小，都在抓緊最后的時間，努力溫書。

所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可是清風坊坊主方瑞那個寶貝兒子方安，就沒這個自覺，而是左手托舉著鳥籠，身后跟著兩個幫閑跟班，邁著六親不認的八字步，溜達到里正賈勇的豪宅前。

鳥籠黑布蒙得嚴嚴實實的，里頭隱隱透出啾啾啾的叫聲。

是一只鳥。

就是不知道是一只什么鳥。

“少爺！”

里正賈勇小跑著迎出來，臉上的皺紋褶子，都拉扯開來，顯得更是溝壑深深。

方安不悅地問：“讓你給那小子下點猛藥，可辦好了？”

里正賈勇神色一滯，苦著臉說：“少爺，里頭請！”

方安很是不耐煩：“這么點小事，還用得著這么神神叨叨的？沒辦好就沒辦好！真是廢物！”

面對著大自己好幾輪的里正賈勇，方安絲毫沒有尊老敬老的自覺，就像是訓孫子似的，噼里啪啦，就是一頓咆哮。

里正賈勇陪著笑臉，點頭如同雞啄米，殷勤得不正常。

等到方安稍稍平靜下來，里正賈勇陪著笑臉說：“少爺息怒！昨夜事情去辦了，路上出了點岔子，遇上邪祟，小的養的夜游神還被打傷，差點就散了神。”

方安臉色一變，鄙夷地揮揮手：“你這老廢物！只有這幾天的工夫，我要那小子去不了考場！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里正賈勇連連點頭，就差拍著胸脯做出保證。

方安冷哼一聲，托舉著鳥籠子，轉身就走，臨走還扔下一句：“真是個廢物！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

身后那兩個幫閑跟班王九和方舫湊上前，低聲建言：“少爺，這么點個小事，何不找人去……”

王九這么說話時，伸手如掌刀，小指齊根缺失，在自個兒脖子上狠狠嘩啦一下子。

方安眼前一亮，大感暢意，仿佛抹脖子的，就是寧淵那個令人生厭的臭小子。

那一聲“滾”，可是他這輩子受到的奇恥大辱！

此仇不報非君子！

“你可有門路？”方安問。

王九連連點頭：“少爺，我有個遠房堂兄，在烏金幫里做事，只要出點銀子，就能……”

“少廢話，你趕緊去問問，要多少錢，給出準信！”

“欸，我這就去問問他！”王九喜出望外，趕緊轉身就跑。

辦事還真是麻利得很。

方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心情舒暢了些，學著鳥籠里的小鳥啾啾叫了幾聲，倒把自己給逗樂了，哈哈大笑著走開。

……

寧淵當然知道自己已經被方安盯上了。只是不知道方安會具體怎么做。

不過他還真是不怎么在意。

他的心思，就放在幾天后的院試上。

等他“吸”書醒來，窗外夕陽正好，鍍得院子角落的那棵銀杏樹都一片火紅。

柳依依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從畫中出來的，站在寧淵身后，看著窗外喃喃低語：

“晚霞如血，火燒云！”

她陷入到深深的回憶之中，“奴家記得，巫真部豬突鐵騎從山上殺出來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的的火燒云。”

寧淵也看著窗外在發呆。

這么血紅血紅的晚霞，映照半邊天，的確是罕見。天象異兆，在這個神詭大明，還真不能等閑視之。

柳依依回憶中的場景，在寧淵心神中展開來：殘陽如血，巫真部豬突鐵騎騎著身披鎧甲的野豬，從山上傾瀉而下，見人就殺。

村鎮在大火中熊熊燃燒，老弱病殘，在野豬鐵蹄下踐踏成泥！

敢于反抗的，被圍獵轟殺！

男的為奴，女的被肆意蹂躪。

柳依依是被血巫佟桂蘭看中，還以為是逃過一劫，結果卻是沒想到，跟死相比，在血巫佟桂蘭手中，那才是煉獄一般的生不如死！

想到這里，柳依依伏在寧淵背后，已是熱淚滾滾，卻完全哭不出來。

這種悲痛，寧淵也沒有言語可以安慰，只是轉過身，把她摟在懷中。

此時無聲勝有聲。

窗外，夕陽余暉漸漸消褪，一切也都恢復原本的灰撲撲成色。

“淵兒，吃飯了！”娘親寧李氏在廚房那里喊著。

柳依依從寧淵懷中起來，臉上帶著淚痕，羞怯難當：“主人，奴家……失態了！”

“沒事！沒事！”寧淵伸手拍拍她的翹臋，“好好活著，好好修煉，才有報仇雪恨的那一天！”

“嗯！”

柳依依臉上一紅，身形往后飄起，如同是飛入到畫中，貼在墻床頭墻上。

寧淵剛剛走進廚房，還沒坐下開始吃飯，門外就有人拍著院門，大喊大叫著：“寧家那小子！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