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微微頷首，向慧穎回以禮節性的示意。

懸空寺首座釋淵大師，毫無疑問乃是佛道領域中實至名歸、無可爭議的領袖人物。

更是當下整個天下佛道修行境界登峰造極的存在。

他的聲名如雷貫耳，威望尊崇至極。

無數虔誠的信徒對其敬若神明，尊崇有加。

懸空寺作為天下佛道至高無上的圣地，已存續超過數萬年之久。

在悠悠歲月中，它始終屹立不倒，成為無數佛道修行者心中的神圣殿堂。

而釋淵大師從初入佛門的沙彌，一路攀升至首座之位。

其過程之艱辛，成就之輝煌，令人贊嘆。

無論是對佛道真諦的領悟能力，還是自身所展現出的真實實力，都足以稱得上是冠絕天下，無人能及。

當然，這背后少不了陳言的悉心教導。

然而，那個名字，如今已然成為一個禁忌，如同不可觸碰的雷區，無人膽敢再提起。

此時，他那目光猶如春日暖陽般溫和地看向慧穎禪師，嘴角含笑，輕聲問道：“沒有被注意到吧？”

慧穎只覺心中猛地一揪，心弦瞬間緊繃。

連忙應答道：“回稟首座，沒有任何人發現。”

雖說首座此刻看上去親切和藹，如春風拂面。

然而慧穎心里卻如明鏡一般清楚。

倘若自己哪怕有一絲一毫的疏忽，不慎露出半點馬腳。

那么自己以及那些目睹自己異樣情形的人，統統都會淪為地上這些尸體中的一員！

因為這樣的事情就曾經真切地發生過一次。

曾經的禪堂堂主，因修行時太過投入與癡迷。

致使展露出了不同尋常的異象，不巧被禪堂的僧眾偶然撞見。

其后，整個禪堂幾乎被血洗了一遍。

堂主更是被首座當場擊斃。

如同丟棄一件無用的物件般，被隨意拍死，丟棄在這大廳的一角，任其腐爛發臭。

說不定他剛剛在這大廳中行走時，還可能從堂主的尸體上踩踏而過。

也正因如此，之前他才會那般謹小慎微。

一直等到確認所有人都離開之后，方才進入地道。

首座神色溫和地點了點頭，而后抬手示意慧穎上前。

慧穎受寵若驚，趕忙加快腳步向前邁進，與眾人并肩站在一起。

但他仍不敢有絲毫僭越，微微后退了半個身位，以此來表示對眾人的尊敬。

“人都到齊了，下面開始正題。”首座溫聲說道。

眾人聽聞，皆微微低頭，神情專注，凝神細聽。

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關鍵的信息。

首座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有力：

“再過兩日便是女帝召開的帝都講道盛會。

雖說此次是以帝都為主導，但其他各門亦會派遣有能之士出席。

我們佛道一脈自當不能落于人后。

諸位不妨一同商議商議，此次我等應由誰出面前往為妥？”

一眾高僧聽聞，相互對視一眼，眼神中傳遞著各自的思量。

戒律長老率先發聲：“此等盛會，關乎我佛道聲譽，所選之人，實力與威望皆不可缺。

我覺得摩訶長老德高望重，修為深厚，可為前往人選之一。”

持戒羅漢雙手合十，沉聲道：“摩訶長老確實合適，地藏菩薩慈悲為懷，對教義領悟極深，也可前往。”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地藏菩薩輕捻佛珠，謙遜道：“多謝諸位抬愛，若能為佛道爭光，貧僧愿往。”

摩訶長老也雙手合十：“承蒙各位推舉，貧僧定當不辱使命。”

“既然如此，便由你二人率眾前往。”

首座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對了，慧穎禪師也一并去吧。”

慧穎一愣，連忙雙手合十，與地藏菩薩和摩訶長老同時低頭道：“謹遵首座教誨！”

首座點了點頭，繼續道：

“你們務必留意，這一路行程須得謹慎小心，不要露出任何異樣之處，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是，弟子清楚了。”

三人再次合十行禮。

緊接著，摩訶長老滿心疑惑，恭謹問道：

“吾等有一事不明，請教首座。

為何吾等越是靠近真佛，便越是會出現這些異象？

不知是否是我等愚鈍，修行之路有些……偏頗？”

聽到這個問題，在場眾人無不豎起耳朵，期待首座的回答。

這一疑惑其實也是在場其余幾人深埋心底的困惑，只是長久以來無人有膽量提出。

摩訶長老身為懸空寺住持，地位僅在首座之下，因而才有此詢問的資格。

聞聽此言，剛剛還滿臉溫和笑意的首座驟然面色大變，那神情轉換之快令人心驚。

他的眼神中一道暴戾之色瞬間劃過，猶如黑暗中的閃電，令人不寒而栗。

緊接著，他寒聲厲喝道：

“你們懂什么，不過是虛妄罷了！

佛有千象法身，變化萬千。

這本就是修行之道必經的考驗。

你們萬不可滋生惡念，從而動搖了本心！”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臉嚇得心頭一顫，紛紛忙不迭地點頭。

首座繼續說道：

“況且，那惡徒陳言，獨自享有天道進行修行，已然達到大乘之境。

至今已過萬年，亦未見到其有任何差池。

可見天道之神威深不可測，想必這些異象，也是天道考驗的一環。

你們只管放心修行即可。”

眾人聽后，心悅誠服，紛紛點頭應是。

慧穎也在心中恍然，感覺眼前的重重迷霧一下子被驅散開來。

對啊，那個陳言修煉到大乘境界都安然無恙，他們又何必如此憂心忡忡呢！

“多謝首座教誨，吾等必潛心修行，絕不動搖半分！”

眾人齊聲說道，語氣堅定無比，眼神中充滿了對修行的決心和信念。

首座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再度恢復了那溫和的笑意，接著說道：

“汝等寬心，吾近來已有明悟，即將跨越當前的修行門檻，踏入大乘之境。

而且，已經隱約感悟到天道之意，命我在大乘之后，抹殺陳言！”

眾人聞聽此言，無不感到極度震撼，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但很快，他們便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祝賀道：

“恭喜首座！”

“賀喜首座！”

“阿彌陀佛，首座智慧無邊！”

“……”

首座釋淵微笑點頭，滿面春風，眼底深處卻不時閃過一絲暴戾，無人察覺。

時間一晃而過，兩日后，中州帝都講道大會盛大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