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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漁獵

花果山,水簾洞。

敖湃自從來到花果山,見卞莊始終對他客氣有加,全然沒有因戰勝他而產生絲毫的傲慢之態,不由得對卞莊心生親近之意。

他環視洞中,疑惑地問道:“卞真人,為何不見天蓬元帥?”

卞莊解釋道:“我等自龍宮返回后,卞祥賢弟便心有所感,此時正在洞中閉關修行?!?

敖湃頷首道:“吾等來時,已攜帶了全套的降雨法器,隨時可推云布雨,不知卞真人對如何降雨心中可有章程?”

卞莊聞言,神色鄭重道:“不瞞四太子,若是僅招云降雨,莊也勉強能夠勝任?!?

“可是,若論如何普降甘霖,其中分寸,還需你們這些司雨之神來把握?!?

“花果山該如何降雨,自然還是要由四太子和龜總管拿主意。”

敖湃神色傲然:“吾龍族擔任司雨之神已歷萬載,降雨經驗何其豐富!”

“雨量多寡,哪怕毫厘之間亦盡在吾族掌握之中。”

卞莊聞言,不由在心中暗道:‘你這般說,那五百多年后,涇河龍王因私改降雨點數,被推上剮龍臺,那可就一點都不冤了。’

‘他看似被袁守城設計陷害,可是違背天帝旨意,這可是欺天之罪。’

‘說到底,如今的龍族終究還是沒落了?!?

‘沒有混元大能鎮壓族中氣運,即便占據再多的江河湖海,在各方勢力眼中,也只是任人宰割的‘小神’罷了。’

卞莊神色不變,恭維道:“四太子所言甚是,這降雨之術,卞某還需和在座的各位多多請教才是。”

敖璃此時已有三分醉意,她聽到此處,嬌俏地道:“卞真人若是想學行云布雨之術呢,璃兒可以教你呦?!?

敖湃神色微變,正待出言訓斥九妹,一旁身材圓潤的龜靈機敏地插言道:“何須勞煩九公主親自出馬。”

“小龜手持令旗,同樣能勝任花果山降雨之責?!?

“倘若大王有意學習行云布雨之術,小龜愿傾囊相授?!?

卞莊舉杯謝道:“如此就多謝龜府君了,所謂藝多不壓身,若是卞某學會了布雨之術,日后也能少麻煩府君幾回?!?

龜靈舉杯還禮道:“大王無需如此客氣,龍王陛下將花果山風雨、漁獲之事委托于臣,保證花果山風調雨順,便是小龜分內之事。”

“小龜還有一事要稟明大王,小龜從龍宮出發之時,便已點兵驅趕魚群往花果山趕來?!?

“此時魚群當已至花果山外海,您島上的子民盡可放心下海捕魚,小龜擔保,它們定能滿載而歸?!?

卞莊聞言,眼睛一亮,歡喜道:“相較于雨水,此時一場收獲滿滿的漁獵,更能鼓舞山中孩兒們的士氣。”

他起身對敖湃道:“四太子,你看先讓花果山的孩兒們盡情在海中射獵一場,待它們歡慶之后,再降下甘霖如何?”

敖湃爽朗一笑:“此小事爾,吾等此來,如何行事,但憑真人吩咐?!?

卞莊豪邁笑道:“既然如此,那卞某就不客氣了?!?

他旋即轉身,對已面露狂喜之色的四位猴老道:“馬流二元帥、崩巴二將軍,你們即刻點起族中青壯?!?

“分五路,在五營猴兵的看護下,入海射獵漁獲。”

“切記讓它們量力而行,不可涉險步入深海,更不可貪多濫捕,獵取足夠果腹的漁獲之后,便不得再次入海?!?

“你們和陸耳大長老分別監護一路猢猻漁獵的安全。”

“上岸后,與海灘上就地升起篝火,歡慶豐收,感謝龍王恩典?!?

“喏!“四位猴老朗聲應諾,快步往洞外行去。

敖小白聽聞花果山要組織一場大型漁獵,不由興致大起,建議道:“不如我等去海上圍觀猴兵漁獵如何?”

漁獵在龍宮同樣盛行,它既是水兵進行訓練娛樂的重要活動,也是龍宮用以展示武力、威懾八方水域的重要手段。

敖小白此言一出,在座的蛟龍近衛們皆面露意動之色。

卞莊見此,便對敖湃道:“四太子,既然八太子有意,不如就讓您麾下的禁軍,入場指點猴兒們漁獵?!?

“花果山的猴兒們還是頭一遭入海捕獵,既不通水性,又不熟魚性。”

“有蛟龍禁衛在旁加以指點,不僅安全有了保障,更能盡快學得漁獵的本領,您看如何?”

敖湃本無意觀看花果山一群旱鴨子在海中瞎撲騰。

但是,當他聽到卞莊有意請自己麾下的禁衛軍教授猴兵漁獵之法后,立刻就改了主意。

蛟龍禁衛軍,乃是東海龍王麾下最強的軍團之一,其入選的標準極為嚴苛。

不僅成員皆為身懷龍族血脈的蛟龍,并且都經歷過殘酷的培養與選拔,每一位都具有返虛期以上的修為。

讓他們出面教授花果山猴兵漁獵之法,正是彰顯龍宮威嚴的最佳時機。

敖湃想到此處,眉頭一揚,爽快道:“也好,就上吾龍宮水軍為花果山猴兵展示一番如何漁獵?!?

他旋即命令道:“蛟無傷、蛟無痛聽令!”

“末將在!”兩位蛟龍校尉聞言出列。

敖湃道:“爾等各率衛士傳授猴兵漁獵之法,并看顧其等在海上的安全?!?

“喏!末將領命!”蛟無傷、蛟無痛轉身揮手帶領麾下禁軍離席退出水簾洞。

卞莊同時起身道:“四太子,既如此,我等同去觀摩這場漁獵如何?”

敖湃一口飲盡樽中的猴兒酒,起身道:“同去!”

隨著卞莊和敖湃的動身,敖小白、敖璃和龜靈也同時起身相隨。

白雙雙領著兩只小狐貍,快步跟上敖璃,挽起她的手臂道:“璃兒,我不想跟著他們去看漁獵,你領著我們下海戲水吧?!?

狐小妹脖子上掛著一顆熠熠生輝的珍珠,興奮道:“白姐姐說,海底可美了,有無數色彩斑斕的珊瑚和珍奇的游魚。”

“大王又新為我們煉制了一顆定水珠,龍女姐姐,你領著我們一起去見識海底的美景吧?!?

敖璃看到兩只可愛的小紅狐,眼眉彎彎,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

她輕輕蹲下身子,溫柔地伸出手,抱起乖巧軟萌的狐小妹,歡快地點頭道:“我也對血腥的漁獵不感興趣呢,既然你們有法寶護身,那我就帶你們去深海游覽海底奇景?!?

眾人從水簾洞出來,洞外已是一片喧鬧的場景。

猴群在老猴們呼喝聲中各持彈弓、短矛,如一股股洶涌的洪流,從山間向著海邊奔涌而去。

小猴兒們手持彈弓在林間縱躍如飛,壯碩的猿猴,扛著短矛,不時發出高亢的猿嘯,腳步急切地往海邊疾行。

卞莊拋出如意葫蘆,悠然放大,邀請道:“諸位可有愿與卞某同乘,在高空俯瞰漁獵的?”

話音剛落,敖湃便出聲道:“吾愿與卞真人同乘!”

龜靈也拱手道:“算小龜一個?!?

卞莊將目光看向敖小白,問道:“八太子可愿與我等于高處俯看全場?”

敖小白笑道:“我有軍職在身,也是禁軍一員,愿與禁衛們一同參與漁獵,便不與卞真人同乘了?!?

卞莊頷首道:“原來如此,那我等就在空中一覽八太子風采了?!?

敖小白拱手道:“諸位先行一步,我等去取回坐騎,隨后便到。”

卞莊將目光轉向白雙雙和敖璃道:“九公主,我師妹她們就拜托你照顧了?!?

敖璃輕笑道:“卞真人放心,有敖英姐妹護持,我們不會有事的。”

卞莊看著護衛在敖璃身后的一什蛟龍女衛,她們披甲持兵,英姿颯爽,其風采絲毫不遜于禁軍同僚。

卞莊對蛟龍女衛們拱手道:“我師妹和兩只小狐貍不諳水性,與諸位同行時,還望諸位多加觀照?!?

負責護衛敖璃的女衛長敖英抬手輕捶胸甲,鏗鏘道:“必不負真人所托?!?

卞莊對敖英點頭示意,隨后催動如意葫蘆騰空而起,飛往花果山海灘。

從空中往下望去,能看到此時的花果山熱鬧非凡。

猴子們扶老攜幼,成群結隊地穿過山林,驚的山中的鳥獸四散奔走、驚慌失措。

敖小白和蛟龍禁衛們回到碧淵潭取回坐騎后,沿水道重返東海。

隨后,他們便兵分六路,在海上各奔東西,奔赴各自的目標區域。

敖璃無意參與漁獵,便驅使著蝠鲼,載著白雙雙和兩只小狐貍,在蛟龍女衛的護衛下,徑直潛入海中,往東海深處游去。

敖小白領著一隊蛟龍禁衛,駕馭著海馬,在海面疾速奔馳,直到距離花果山海岸三十余里,方才分散開來,在海面形成一條長達百里的散兵線。

蛟龍禁衛們充分地理解了敖湃展示龍宮威勢的用意,他們故意在海面上施法,攪動海水,形成一道道海浪,驅使著海中的魚群往花果山趕去。

連綿不絕的海浪在蛟龍禁衛們的驅使下,越涌越高,漸漸形成奔騰的巨浪,如墻推進,威勢驚人。

海中的魚群被奔騰的海浪推搡著,如同被無形的大手驅趕,密密麻麻地朝著花果山的方向涌去。

魚群在驚濤中高高躍起,又重重落下,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起綿綿銀光。

剛從山中奔行到海灘上的猴群被遠處的巨浪驚得不知所措,幾欲反身逃回山林。

還好,這時有猴兵前來傳令,眼前的海浪乃是龍宮禁軍驅趕魚群,助力漁獵,讓它們放心入海捕魚。

卻是六耳首先發現蛟龍禁衛催浪驅魚,提前派出了傳令兵,安撫猴群,這才避免了混亂產生。

有眼尖的猢猻發現了海面上粼粼波光之處盡是跳躍的魚群,頓時指著海面,興奮地大聲叫嚷起來。

被叫聲驚醒的猴群,見到海中密密麻麻的魚群,盡皆興奮不已,紛紛奔入海中,以短矛、彈弓射魚。

有龜靈派遣水兵在附近海域放牧魚群,海中魚蝦本就豐饒,再有蛟龍禁衛們推動巨浪將魚群盡數趕到海邊,花果山的猴兒們射獵魚獲簡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初次下海的猢猻們,被海中豐富的魚蝦驚得目瞪口呆。

它們從未見過數量如此之多的海魚,也從未像現在這般輕易地獵取食物。

魚群仿佛自投羅網般往猴子們懷中撞來,喜的飽受饑餓之苦的猴子們手舞足蹈。

老猴們有序地指揮著猴群,將捕獲的魚蝦堆積在海灘上。

下海的猢猻們無不收獲滿滿。

即便是身體孱弱的老猴和幼猴,也能在海灘上拾取不菲的貝類和蝦蟹。

豐收的喜悅洋溢在整個猴群臉上,徹底將籠罩在猴群心間的陰霾一掃而空。

老猴們牢記大王的囑咐,叮囑族中的孩兒們不可貪多,捕到足夠的魚獲便制止了猴群再度下海的打算。

馬流二元帥、崩芭二將軍,各自看著眼前堆積成山的魚獲,激動的熱淚盈眶。

它們懷著誠摯的感激之情,率領著猴群,朝著遠處浪尖上的蛟龍禁衛們稽首拜謝。

敖小白見花果山猴妖們在捕獲了足夠的魚獲后主動終止了漁獵,心中暗自點頭,對它們的適可而止感到滿意。

他雙手揮動,口中念念有詞,施展出御水之法。

蛟龍禁衛們見狀,也紛紛效仿,合力操控著海浪緩緩退去。

原本洶涌澎湃、奔騰呼嘯的海浪漸漸變得溫順起來,一波一波地朝著大海深處回流。

卞莊看著逐漸恢復平靜的海面,轉身對敖湃拱手道謝:“多謝四太子助花果山捕獲如此豐富的海產。”

敖湃嘴角揚起,擺手道:“舉手之勞罷了,不值一提?!?

他隨即指著海面上六耳獼猴的身影,疑惑道:“卞真人,那道身影為何如此像孫悟空?”

他早就察覺在海上指揮猴兵的六耳獼猴形貌有異,直到此時方才驚疑不定地問出心中的疑惑。

卞莊笑道:“四太子有所不知,我來花果山之前,齊天大圣為讓我取信猴族,特意將他的毫毛贈予了我。”

“那便是我以齊天大圣的毫毛,煉成的身外化身。”

敖湃眼中神光閃爍,試圖看出六耳獼猴的跟腳,卻一無所獲。

他拱手夸贊道:“卞真人的神通果然非凡,所煉的身外化身簡直出神入化。”

“吾瞧著這身影與真正的大圣沒有絲毫差別,這等手段當真是神乎其技?!?

六耳獼猴的跟腳極為不凡,連玉帝和觀音菩薩都難以看穿,敖湃自然也無法輕易洞察。

于是,他便順理成章地認同了卞莊的說法,真的認定六耳獼猴就是卞莊的身外化身。

這也使得敖湃心中對卞莊高深莫測的神通又多了幾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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