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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銅角渡江,火箭射象

茅十八展顏笑斥:“小鬼頭,竟這般拐彎抹角地諷人!快說沐王爺如何渡江?”

韋小寶道:“沐王爺初時見韃子兵放箭,即刻下令擂鼓吶喊,佯作渡江之態。如此再三,卻未真正行動。只聞韃子兵陣后銅角之聲大作,便知趙錢孫李四將已從下游渡江,繞至韃子兵陣后。

此時,沐王爺一聲令下,眾兵將皆豎起盾牌,撐動小船筏子,奮勇渡江進擊。

韃子兵射箭許久,此刻箭已近乎射盡。又聞陣后敵軍來襲,主將更中箭負傷,軍心瞬時大亂。沐王爺身先士卒,如猛獅出林般沖將過去。韃子兵丟盔棄甲,四散奔逃。沐王爺目光如炬,瞧見韃子兵陣中有一員大將橫臥馬上,眾多士卒前后護佑,料定必是達里麻,當即拍馬趕上,高聲喝道:

‘韃子達里麻,還不速速下馬歸降!’達里麻驚道:‘我……我不是達里麻!我是茅……’沐王爺見其左眼插著一根羽箭,箭梢之上有個金字,正是一個‘沐’字,豈會有錯?

豈容他分說,猿臂一伸,將他一把抓過,擲于地上,喝道:‘綁了!’早有劉白方蘇四將如疾風般沖來,把達里麻捆得嚴嚴實實。此一役,韃子兵潰敗,溺亡于江中的不計其數。江中的龜鱉吞食了眾多韃子尸首,從此身生異狀,此乃后話。”

茅十八心覺韋小寶又在暗諷自己,冷哼一聲,卻也難作定論,或許云南江中真有此異狀也未可知。

韋小寶又言:“沐王爺大獲全勝,旋即揮師進逼梁王的京城。至城外,只覺城中靜謐無聲。沐王爺下令擂鼓討戰,只見城頭挑起一塊木牌,書‘免戰’二字。”

茅十八道:“想必是梁王知曉不敵,高懸免戰牌矣。”

韋小寶道:“沐王爺宅心仁厚,料想這梁王高懸免戰牌,多半有意歸降,若下令攻城,城破之時,百姓必多傷亡,不如免戰三日,以待其降,亦可少些殺戮,護佑百姓。”

茅十八一拍大腿,高聲贊道:“正是!沐王爺一家永鎮云南,與明朝同始同終,正因沐王爺心懷蒼生,仁德廣布,方有上蒼庇佑。”

韋小寶道:“是夜,沐王爺于營帳之中,挑燈夜讀《春秋》。”

茅十八道:“那乃關王爺所讀之《春秋》,難道沐王爺亦讀?”

韋小寶道:“皆為王爺,自然皆讀。不讀《春秋》,難道讀夏冬?那夏冬乃張飛所閱,莽張飛有勇無謀。沐王爺乃天上武曲星臨世,與關王爺一般,只讀《春秋》,不讀夏冬。”

茅十八不明《春秋》與夏冬為何,只得點頭應是。

韋小寶道:“沐王爺讀了片刻,忽覺尿意襲來,起身拿起太祖皇帝御賜的金夜壺,正要解手,忽聞城中傳來數聲驚天長嘯,既非虎嘯,亦非馬嘶。沐王爺聞之,暗叫不妙……”

茅十八道:“此乃何聲?”

韋小寶搖頭道:“你且猜猜。”

茅十八道:“定是又有幾個韃子,似達里麻一般,在城中高聲呼喊。”

韋小寶搖頭道:“非也!沐王爺聞此,當即止了尿意,將金夜壺恭恭敬敬置于桌上……”

茅十八道:“怎將便壺置于桌上?”

韋小寶道:“此乃太祖皇帝御賜的金便壺,豈是尋常便壺可比?沐王爺放置之時,自然要畢恭畢敬。他放下便壺,即刻擊鼓升帳,召集眾將官,取過一枝金批令箭,言道:‘劉將官聽令:令你率三千士卒,連夜捕捉田鼠,捕多者有賞,捉少者軍法論處。’劉將官道:‘得令!’接了令箭,便去捕捉田鼠。”

茅十八大為詫異,問道:“捕捉田鼠何用?”

韋小寶道:“沐王爺用兵如神,軍機豈容輕易泄露。元帥有令,依令行事便是。接令之將官若多問一句,沐王爺盛怒之下,立斬不饒。你若為沐王爺麾下將官,如此問東問西,便是有十八顆腦袋,亦要被沐王爺砍了。”

茅十八道:“我若為將官,自不會問。你非沐王爺,難道就問不得嗎?”

韋小寶擺手道:“問不得,問不得!沐王爺又取過第二枝金批令箭,喚白將官聽令,言道:‘命你率二萬官兵,于五里之外掘一長坑,長二里,寬二丈,深三丈,連夜趕掘,不得有誤。’白將官領命而去。沐王爺隨即下令退兵,拔營而起,退至離城六里處安營扎寨。”

茅十八愈聽愈奇,道:“此真乃奇事,我實難猜透。”

韋小寶道:“哼!沐王爺用兵之妙若被你猜中,那沐王爺便成了茅十八,茅十八便成了沐王爺。次日清晨,劉白二將回稟:田鼠已捉得萬余只,長坑亦已掘成。沐王爺點頭道:‘善!’命探子至城邊窺探動靜。午牌時分,忽聞城中金鼓雷鳴,齊聲吶喊,探子快馬回報:‘啟稟元帥:大事不妙!’沐王爺拍案喝道:‘何事驚慌?’探子道:‘啟稟元帥:韃子大開北門,城中涌出數百只長鼻巨獸,正向我軍沖鋒而來!’沐王爺哈哈大笑,言道:‘何謂之長鼻巨獸!再探。’探子領命而去。”

茅十八奇道:“長鼻巨獸究竟為何?”

韋小寶神色凝重道:“我早料你不識。此獸身軀比牛猶大,皮堅肉厚,長鼻甚巨,兩根獠牙向前凸出,雙耳碩大,晃動不止,威猛異常,莫非不是長鼻巨獸?”

茅十八“嗯”了一聲,微微頷首,于腦海中構想此獸之模樣。

韋小寶道:“沐王爺自語道:‘此探子實乃糊涂,少見多怪,見駱駝言馬背腫,見大象稱長鼻巨獸!’”

茅十八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此探子果是糊涂,竟將大象視作長鼻巨獸。然其為北方之人,從未見過大象,倒也情有可原。”

于揚州城中,說書先生言及“長鼻巨獸”此節時,茶館中必是笑聲陣陣。此刻韋小寶依樣說來,果又引得茅十八暢懷大笑。

韋小寶續言道:“沐王爺鎮定自若,僅是微微冷笑,待大象沖至十丈之外,喝道:‘放田鼠!’那萬余只田鼠一經放出,瞬間滿地奔竄。須知大象不懼獅熊虎豹,獨懼田鼠。田鼠若鉆入大象耳中,食其腦髓,大象亦無可奈何。眾大象一見田鼠,驚惶失措,掉轉回頭,沖入韃子陣中,只將韃子兵卒踐踏得頭破血流。有些大象不辨方向,仍向明軍沖來,紛紛墜入陷坑之中。沐王爺高呼:‘放火箭!’他此令一出,只見天空中火光閃爍,絢麗奪目。”

茅十八問道:“何以箭上有火?”

韋小寶道:“你以為火箭乃帶火之箭乎?非也!火箭乃煙花炮仗。明軍之中,有放炮放銃所用之硝磺火藥,沐王爺早一晚已下令,令軍士以火藥制成煙火炮仗,射將出去,火花漫天,砰砰作響。那些大象愈發驚懼,狂奔不止,韃子之陣勢被大象沖得七零八落,混亂不堪。

沐王爺下令擂鼓進擊,眾兵將齊聲高呼,跟隨大象沖入城中。梁王攜妃子正在城頭飲酒,等候明軍大敗之訊,卻見數百頭大象沖入城中。梁王大呼:‘咕嚕阿布吐,嗚里嗚!咕嚕阿布吐,嗚里嗚!’”

茅十八奇道:“他所呼何意?”

韋小寶道:“他乃韃子,所呼自然是韃子之言,意為:‘啊喲不好,大象叛亂了!’遂奔下城頭,見一口井,便躍入其中,欲尋自盡。怎奈那梁王身軀肥胖,肚腹極大,跳下一半,肚腹卡在井口,上不得,下不得,高呼:‘啊喲不好!孤王進退維谷!’”

茅十八道:“為何他此次不呼韃子之言?”

韋小寶道:“他所呼仍是韃子之言,只是你不明,我便轉為你能懂之語。沐王爺一馬當先,沖入城中,見一老韃子身著黃袍,頭戴金冠,知其必是梁王,見其大肚卡在井口,不禁哈哈大笑,抓住其頭發,一把提起,只聞惡臭撲鼻,原是梁王驚嚇得屎尿齊流!”

茅十八哈哈大笑,道:“小寶,你所講之故事甚是精彩。沐王爺平定云南,實乃智勇雙全。倘若不擺此田鼠陣,梁王那火象陣沖來,明軍必遭大敗。”

韋小寶道:“那是自然!沐王爺打仗用田鼠,咱們行走江湖亦需智謀。”

茅十八搖頭道:“非也!兵不厭詐,打仗可用計謀。諸葛亮尚有空城計。然吾等行走江湖,須光明磊落,打仗與江湖之事終歸不同。”

韋小寶道:“我看亦相差無幾。”

兩人一路行來,談笑風生,倒也絲毫不覺寂寞。

茅十八將江湖里的種種規矩禁忌,不厭其詳地講給韋小寶聽,末了說道:“你不會武功,旁人一看便知你并非江湖高手,也就不會痛下殺手。千萬不可妄自冒充,否則定會自討苦吃。”

韋小寶應道:“我‘小白龍’韋小寶,于水底功夫尚有幾分能耐,能伏于水下,生食魚蝦,至于這陸上功夫,實是不值一提。”

茅十八聽罷,哈哈大笑。

是夜,兩人在一戶農家借住。茅十八取出幾兩銀子交付那農家,在此調養了十余日,身上各處傷勢皆已痊愈,這才雇了一輛大車,再度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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