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桑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您是姓芳吧？”

女人喝口水，“我是他們口中的芳姨，芳華，今年五十了。”

此話一出，顧鹿心里一驚，眼前的女人看起來少說也有七八十了。

像是看出了三人的驚訝，女人摸了摸臉，“看不出來吧，周圍的人都說我老的快。”

“除了出去上班，還要照顧平安那個癱瘓的孩子，老的能不快嗎？”

雖說嘴上抱怨，但女人眼里滿是溫柔和無奈的神情，還夾雜著一絲愧疚。

溫桑看著芳華掉出的淚珠，抽了幾張紙遞給她，“您別著急，慢慢說。”

女人深吸一口氣，“平安是我撿來的，她當時只有十幾歲，大冷天的躺在廁所前面。”

“開始我以為她只是受傷，就帶回來了，后來去醫(yī)院檢查才知道那孩子全身癱瘓，就沒有好起來的可能性。”

“我才知道，她或許是被家人扔在那里的，我不想看到好好的一條命就這么沒了，正好我也孤身一人，就一直照顧著她，到現(xiàn)在，有二十年了吧。”

芳華瞇起眼睛，回憶著剛見到平安的時候。

“剛開始，她什么也不肯說，我問她名字，她說沒有，我就起了一個叫李平安，想讓她知道我希望‘你平安’。”

聽到這，三人也不知道說些什么，這么看阿姨確實很好。

“你們知道嗎？”

芳姨好似突然找到了訴苦的人，想要把這輩子受的委屈全都說出來，眼淚也止不住的流。

“照顧一個全身癱瘓的人有多磨人，她不能自主排泄，每隔一小會我就要看看她有沒有把褲子弄臟，不能把她一個人放在家里。”

芳華抽噎的說不出話來，溫桑幫她擦著眼淚，顧鹿易容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等著她緩過來。

“我?guī)е习啵覜]有那么多的時間和錢，只能拿塊布蓋著，隔段時間出去看看她。”

芳華滿臉疲憊，整個身形更加佝僂，“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顧鹿柔聲說，“我們想去看看平安，可以嗎？”

芳華有些怔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要去看看平安。

“可以的，正好我下午要去殯儀館，可以帶著你們。”

芳華轉身進了廚房，之后又走進房間，出來時臉上帶著些許窘迫，“那個，家里只有剩菜，我出去買點菜。”

三人連忙站起來，“不用不用，我們吃過了，您先吃，我們先出去轉轉，收集點素材，下午再過來。”

沒等芳華阻攔，易容先一步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溫桑順手關上門，選擇保住老人最后的顏面。

出來后，三人坐在路邊，溫桑首先開口，“我觀察過廚房那邊，只剩幾個發(fā)霉的饅頭，她剛剛在房間里應該是在找最后的積蓄。”

顧鹿心里難受的緊，即便清楚這是一個副本，她還是沒辦法做到心平氣和。

易容罕見地指出了疑點，“那李平安究竟是怎么死的，那大娘說的很對，一個全身癱瘓的人不可能自己跳河。”

顧鹿冷下心，“我們下午找機會旁敲側擊一下。”

溫桑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覺得芳姨不會做這樣的事，二十年都堅持下來了。”

溫桑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顧鹿一直以為經驗最豐富的溫桑會是心最硬的。

“快快快，就是那家，那個惡毒的老太婆。”

不遠處，大聲的喊叫吸引了他們的注意，那邊一群年紀不大的少年少女指著三樓的位置。

人群浩浩蕩蕩地朝樓上走去。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們要干嘛，易容直接追了上去，擋在門口，“你們要干嘛？”

為首的男生見有人攔住他們，語氣囂張地說到，“我要干嘛，你不知道嗎，她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我要替天行道，出一份力。”

顧鹿從沒見過易容眼神這么冷，“還替天行道，一群聽風就是雨的家伙，人家活著的時候不見你這么殷勤過來幫忙，現(xiàn)在人死了，就像蒼蠅聞到屎嗡嗡嗡就圍上來了。”

“你他媽說什么！？”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罵他，男生氣不過揮拳打過去。

易容手都沒動一下，一腳就把他踢飛出去。

“你們還在看什么，他們就三個人，還不來幫我。”其余人聽到，朝易容三人圍了上去。

就算是身手稍弱的顧鹿，也是一腳一個，這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實力的提升，放之前，肯定是要挨打了。

因為限制，幾人也沒有出手太重，但還是將人打得鼻青臉腫，就半分鐘人就跑完了，只剩下那個領頭的男生。

“幾位，幾位，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就是看網上說這有個殺人犯。”男生躲在角落開始求饒。

“網上說？”顧鹿走過去蹲下，“網上都說什么了？”

男生哆哆嗦嗦地拿出自己的手機，密碼按了好幾次才打開，點開一個視頻遞過去。

另外兩人也圍上來，手機頁面最開始就是幾個大字，“謀殺癱瘓親女”。

整個視頻字里行間都在暗指芳華是兇手，“真是服了，證據(jù)都沒有的事，一個媒體在這胡亂揣測。”

溫桑緊緊皺著眉頭。

顧鹿摩挲著手機，“因為這樣的標題最能吸引眼球。”

將手機扔了回去，“你走吧，警方都沒通報，別天天亂湊熱鬧。”

男生接過手機，一步三回頭地看他們，像是下定決心，又跑了回來。

“哥們，我叫亙逢，我偷偷告訴你們個事。”亙逢壓低聲音說到。

“什么事？”

亙逢咽了口唾沫，“我說了，你們不許再打我哦。”

易容攬住他的脖子，“你不說，我現(xiàn)在就打你。”

感受到易容暗暗用力的胳膊，亙逢立馬開口，“這是我第一次來，其實很多人在網上就是看個熱鬧，真找來的沒幾個，這調查又趕路的，哪有人這么傻。”

“是我后臺收到了這個小茍記者小號的私信，他給了我地址和錢讓我過來的，我懷疑之前的人也是他找來的。”

顧鹿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易容立馬使勁，“別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