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窗戶外夜色籠罩,一片漆黑。
屋內(nèi),余秋在左向通的身后放滿了破魔符,如此一來就能在鬼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延緩鬼的襲擊。
時間逐漸逼近五點鐘,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鬼的出現(xiàn)。
根據(jù)第一個晚上得到的規(guī)律來看,鬼在五點半之后就沒有再發(fā)起襲擊了,因此這也是鬼的最后一次出現(xiàn)。
此時,唐巧娟的變化同樣很大,她的上半身皮膚表面遍布青色和綠色的線條,她的雙眼之下還出現(xiàn)了兩只畫上去的眼睛。
她提前開啟了鬼化,共生類強化者身上的靈異力量也遵循靈異遞增原則,鬼化程度越深,靈異力量也就越強。
面對兇宅里這只這么恐怖的鬼,不用盡全力根本不可能擊退它。
突然間,地面上的陣紋開始迅速變得暗淡起來,有些地方上的陣紋甚至都完全消失了,從遠處看,就像是清煞符被撕掉了一角,變得殘缺了。
陳宇的氣息都變得紊亂起來,鬼還未出現(xiàn),他的心臟就開始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著。
這種感覺并非陳宇一個人獨有,所有人的臉上都變得驚恐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群虎豹將自己團團圍住了。
可他們什么沒有看到,只看得到地面上的清煞符陣的紋路在被一只看不見的手,一點點抹去。
“啪。”的一聲突然響起。
燈滅了。
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后,房間立刻陷入了黑暗中。
陳宇渾身僵硬,仿佛徹底失去了對全身的控制權(quán)。
這是來自生理上的求生本能,是人類在自然界中千萬年以來刻在基因深處的恐懼感。
在燈滅掉的瞬間,仿佛所有人都不見了,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只曾在《午夜電臺》的樓梯間遇到過。
是幻覺嗎。
陳宇艱難的下移視線,地面上仍然殘存一些青綠色的紋路在不斷的散發(fā)出微弱熒光。
這是在這片黑暗空間中唯一的顏色,也只有在看到它時,陳宇才會略感心安。
陣紋還在,就說明清煞符陣還在發(fā)揮著作用。
黑暗中,似乎有兩種靈異力量在交鋒著,但他根本看不到具體發(fā)生著什么。
可令人意外的是,這種黑暗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就消散了,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也隨之退去。
不多時,只聽到了有人走向了遠處,緊接著就是燈光亮起,陳宇瞇著眼睛,他在極力適應(yīng)著突然亮起的光亮。
而那光源處站著一人,正是他重新開啟固定機位上的燈光。
“沒事了,鬼已經(jīng)離開了?!?
那是唐巧娟的聲音,聽到這句話后,所有人的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平安度過了第一個晚上了。
可唐巧娟轉(zhuǎn)過頭來時,臉上卻流出了止不住的淚水,表情里盡是驚恐與絕望。
陳宇呼吸一滯,雙眼仿佛失去了焦距異樣,呆呆的望著前方。
時間也仿佛在此停滯了,耳邊傳來了劉曉夢驚呼聲,古百勝和吳全的驚恐聲,可陳宇卻仿佛聞所未聞一樣,呆立在原地。
地面上,躺著一具無頭尸體。
尸體穿著黑色的連衣帽,他的手還插在兜里面,可腦袋卻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鮮血浸透了帽子,余秋的尸體就這樣安靜的在地面上,悄無聲息的訴說著剛才黑暗中發(fā)生的恐怖。
余秋死了,所以鬼才會消失。
可是,為什么死的會是余秋。
陳宇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眼神之中充滿了復(fù)雜。
明明不久前還與他一同完成了清煞符陣的繪制,可余秋甚至連求救聲都沒有喊出來,就這樣死去了。
對陳宇而言,余秋可以說是亦師亦友,不止數(shù)次幫助他,更像一名老師一樣多次為他答疑解惑。
可陳宇從來沒有想到,第一個死去的人居然會是余秋。
憤怒,不甘,無力,不解,所有的情緒此刻全部具象化在陳宇的臉上。
人命,真的就這么脆弱嗎。
鐘良失魂落魄的走在余秋的遺體前,他的眼眶通紅,嘴唇不停顫抖著似乎要說出什么話來,可終究,他什么話也沒說出口。
他抱著余秋的尸體掩面痛哭,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此刻無助的像個孩子一樣。
鐘良怎么也想不通,死的為什么會是余秋,明明有這里有這么多人,為什么只有余秋最先死去了。
早在之前,鐘良就曾想過以他目前的狀態(tài),可能就要止步兇宅了,可萬萬沒曾想過,居然會是余秋先走一步。
余秋的死亡,是所有人的始料未及的,也是陳宇最不愿意見到的場面。
唐巧娟默默的走到余秋身邊,看著埋頭失聲抽噎的男人,良久才說出話來:“對不起,我沒能救下來他?!?
鐘良抬起頭來,發(fā)瘋了一樣的喊道:“你不是和余秋在一起嗎,怎么會沒有救下他。”
唐巧娟低下了頭,那個時候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左向通的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鬼居然轉(zhuǎn)移了目標,當她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徐有山靜靜的站在一旁,閉上了眼,默不作聲,左向通也變得沉默起來,神色復(fù)雜的看著余秋的遺體。
陳宇很快就注意到了左向通身后的破魔符,那一地的破魔符,只有幾張被消耗掉了,還有大多數(shù)依舊完好無損。
也就是說,在鬼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就遭到了破魔符的攻擊,也因此變相的導(dǎo)致余秋觸發(fā)了殺人規(guī)律,讓鬼從原先的襲擊對象改變成了他。
天亮了,望著窗外的升起的太陽,陳宇的臉上有一些落寞。
“宇哥,節(jié)哀順變。”
劉曉夢默默坐在了陳宇身邊,就這樣一直靜靜的陪伴著。
良久,才見陳宇扭過頭來,溫聲細語道:“走吧,我們?nèi)グ延嗲锏倪z體收起來?!?
劉曉夢呆呆的看著陳宇,她感覺眼前的男人好像有些變得不一樣了,但具體是哪里,卻又說不上來。
陳宇走后,劉曉夢也緊緊的跟在了后面,陳宇拍了拍鐘良的肩膀,后者看了他一眼后,又重新低下了頭。
鐘良的眼里失去了所有光彩,他就這樣一直抱著余秋的遺體直到現(xiàn)在。
“鐘哥,余秋如果還活著的話,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如果連我們也死了,就再也沒有人來吊唁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