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這件事怎么樣了？”皎月問李承嗣道

“鄒老還是靠譜的，大部分都能找到。”李承嗣攤開了一張紙，展示給陳凡和皎月看。

“還少一朵赤炎花和鐵心淚，赤心花鄒老已經(jīng)派人去采購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但是鐵心淚比較特殊。”李承嗣說道，“鐵心淚是鐵礦石上特殊的道元結(jié)晶，和石心淚極其相似，正常人根本無法分辨這兩者的區(qū)別。”

“只有厲害些的魂魄道修士才行，皎月姑娘，要出去找找嗎？”

皎月是氣血道與魂魄道的雙才體，魂魄道共有淬魂，洞明，出竅三種境界，她已經(jīng)來到洞明境，魂魄極其強大。

“不去，我若是出門被血魂道的人注意到，很容易會暴露出圣女即將到來的情報。”皎月面無表情道。

李承嗣嘆了一口氣，對陳凡招了招手：“那我們走。”

陳凡立刻起身，欣然接受了李承嗣的邀請，他實在不想和皎月再多相處一秒了，二人隨即并肩離開了萬寶樓。

“這萬寶樓都沒有那鐵心淚，我們要去哪里找？”陳凡疑惑問道。

“去西邊的集市，我跟鄒老打聽過了，那里賣的大多是礦石，遇到鐵心淚的概率很高。”李承嗣道。

天空仍然帶著些許暮色，但寧江城的街道上已經(jīng)人來人往，陳凡抬眼望去，大多都是身著布衣的百姓，想必是來趕早市的。

街邊的包子攤散發(fā)出一陣陣香氣，蒸籠散發(fā)出的白霧氤氳升騰。

“先吃個早飯吧。”李承嗣道。

陳凡表示贊同，自己的肚子早就餓了，而且這些年在北落山，他吃的都是些野菜兔肉，包子只有過年才能勉強吃到一兩個。

二人隨后來到包子攤，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攤主見李承嗣氣度不凡，立刻上前殷勤問道：“這位公子想吃些什么？”

“來兩屜包子，兩碗豆?jié){。”李承嗣從容道，在正常情況下，他的外表很不錯，完全就是一個謙謙君子的形象，陳凡很難將那個玩世不恭的聒噪人和他聯(lián)系起來。

兩屜冒著熱氣的包子旋即送了上來，陳凡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放進(jìn)嘴里。

李承嗣咬了一口，眉頭微微一皺：“還是沒什么味道。”

陳凡已經(jīng)把一個包子吃干凈了，聽到李承嗣的評價，他愣了一下：“不對吧，明明很好吃啊。”

他感覺自己的味覺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包子餡的鹽加的恰到好處，肉也是新鮮的，有著一股特殊的咸鮮味。

李承嗣看著大快朵頤的陳凡：“是什么味道的？”

“咸鮮味。”

“咸是什么感覺？鮮又是什么意思？”李承嗣追問。

“咸味就是咸味，鮮味就是鮮味啊。”

陳凡此時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看向李承嗣：“李師兄，你的味覺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李承嗣看起來很平靜，他淡淡開口：“我從生下來就沒有味覺，感受不到任何食物的味道。”

陳凡一時無言，他想了想，說道：“李師兄乃是三才體，天賦卓絕，生來就不食人間煙火也是正常的。”

李承嗣淡淡一笑，笑容中卻沒有什么快樂的意味：“每個人都這么說。”

這時，一個臟兮兮的小孩來到了桌子旁，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包子。

“死娃子，別沖撞了貴人。”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匆忙抱起小孩，嘴里喝罵著。

“無妨，這些全部給他吧，給我反而浪費了。”李承嗣說道，他隨即將拿過桌上的包子，將其全部給了那小孩。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那男人受寵若驚，嘴里不住道謝。

這對父子回到了桌前，興奮地享用起難得的美食，陳凡注意到他們桌邊的地面上有著一個扁擔(dān)，扁擔(dān)前面是一個菜筐，里面裝著沾著泥巴的蔬菜，后面的筐子卻鋪著一些有著縫補痕跡的布料。

陳凡的腦海中旋即出現(xiàn)一個父親扛著孩子和蔬菜進(jìn)城的場景。

李承嗣也觀察到了這一點，他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過頭，問陳凡道：“你有什么感覺？”

陳凡愣了一下：“感覺？”

“就是那個帶孩子的菜農(nóng)，你感覺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李承嗣淡淡道。

陳凡想了想，開口道：“很平凡的一個人，沒什么特殊的。”

李承嗣忽然冷笑：“呵呵，平凡？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個罪人。”

“罪人？”陳凡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緊盯著那桌邊吃包子的父子，試圖找出他們是罪人的證據(jù)。

“這樣的人，為什么還要生下孩子，讓他們食不果腹，受盡貧賤？”李承嗣說道，語氣中隱約透露出憤怒。

陳凡這時才理解了李承嗣的意思，他眉頭微微皺起：“李師兄，你說的罪，就是指他生下了后代？”

李承嗣點頭：“讓孩子承受苦難，難道不是一種罪過嗎？”

陳凡一時無言，他怎么也沒想到李承嗣會有這樣的思想。

“你似乎并不贊同我的說法。”李承嗣注意到了陳凡的表情，淡淡道。

陳凡想了想，說道：“繁衍是生命的本能，這個本能畢竟是無法被剝奪的。”

“只要父母對子女盡到了應(yīng)有的責(zé)任，給予了應(yīng)有的關(guān)愛，那他們就不算有罪。”陳凡指了指旁邊的菜農(nóng)，“那個父親一個包子都沒吃，全部讓給了自己的孩子。”

李承嗣的目光閃了一下，似乎有所觸動。

他嘆了一口氣：“你不懂，不是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出生在這個世上的。”

“我還是保留我的意見，沒有經(jīng)過孩子的同意，便將其帶到這個世界上，給予其痛苦而卑微的生活，這樣的人，都是罪人。”李承嗣說道。

他將目光投向陳凡：“陳師弟，你的父母如何？”

陳凡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我的父母在我兩歲的時候就被北落山的野獸拖走了，我是被獵人們養(yǎng)大的。”

“你的父母生下你卻沒有盡到養(yǎng)你的責(zé)任，讓你在北落山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他們就是罪人！”李承嗣不假思索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