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陳拙掌心之中的魚兒忽然開口，竟是發出了人聲：“娘！”
陳凡和郝力均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凡遲疑著伸出手指，指向陳拙掌中的魚兒：“師尊，這條魚剛剛可是說話了？”
他自認為耳聰目明，而且有著不惑道心，不太可能出現幻覺。
陳拙點頭：“不錯，妖魔是會說話的。”
他收斂激蕩的真氣，暫且不殺這魚，微微攤開手，解開了部分束縛。
魚的哭聲更大了，仿佛孩童哽咽：“不要吃我，爹，娘……”
它的哭聲凄慘動情，簡直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郝力面帶不忍：“師尊，這魚妖也是爹娘生養的，不如放了它吧。”
陳凡盯著陳拙手中的魚妖，多年狩獵的第六感仍然在不斷提醒他，這是一只極度危險的野獸，絕非什么有人性的生物。
“它這是在模仿吧？”陳凡忽的開口，“單純模仿瀕死人族的反應。”
陳拙此時滿意地點頭：“正是如此。”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無比鄭重：“所有妖魔，都是因為吃人而誕生的，吃百人為妖，吃萬人為魔！”
“它們沒有任何人性，只是有著食人而得來的幾分智慧，比如這只魚妖，它之所以會在瀕死之時發出這種聲音，只是因為往日那些即將被它吞食的人也是如此表現的。”
“而且，也許有一些被修士放走的妖魔教授它，只需要在修士面前模仿出這種聲音，便能活命。”
“邪道尚有誠心改過之輩，但妖魔，絕無可能！”
“所以，一切妖魔，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陳拙手中的魚妖便被數百道真氣貫穿，平切成一塊塊鮮紅的魚肉。
陳拙示意陳凡幾人上前瓜分魚肉：“吃，妖魔血肉是增長氣力的絕佳補品，你們的雁師兄吃了這湖里許多魚，才有了如今的修為。”
雁南歸此時已經率先動手了，他率先拿走了兩塊魚肉，放進嘴里，表情沉醉：“不錯，還是師尊釣上來的魚好吃。”
陳拙斥責他：“給你師弟留兩塊。”
雁南歸笑道：“他們未必吃得下，不如便宜我。”
郝力看著鮮紅的魚肉，神情遲疑：“師尊，這畢竟是吃人無數的怪物。”
他覺得妖魔食人，自己又吃妖魔，多少有些不妥。
“那又如何？正因為妖魔食人，修士才更應該報復回來，將它們一族全部都茹毛飲血了都不為過！”陳拙呵斥他。
陳凡此時已經動手拿起一塊魚肉，放入嘴里。
魚肉極為沉重，仿佛有上百斤一般，若是常人吃下這塊魚肉，只怕連舌頭都要被壓為血沫。
陳凡迅速回神，小心翼翼地將其咽下肚子，又催動氣血真元，聚集起胃部血液，努力煉化起魚肉的營養。
他旋即感到一陣燥熱，這塊魚肉仿佛一劑大藥，讓他的血液徹底沸騰起來，此刻陳凡的身體猶如一座熔爐一般，飛快煉化著魚肉其中蘊含著的力量。
魚肉崩解開來，竟是化作一條條魚形道元，兇猛地在陳凡的血液之中沖撞。
“噗！”陳凡口中頓時噴出一口鮮血，他體內多條血管崩裂，異種道元沖撞兇猛。
對比陳凡，旁邊的郝力此時更是不堪，他七竅流血，若非一旁的雁南歸及時出手封住他的經絡，關閉血脈，只怕他早已身死。
陳拙倒是沒有出手，他看出陳凡有力量療治自己的傷勢，神情頗為平靜地望向雁南歸：“你第一次吃這魚肉也是這般反應。”
雁南歸哈哈一笑：“哈哈，確實如此，不過我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我記得那時我足足吃了四塊魚肉。”
陳拙哼了一聲：“你倒是喜歡夸大其詞，我記得你不是只吃了兩塊嗎？”
此時，陳凡已經調好呼吸，他動用真元彌補經絡，努力煉化魚肉，竟是成功將一塊魚肉徹底消化了干凈。
陳凡大口喘著粗氣，額頭遍布汗珠，渾身濕漉漉的仿佛在清月湖里游上一圈一般：“好厲害的肉。”
他感覺自己剛剛仿佛在和一頭兇獸廝殺一般，根本不是在吃魚肉，而是被魚肉吃！
不過煉化完魚肉的力量之后，陳凡感覺氣血一陣舒暢，體內的氣血真元數量更是得到了不小的增長，隱隱有突破瓶頸，向著嬰變期第三層邁進的意思。
陳拙淡淡一笑：“很好，再吃一塊。”
說著，陳拙再度夾起一塊魚肉遞給陳凡。
看著眼前鮮嫩透徹的魚肉，陳凡頭皮不禁有些發麻，他猶豫一下，最終還是張開嘴乖乖將其咽下。
熟悉的燒灼感再度傳來，撕裂感從胃部擴散至全身。
好在陳凡此次已經有所準備，他熟練地用氣血真元復原經絡，徐徐煉化魚肉之中的能量。
他面色赤紅，氣血一陣沸騰，骨骼接連發出脆響。
“不錯，藥力直透骨骼，吸收得很快。”雁南歸點頭，贊許地評價道。
陳拙見陳凡的臉色徐徐變為正常，他徐徐遞出一塊魚肉：“繼續。”
陳凡忍不住打了個飽嗝，他感覺自己仿佛吃了幾噸肉一般，渾身上下充盈得發漲，氣血似乎從每一寸毛孔噴出。
面對陳拙的要求，他有些遲疑不決：“師尊，我恐怕吃不下了。”
“無妨。”陳拙淡淡道，“我為你護法，哪怕你心臟爆炸我都能救回來，放開膽子吃便是了。”
他無比自信，這魚妖是他親手抓回清月湖的，血肉早已浸透了他的“道”，陳凡若是煉化魚肉的過程之中有所異常，他可以立刻令魚肉消散為虛無。
陳凡見他如此自信，便沒有抵抗，繼續將一塊魚肉吞入腹中。
魚肉再度碎裂，其中的能量噴薄而出，轉化為成千上萬道異種真元沖擊他的四肢百骸。
這一次陳凡明顯難以抵抗，他咬緊牙關，苦苦支撐，盡可能調動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儲存這股能量，可惜事與愿違，他先前吸收的能量實在太多，身體早已不堪重負，皮膚表面甚至出現了一道道龜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