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丞相
- 一騎紅塵壹人間
- 諸葛瑾龍
- 3433字
- 2025-01-28 01:19:20
嬴營中的鼓又響了,秦昊又升坐中軍大帳。一通鼓響,刀斧手、綁縛手等分立于大帳之內;二通鼓響,眾位將軍從各自營房中出來,來到中軍帳外;三通鼓響,眾將士進入帳內分立兩旁,秦翎率眾人向二位元帥行禮。銀霜將軍率先開:“今日己到武都城下,成敗在此一舉,諸位有何妙計?”
偏將方晉出班行禮:“二位元帥,臣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秦昊說:“要講便講,哪有不當講的。”
“臣認為不需急于圍城,將關曠從城內引出來,當他收軍時,其內打入我兵,內外呼應,城可破。”
話音未落,有一人大叫道:“不可不可。”
眾人回頭一看,說話的是右將軍鄭壽,秦昊問:“鄭將軍,有何不可?”
“大帥,城外扎營,用于在別國土地上占領別國城池,在本土何必用此法,只恐走了關曠。不如等城內糧盡,地不攻自破。”
左將軍羅宮站出來說:“鄭將軍此話有理,但方將軍的計策可以一試。我們解圍的同時可以迷惑關曠,引他出城。”
秦昊道:“就依羅將軍。”說罷傳令,全軍解圍,離城六十里扎下大營,隨后派將軍陸旦領五千飛虎軍到城下叫戰。
城內關曠得報說嬴軍解圍,在離城六十里扎下營寨,哈哈大笑說:“銀霜總歸是無謀少志,若是圍城,我軍必敗,城必破。現在解圍,我軍可勝!”告訴左右,“嬴營若是來城下叫戰,不要理他,若是攻城,便用滾木雷石將其去退。”突見人進來稟報,說發往京城的使者回來了。關曠立即召見,典朝進帳行禮,說:“末將無能,到京時趙元已將家眷接走,問左近街房皆不知何時離去的,趙元回京第二天,趙府只剩下一座空宅了。我立即報于陛下得知,陛下已派人在全國各縣發放趙元畫像。”關曠聽后嘆了口氣:“唉,孤知此去定不會成功,你退下休息吧。”典朝一行禮,便退了出去。
再說陸旦叫了一上午戰,見城內沒有動靜,便回營交令。吃罷午飯,銀霜將軍與秦翎相約出營察看地形,秦翎照例帶著趙慶。三人只帶了十來個隨人,便出營向著北面的一座山上奔去。來到山上,一眼可望見武都城內尋象,銀霜將軍與秦翎說:“先鋒,你覺得大帥這樣做真的正確嗎?”秦翎搖頭:“不知,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將軍,此處不宜久留,恐內有人馬殺至身后。”話音未落,聽得山坡下喊殺陣陣,身后出現一哨人馬,為首三人,正中一員老將,正是關曠。左邊一位年少將軍,金盔金甲紅戰袍,跨下一匹大青馬,手持一把開山狼牙棒,是鄂國新科武狀元韓班;右邊一員大將黑盔黑甲黑戰袍,跨下一匹黃驃馬,手持一對雙槍,此人乃鄂國頂頂大名的雙槍將皇洪。
幾人與來兵打對頭,銀霜將軍高呼:“已到絕境,只有決一死戰。”“說的也是。”“任蘭、施光,回營報信!”聽得北面林中兩聲“得令”,從林中飛出兩道黑影從山崖壁上下去了。銀霜將軍看到秦翎懷疑的目光,笑笑:“只是兩個下人,不必在意。”說罷舉大戟向山下沖去。“開弓放箭!”關曠一聲令下萬箭齊發,沖在最前面的銀霜將軍將大戟舞開了撥打箭支,同時大喊:“應雨、陳班何在?”森林中兩道人影閃出,幾道寒光在那些弓弩手腦后閃過,同時銀霜將軍手中戟橫掃,下一刻顆顆人頭落地,銀霜將軍提戟縱馬撞開尸首直奔皇洪;身后趙慶雙眼血絲沖向關曠;秦翎站住韓班。銀霜將軍一抖手中長戟,大喝一聲,破開皇洪雙槍將他刺于馬下。剛想與趙慶雙戰關曠,從關曠身后又轉過匹馬,馬上之人手持雙錘,是鄂國第一猛將雙錘大將柏建。銀霜將軍冷笑一聲,向關曠喊話:“關曠,又讓上將出馬,你是拿他們給孤磨刀嗎?”“銀霜,你別欺人太甚!”“哼,最好多來幾個,上次孤還沒殺過癮。”隨后他抬戟與柏建戰在一處。沒過三五個回合,柏建將手中雙錘一舉,想抱住銀霜將軍的戟,銀霜將軍看出來了,一不撤戟,二不躲閃,誠心等著柏建來抱。只聽到“嘡”“嘡”兩聲,柏建便將戟抱住了,用力一挫,銀霜將軍向下壓住大戟,戟紋絲未動。他見此嗤笑一聲,將全身的力氣全貫到雙臂,貫到那桿戟上,手上青筋根根暴起!只聽他大喝一聲:“開!”手中戟用力一抖,硬生生將相交的二錘震開,戟尖順勢往前一遞,將柏建刺于馬下。銀霜將軍立馬橫戟朗聲大笑:“關曠老兒,你還有多少上將,讓他們全都過來給孤磨刀!”說完催馬直奔關曠。關曠見事不妙,虛晃一叉撥馬便走,鄂軍如潮般退去。此時曹昂、單于安、甘尚等人領兵趕到,眾人掩殺一陣后收兵,趙慶這時猛然想起:“不對,主人呢?”
秦翎對韓班,交過三兩招,秦翎發現自己并不是他的對手,韓班的狼牙棒棒沉力猛。秦翎知此并不戀戰,草草交手便走,殺開一條血路落荒而逃,韓班緊追不舍,高聲喊道:“秦翎,你也有今天,休走!”秦翎并不搭話,只顧催馬。
行出幾十里地,忽見前面出現一片竹林,韓班暗道不妙,若讓她跑進竹林中就很難捉住了。于是他掛上狼牙棒,抽弓拔箭認扣填弦,對著秦翎的后心便是一箭。秦翎聽得背后風聲,一回身,將射來的箭接在手中,這一動作把韓班看傻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秦翎會直接將箭接住。在他愣神的功夫,秦翎迅速掛刀抽弓,踩著馬蹬站了起來,回身對著韓班的咽喉射來。韓班見箭來了,急忙一側身,遲了點,那箭貼著他脖子過去了,把韓班驚出一身冷汗。即便如此,他也未放棄追趕,怎能讓眼前的獵物就這樣跑掉呢?這樣想著,加快了追趕的速度。
秦翎剛到竹林邊,便聽得林內傳出鐵鏈相擊之聲。秦翎先是一愣,但想到身后追趕的強敵,還是一咬牙沖了進去。未行多遠,前方出現了一片空地,空地之上有一老者正在練鐵鏈銅錘,那鐵鏈相擊之聲鞭是此處發出來的。那老者見跑來兩匹馬,先是一愣,而后秦翎身后的韓班,立即便明白了,張口問道:“前面的那位將軍,你是嬴將還是鄂將?”秦翎聽聞,倉促回了一句:“嬴將!”便越過老者而走。忽聽身后“撲哧”一聲,急急勒馬回頭一看,見老者手持戴血的銅錘,而韓班的尸首倒在一邊,腦漿崩裂,已然死去。大青馬見主人已死,便倉皇而逃。可憐韓班這員武藝高強的猛將死在銅錘之下。
秦翎見此,來到跟前下馬,向著老者深行一禮:“多謝老伯救命之恩,小人秦翎謝過老伯。”那老者聽得面前的將軍自稱秦翎,大吃一驚:“您便是丞相嫡女,號稱人中龍的秦翎?老朽有眼無珠。”說罷要行大禮,秦翎趕忙制止他:“老伯不必行此大禮。不知老伯貴姓高名?”聽此老者哈哈大笑:“老夫乃白弁是也。”秦翎大驚,白弁正是嬴朝前丞相,當年因為奸臣易伯派家臣仇英、石開在丞相府放了把大火,整座相府淹沒在火海之中,等到四鄰百姓將撲滅之后,只找到仇英和石開兩個賊人的尸體,而白丞相一家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消失得無影無蹤。從那以后世上再無白弁的消息,沒想到今日在此見到丞相,叫秦翎怎能不吃驚。白弁笑說:“將軍既然至此,何不到老夫家中小坐片刻,老夫家就離此不遠。”秦翎點頭,正好可以想辦法將白丞相再次請入朝,便牽上馬,白弁收拾了一下兵器,帶著秦翎向竹林深處走去。
穿過竹村,見一小竹樓躍入眼簾,兩邊有兩間石砌的小屋,房屋四周是由竹桿搭成的圍欄。面前一扇柴門掩著,門前一棵桃樹。正值春天,點點桃花在枝頭點綴著。和風飄動,百蕊爭榮,桃紅似火。忽環顧四周,見萌牙初出土;竹林之內,清奇鳥韻,聽黃鸝喜燕喚春回。收回眼,一條小溪從門前流過,溪邊春水戲鴛鴦,桃花落,又添水面文章。溪上有座小竹橋,秦翎跟著白弁登上竹橋,見此橋雖是外形簡單,但堅固無比。見溪底,流水清澈可見水底之石,流魚在石縫間來往穿行。可真是勸君莫錯三春時,留戀春光卻心動。看到此,秦翎心中有數,白丞相已住在此清幽之地,料也不會再出山,住在京城這種喧囂之所。
知此,見白弁推開柴門,秦翎便把馬韁系在門前那顆桃樹之上,隨白弁進門。白弁將兵器放在角落,引秦翎進入竹樓之中。登上二樓,二人分賓主落坐,白弁道:“想必郡主也乏了,不如將甲胄解下,老朽讓人去清洗一下。”“這樣也好。”便把甲胄卸去。白弁叫過兩個童子,讓他們把盔甲抱到河邊去清洗,另外讓他們把秦翎的萌也去刷飲喂一下。童子抱著甲胄,搖搖晃晃地下樓。白弁給秦翎倒了碗茶水:“郡主請喝茶。”
秦翎接過,一飲而盡,白弁復開口:“老朽已知您欲請老朽出山。”
秦翎聞此便直接開口:“白丞相,現在朝中奸佞已除,安定祥和,丞相何不再度出山?”
“朝中無奸佞?郡主,恕我直言,朝中奸佞必將復出,且會危及陛下性命,此叫朝中安定祥和?”
秦翎聞此站起來了:“丞相此話當真?這更要請丞相出山了,此話應了陛下所做的星石之夢。”
“何為星石之夢?”
秦翎便將陛下所做之夢一說,白弁恍然:“此乃天意不可違。當老朽未說前言,陛下壽命將盡。”秦翎疑之,白弁不過多解釋,只言:“甲胄已凈,馬已喂飲,將軍可去。”言盡,白弁入里屋。秦翎無法,下得樓來穿好甲胄,上馬離去。
白弁在閣樓窗邊,看著秦翎上馬離去,喃喃道:“其必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