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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暗算

笑面書生面帶笑容道:凱敢。晚輩初涉江湖,技藝不精,承你老青睞,更不敢在逍遙大師面前獻丑。”

逍遙大師心想:吳旭楓不愿交出寶刀已成定局,我何不在笑面書生身上下功夫,激他交出寶刀?當下陰惻惻地笑道:“小哥,來來來,咱倆玩一手,貧僧輸了,自回寺門,借刀二字永不再提。小哥要是輸了哩,嘿嘿莫怪貧僧不講交情了?!?

笑面書生道:“逍遙大師,你身為師叔,又是尊長,吳旭楓義弟對你十分謙恭。常言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依晚輩之見,這場架還是不打為好免,得傷了和氣?!?

逍遙大師怒氣正盛,哪里聽得進笑面書生一片肺腑之言?但見他身子晃動,突然躍起,飄落在笑面書生面前,雙掌一錯,右掌拍敵左肩,叫道:“為朋兩肋插刀,你卻如此貪生怕死,今天非讓見識見識逍遙佛爺的厲害!”他空手進招,運掌成風,攻勢凌厲。

笑面書生大怒,喝道:“哪個怕你不成!我義弟敬你,我可不慣著你,別以老賣老,好話說了一大匡,你咋就不聽,”身子一挫,左掌用足力量打去,兩掌相交,“砰”的一響,二人都震得倒退數步。逍遙大師只覺右臂酸疼,心中暗驚:“這娃子書生武功好厲害,倒不可小瞧了他。”

笑面書生也震得不輕,胸中熱血翻涌,似要吐出,他年少好勝,只得苦苦忍住,暗中又使了,“千斤墜”,這才止得住身形。方才與逍遙大師相對一掌,吃虧不小,已知今日遇到了勁敵。弓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若再退讓,反讓義弟吳旭楓和逍遙大師都瞧不起。當下氣沉丹田,連運數次。頓覺氣達四肢,方知無事,道:“逍遙大師掌下留情,晚輩得罪了?!?

逍遙大師善使無極棍,又練得一手好劍法,盤龍三十六閉手聞名江湖,與笑面書生相對一掌,只打了平手,心中惱怒異常。

逍遙大師面挾嚴霜,冷笑道:“好說,好說。你我二人初次見面,動手過招,各為其主,何談掌下留情?!痹捖曃戳?,往前一躍一縱,跳到笑面書生面前,一招“雙風貫耳”,雙拳齊齊打到,喝道:“看拳!”

笑面書生見他這招來勢更為兇狠,不敢硬接,縱身閃開。逍遙大師雙拳夾風擊去,見笑面書生既不接招又不進招,縱身避開,當下如影隨形,雙拳疾變,一上一下,呼地朝笑面書生胸前和小腹打去。笑面書生輕閃身快移步,又讓過這兩拳。鐵面大師兩招落空,不待笑面書生站穩身形,一腿又掃將過去。

逍遙大師這三招叫作“四拳一腿”。他這三招可不是程咬金、孟良的前三斧;而是盤龍“三十六閉手”真傳。這三招加之催動內力,如閃電般連連進攻,讓敵人防不勝防,端的是厲害非凡!

笑面書生也非等閑之輩!但見他飛身一躍,“燕子鉆天”,霎時躍起五尺多高,再躲過逍遙大師這一腿。雖然這三招笑面書生都盡力閃避過去,卻也出了一身冷汗。但是,笑面書生功力本就低于逍遙大師,方才與他雙掌相交,已然吃了大虧,暗使“千斤墜”穩住身形,氣沉丹田硬生生將要吐出的血咽入了腹中,對逍遙大師頗有幾分忌禪,氣勢上已是不如對方,又礙于他是吳旭楓的師叔,連連閃避,未敢使盡全力搏擊,逍遙大師眼見自己大占上風,出手更不容情,左腿朝前邁出一步,右拳直進,眼看就要擊到笑面書生的右肩。笑面書生急往左閃,逍遙大師見機極快,左拳猛然快打。笑面書生被雙拳左右夾擊,躲閃不及,呼的聲響,下巴挨了一拳。逍遙大師笑道:“小哥手下留情,多有承讓,貧僧心領了?!毙γ鏁腥蕴?,心下驚惶,又遭逍遙和尚譏笑,登時面紅過耳,若不盡全力一擊,倒更讓他小瞧自己。身形一晃,踏步進迫,使出內家拳絕招,“猛虎出洞”,朝敵人前胸打去。

逍遙大師見他雖敗不亂,猱身逼進,步穩手沉,招數精奇,倒也不敢輕視,微一閃身,避開了對方的重拳,化解了這一招。

吳旭楓方才見笑面書生中拳,吃驚非小。又見笑面書生一招“猛虎出洞”,不由緊鎖眉頭,心中暗暗叫苦:糟糕,糟糕!黨兄這一招“猛虎出洞”,勇猛有余,巧妙不足,拳法漏洞百出,必定吃虧無疑。果然不出他所料,逍遙大師不待笑面書生收勢發第二招,看準了對方的空檔、趁虛疾進,左拳虛晃,右拳已發,呼的一聲,擊在笑面書生右肋。痛得他“啊喲”一聲怪叫,連連倒退丈余之遠,方才穩住身形,但覺肋骨似乎斷了一樣疼痛。

吳旭楓待要上前相助,突然,笑面書生忍痛飛身而至,雙足連環踢出,猛向敵人胸口撞去。逍遙大師猝不及防,百忙中雙拳變掌猛推,只聽得“砰砰”兩響,逍遙大師前胸連中兩足,登時踉蹌倒退,跌倒在地。笑面書生雖然沒有被敵人掌法所傷,卻也被掌風推倒在地,骨碌碌向后滾了幾滾,翻身而起。逍遙和尚撲來,笑面書生右手一拐,兩只袖箭向他飛去。逍遙大師微聞風響,已知暗器飛到,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夾住一箭,無名指與小拇指夾住另一箭,哈哈一笑,道:“雕蟲小技,竟在佛爺面前擺弄?!痹捯粑绰?,忽聽得嗖嗖聲響,又兩枚暗器飛了過來,他伸出左手,用同樣的方法接住,仔細一看,卻是兩枚銅錢。逍遙大師怒道:“小賊,暗器傷人,佛爺豈能饒你?!?

笑面書生置若罔聞,揚手又是兩枚袖箭,逍遙大師再也避不開,兩肩同時中箭。笑面書生的暗器手法雖說不上是一流水平,卻也有獨到之處。原來,笑面書生狡譎多智,前兩次發暗器全是試探,第三次兩枚袖箭才是真招,他焉有不中箭之理?

笑面書生哈哈大笑道:“逍遙大師多有承讓,晚輩心領了?!卞羞b大師大怒,喝道:“小畜牲,暗器傷我,卑鄙無恥!”

笑面書生聞他臟話罵得極為粗俗,冷笑連聲,道:“你身為長輩,也該有長輩的樣兒,死皮賴臉強逼索刀,實是卑鄙無恥至極。對于卑鄙無恥之徒,只好用點卑鄙無恥的手段,倒也不算過份。”

吳旭楓年少藝高,心地卻極慈和,眼見笑面書生與四師叔都已受傷,雙方爭斗又是為了自己,頗覺過意不去,對逍遙大師再施一禮,道:“四師叔,你老與黨兄都是正人君子、堂堂正正男子漢大丈夫。來來來,咱們化干戈為玉帛,弟子備酒席相待,今日一醉方休!”

逍遙大師道:“如此甚好,咱們握手言和,寶刀貧僧也不要了?!毙γ鏁胄虐胍?,他雖然年少,做事卻是極為小心謹慎,逍遙大師方才還兇神惡煞般相斗,此時言歸于好,實是瞬息萬變,莫非他有什么大的詭計不成?心中雖然懷疑,面帶微笑,拱手抱拳道,“逍遙大師胸懷寬大欲度、晚輩望塵莫及?!卞羞b大師還禮,道:阿彌陀佛!小哥過獎了?!毖粤T,右腿又踏上一步。

笑面書生拱手施禮時,窺見逍遙大師雙手果然沒有暗使內勁,心中疑慮頓消,道:“逍遙大師……?!币谎晕戳?,倏然間逍遙大師將頭一擺,直撞過去,恰恰撞在笑面書生胸口,“咚”的聲響,如擊皮鼓。笑面書生痛得“啊”的一聲大叫,口噴鮮血,仰身倒地。吳旭楓驚怒交集,雙掌齊出,一股勁風逼退逍遙大師,俯身扶起笑面書生。

逍遙大師的鐵頭功也是非同小可。十五年前,他與玉面、金波、無塵三師兄隨師學藝,唯有他一人練了鐵頭功,聚真氣于頭,堅硬如鋼,開碑碎石,攻人撞物,無堅不摧。尤其混戰之中,趁亂撞敵一頭,定取性命,實是極厲害的殺招。笑面虎做事處處小心,步步提防,卻也上了他的大當!

逍遙大師詭計得逞,無不得意之極,將頭仰了天哈哈狂笑,道:“好一個握手言和,化干戈為玉帛,貧僧只懂得對付卑鄙無恥之徒,只好用點卑鄙無恥的手段!”

笑面書生勉強睜開雙眼,手指逍遙和尚道:“你,你好狠的……?!庇忠豢邗r血奔涌而出,頓時目光散亂,雙手下垂,再也說不出話來,一命嗚呼!正是:

滿腔英雄血,一朝灑地透!魂歸冥漠魄歸泉,星換斗移一水流,三尺孤墳何處是,

綠色青山,處處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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