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渣男重生后
- 渣男重生后
- 雪芝芝
- 13569字
- 2024-08-05 11:21:46
我未婚先孕生下孩子,宋昭卻絕口不提結婚,在外立穩單身人設。
宋昭媽媽罵我是心機女,貪圖他兒子的錢和地位,揚言絕不讓我進門。
他妹妹罵我外地窮逼,在我曬孩子的朋友圈下嘲諷:加油,單身媽媽。
見此情形,我暗下決心,待我羽翼稍豐,能獨自撫養孩子,一定會離開他,舒舒坦坦過自己的日子。
然而這天,宋昭紅著眼睛從后面抱住我,說要和我結婚。
他說今天就去領證,必須馬上娶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太突然了吧?我疑心他吃錯藥,扭過頭吃驚地看著他。
宋昭卻告訴我,他重生了。
01
我放下鍋鏟摸摸他額頭:「你是不是紙糊小說看多了?」
他看我的眼神愛意翻涌,答非所問:「小念,我好想你。」
我更無語了:「大哥,咱倆昨晚睡的一張床啊!」
宋昭前傾身體,與我額頭相抵:「那是對你來說。」
「我重生之前,你已經離開我很久了。」
我雖然覺得重生什么的很荒唐,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為什么,我們分手了嗎?」
宋昭沒有回答,伸出手摩挲我的臉頰,落下一滴淚。
「呃,我不會死了吧……」
我有些忐忑地問。
宋昭聞言將我擁入懷中,緊緊抱住。
「小念,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讓你平安幸福度過一生。」
「從今往后,你和寶寶就是我的全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與你們相比。」
「我會用生命守護你們,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02
我大學學的法律,快畢業的時候,去宋昭的律所實習。
那時宋昭三十出頭,事業有成,長得英俊,身材也不錯。
宋昭工作能力很強,人也很有魅力,我對他心生愛慕。
我把這份喜歡埋在心底,那時的宋昭對我來說,猶如明月高懸,遙不可及。
我甚至不敢肖想他,怕見到他的時候舉止不自然,討他嫌。
可我漸漸發現,宋昭對我也是有點不一樣的。
他看我的眼神比看別人溫柔,臉上總有笑意。
平時不茍言笑的他,會悉心指導我的工作,為我捋順思路。
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和宋昭一起吃夜宵,他笑著問我,是不是喜歡他。
我臉立刻紅了,但還是鼓足勇氣承認。
然后就沒了下文,宋昭繼續吃宵夜,沒再提這事。
之后,我照常工作,宋昭對我的態度一如從前。
入夏,所里贏了個大案子,大家出去慶功。
每個人都喝了酒,我也不想掃興,可惜不勝酒力,碰了幾杯就斷片了。
第2天,我在宋昭的床上醒來。
我知道我們發生過什么,回頭看宋昭,他還沒醒,呼吸平穩,睡得很香。
我很害怕,慌張無措地找自己的衣服,哆哆嗦嗦地穿。
穿到最后,還有一只襪子找不到。
我不想把一只襪子留在宋昭家,硬著頭皮繼續找。
找著找著,宋昭醒了,兩根手指夾著我的襪子,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臉紅成番茄,接過襪子,小聲說謝謝。
宋昭給我做了早飯,面包煎雞蛋牛奶,簡單營養的一餐。
可我哪里吃得下去,很想問問他我們倆現在算什么關系,又慫的不敢問。
最后還是宋昭先開口:「等下要吃避孕藥,知道嗎?」
語氣溫柔,卻無比扎心,我明白他的意思,忍著不哭出來。
「哦。」我說。
我離開宋昭家,去藥店買藥。
因為沒有此類經驗,我不知該買什么藥,很尷尬地讓店員推薦,躲避她意味深長的眼神。
打仗一樣買完藥,我研究了半天,吃了藥,稍稍放心些。
饒是如此,半個月后,我還是在驗孕棒上看見了兩條杠。
我鼓起勇氣去找宋昭。
宋昭把驗孕棒舉到眼前,皺眉冷聲道:「不是讓你吃藥了嗎?」
我囁嚅:「我吃了,可還是懷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宋昭神色晦暗不明,沉默了一會兒,問我:「兩萬夠不夠?」
聽到他這樣說,我終于忍不住哭出來:
「我早就去醫院了,醫生說我子宮條件不好,打了這個,以后可能生不了了。」
說到這,我泣不成聲:「我……也是……沒辦法了……才來找你的。」
哭的太傷心,我吹出了一個很大的鼻涕泡。
宋昭噗嗤一聲笑了,說:「好了好了別哭了。」
至此,我得到他的大赦。
「實在不行就生吧,我也到歲數了,該有個孩子了。」
03
吃早飯的時候,宋昭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臉上,笑得像一條傻狗。
他不停說:「小念,我好愛你。」
宋昭突然表白,我有點尷尬,假裝看向臥室:「咦,崽子怎么還不醒。」
宋昭推開椅子站起來:「我去看看。」
幾秒鐘后,臥室傳來夾子音:「呀,我們小籠包早就醒了是不是?不哭不鬧真乖啊。」
宋昭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哄孩子。
兒子被宋昭抱出來,放在懷里一顛一顛。
宋昭在客廳走來走去,一邊和我聊天,說小籠包很快就要學走路了,現在住的房子太小,不方便孩子活動,買一套別墅的話,既能養條育兒犬陪孩子,我們也能在院子里燒烤玩兒。
他說到房子,我也忍不住打量起現在住的房子來。
這房子確實小,一室一廳,不到六十平。
我懷孕時趕上畢業,沒了宿舍住,宋昭給了我這套房子的鑰匙讓我落腳。
宋昭房產很多,這是他最小最便宜的房子。
他把我安頓在這里,三不五時來看看我。
后來我肚子越來越大,宋昭依然不提結婚的事。
我媽媽來京市看我,曾小心翼翼懇求他,就算不領證,能不能在我老家辦一場小型婚禮,很小型的婚禮就行,不麻煩的。
畢竟我未婚先孕,而老家觀念陳舊,辦個婚禮,能讓我免遭非議。
可江辰既不看重我,自然也不會在意我的名聲,面對我媽卑微的請求,他只是云淡風輕地說:「再說吧」
這一再說,就再說到今天。
我懷孕的時候,不知是不是激素原因,一想到宋昭對我的態度,便滿心焦慮,惶惶不可終日。
我家里條件不好,父親在我小時候去世,母親獨自一人操勞果園供我讀書。
我因為懷孕沒有工作,連孩子的奶粉都買不起,萬一宋昭拋棄我,我就要帶著孩子流落街頭。
宋昭經常十天半個月不來看我,我好怕他忘了我,夜里想起來都忍不住流淚。
因為未婚先孕,懷的還是老板的孩子,免不了被昔日律所同事說閑話,她們明知道宋昭不打算娶我,還專門發微信恭喜我,詢問我什么時候結婚。
保守落后的老家更不用說了,我媽幾乎每天都要被人揶揄嘲笑一番,說她女兒在大城市給人家當小三。
別人的看法一度讓我陷入內耗之中,我情緒最不好的那天,宋昭的母親和妹妹,登門了。
宋昭母親說:「別以為懷了宋昭的孩子就能母憑子貴,宋昭既然不帶你回家,就是不打算娶你,小心他把你甩了,讓你滾到大街上住。」
宋昭妹妹說:「瞧瞧你這個破手機,屏都爛成這樣了還舍不得扔呢?我哥昨天剛給我買的新款蘋果,怎么不順便給你也買一個呢?哈哈哈哈哈。」
宋昭母親又說:「到底什么樣的家庭才能教出你這樣沒結婚就上趕著給人生孩子的女人?等孩子生出來必須做親子鑒定,誰知道是不是宋昭的種?」
宋昭妹妹又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以為給我哥生孩子就能要到錢?別做夢了你,我哥這么厲害的律師,打官司能打到讓你倒找他錢!」
我不爭氣地當場爆哭,等她們揚長而去,我一時想不開,差點跳樓。
都打開窗戶準備往下跳了,肚子里的孩子忽然動了一下。
腦海中忽然出現我媽媽的臉,她看著我強顏歡笑,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理智占據上風,我從窗臺上下來。
我不能死,未來再苦再難,我也要為了媽媽和孩子好好活著,讓她們過上好日子。
04
吃完早飯,宋昭摟著我:「你去收拾收拾,咱倆早點去把證領了,去晚了要排隊的。」
我沒想到他來真的,隨便扯謊:「我戶口在老家,今天領不了證。」
宋昭眼中劃過一抹失落:「這樣啊,今天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真可惜。」
「宜嫁娶的好日子多了,不差這一兩天。」。
宋昭聞言捏起我的下巴,笑道:「你這是埋怨我娶你娶晚了?」
我說真話:「沒有,現在這樣就挺好。」
說著想推開他,他卻抱得更緊了:「小念,我知道你一時半刻不能理解我的變化,但請你相信,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宋昭了。」
「重生之前我度過了沒有你的一生,漫長的幾十年我沒有一刻不在想你,小念,我虧欠你們娘倆,以給我個機會彌補,好嗎?」
宋昭言辭懇切,我心里卻沒有半點波瀾,更別提感動了。
我作為一只低配版金絲雀,從懷孕后一人獨居,宋昭很少來看我,更不會陪我產檢,就連我發給他的微信都只回復只言片語,惜字如金。
我生小籠包突然早產,給他打電話,他不接,再打,他關機,我只能自己打車去醫院生孩子,獨自一人在產床上疼的要死要活。
小籠包出生三天,宋昭姍姍來遲,對著孩子稀罕了一陣,又回歸老樣子。
他把這里當成旅館,十天半個月來一次,像逗小貓小狗一樣逗逗孩子,住一晚又會離開。
比如說昨天,宋昭時隔一周蒞臨寒舍,昨晚還沒有異常,好家伙,睡了一覺,跟我說他重生了。
我回過神來,宋昭在兒子的臉上啵唧啵唧的親,孩子很少和他親密,被他親懵了,呆愣愣地看著他。
宋昭陶醉的盯著孩子的小臉蛋:「我兒子真帥真好看,爸爸好愛你啊!」
又轉頭對我說:「小念,咱們中午去媽家吃飯。」
這是宋昭第一次提出帶我回家,我想到他媽和他妹的嘴臉,不是很愿意。
宋昭看出了我的疑慮,安慰我:「別擔心,有我在,沒人敢給你臉色看。」
果然,他也知道他家人給我甩臉色看,從前卻裝作無事發生。
更何況,他媽和他妹說的那些話,保不齊也有他的授意。
宋昭借別人的嘴敲打我,讓我不要生出多余的心思,安安分分做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情人,帶好他的私生子。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不就是去他家嗎?那就去唄。
……
宋昭媽媽準備的午飯很豐盛,可惜大多數菜都有海鮮和魚,我吃不了。
宋昭瞅一眼餐桌,皺起眉頭:「媽,我不是和你說了嗎?小念海鮮過敏,你做這么多海鮮做什么?故意的嗎?」
宋昭他媽大概也沒想到宋昭會因為幾個菜發脾氣,愣了一下,訕訕道:「哎呀,看我老糊涂的,說了就忘了……」
宋昭他妹見狀不爽道:「這不是也有兩個沒有海鮮的菜嗎?湊合吃唄,當自己誰啊,挑來挑去的,沒有教養!」
宋昭一下就火了,大聲呵斥道:「宋樂樂,怎么跟你嫂子說話呢,道歉!」
宋樂樂難以置信看著宋昭,尖聲道:「哥,你居然為了這個女人吼我?」
她更來勁了,口不擇言:「她算什么東西,小地方來的窮鬼,也配我媽做飯給她吃?」
「我媽用最好的東西招待她,還敢挑三揀四,好賴不分!」
「宋昭你向著這個女人,小心她扮豬吃老虎,把你生吞活剝,骨頭渣子都不吐。」
宋昭聞言冷笑一聲:「我看吃我不吐骨頭的,是你們母女吧!」
此話一出,宋昭媽和妹頓時愣住,面面相覷。
嘖,這反應,一看就有鬼。
我看戲看的津津有味,沒注意到旁邊的小籠包一直撇著嘴。
宋樂樂大喊大叫,孩子害怕的哇的一聲哭出來。
宋昭立馬讓宋樂樂閉嘴,非常心疼地把小籠包抱在懷里,輕輕拍他后背:「爸爸怎么能在寶貝面前吵架呢,爸爸的錯爸爸的錯。」
又扭過頭冷著臉對宋樂樂母女說:「我這次來是拿回我的東西,拿了我就走,以后沒事別聯系。」
「媽,我之前給你保管的十幾張房產證,還有我的金條和現金,都還給我吧,我馬上要結婚了,以后我太太替我保管就行,不用你操心了。」
宋昭媽聞言石化,磕磕巴巴說:「小昭,那可是你全部身家啊,別叫人給騙了。」
宋昭不多說:「拿出來吧媽,法庭上見就不好了。」
折騰了半天,宋昭媽媽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東西拿了出來。
在母女倆怨毒的眼神里,宋昭拿回了自己的財產,不多說一句,拉著我離開了他家。
05
回去的路上,宋昭告訴我,上一世,他的母親和妹妹不停羞辱我,導致我患上嚴重的抑郁癥,被病魔折磨。
她們還轉移了宋昭的財產,讓他沒有錢為我治病,孩子都過得緊巴巴的。
他們母女倆卻花著宋昭多年的積蓄,揮金如土。
宋昭重生第一件事,就是拿回自己的財產,有了錢,才能給我們母子倆更好的生活。
我一聽就急眼了:「那那那,我是抑郁癥死的嗎?」
宋昭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我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追問。
宋昭思索一下,面露不忍:
「小念,別問了,有時候什么都不知道,活的會更快樂。」
「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愛人,孩子是我唯一的骨肉,從今往后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站在你們這邊。」
那行,不問就不問吧,我還有有一件事要和宋昭說。
宋昭伸手摸摸我的頭:「你說。」
小籠包我懷里睡得很香,我把他的小拳頭放在我掌心,語氣平靜:
「我要創業了,在外面租了房子,想帶著孩子搬出去住。」
宋昭聽完我的話,深深呼出一口氣,沉吟了片刻,才說:「兩件事。」
「第一,如果你不喜歡現在的住處,我們馬上就去看新房,別墅平層隨你挑,這套房產算我贈送給你的婚前財產,媽如果愿意,隨時搬來和我們一起住。」
「如果你想借創業和我分居,那沒門兒,我們一家三口必須每天住一起,不能分開。」
「第二,小念,你上輩子之所以會得嚴重的抑郁癥,我媽和我妹對你的傷害只占一小部分原因,你創業失敗對你的打擊更大,你賠了錢又不愿意跟我求助,這才生生把自己憋出病來。」
「小念,我不會阻攔你,但你如果真的要創業,一定要做好失敗的準備。」
我心中一顫,大腦一片空白。
「小念,我知道你寫劇本賺了一些錢,想當制作人投資拍短劇,可錢哪有那么好賺?你覺得你的作品好,只是你自己這么覺得。」
「你這部劇拍出來壓根無人問津,連罵的人都沒有,你所有的錢都會打水漂,最后連吃饅頭的錢都沒有。」
我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我的計劃,宋昭卻了如指掌,搞得我都有點相信他是重生的了。
重生人談及我的慘淡未來,我喉頭一哽。
想起我獨自帶孩子的日日夜夜,身體被禁錮于方寸之間,既要帶孩子,又要寫劇本賺錢,疲累至極時,我便會陷入內耗,想著若是宋昭拋棄我,我們母子未來的生計怎么辦,我能一個人帶大小籠包嗎?
這段黑暗的日子,唯一支撐我的,是我的夢想。
我反復打磨劇本,自學繪畫繪制分鏡,詳細的計劃好每一個細節。
拍劇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我早已在腦海中把我的劇本拍攝了千千萬萬遍。
現在宋昭告訴我,我的夢想,會一敗涂地。
我有點想哭。
不知怎么回事,我有點怨恨宋昭提前將結果告知我,搞得我心氣有點散了。
他可真煩人。
我想氣氣他,執拗的說:「房子我已經簽了合同,一定會租的,我媽來幫我帶孩子,房子很小,沒有你住的地方。」
宋昭不吱聲了,等到下一個紅燈,才面露慍色:「唐小念,創業和搬出去住都不是小事,你至少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吧!」
我假裝吃驚的‘啊’了一聲:「不是小事嗎?」
「小籠包發燒四十度驚厥暈倒,我沒有車,打電話叫你送孩子去醫院,你都讓我自己處理這點小事,少來煩你呢!」
「這兩件事不會比孩子還重要吧?」
「我估摸著也是小事,就沒跟你商量。」
原本只是想嗆他幾句,但話說到這,我想起那一次宋昭掛電話前,還罵了我。
「小孩有個三病兩痛有什么稀奇的?你當媽的照顧不好孩子,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廢物一樣。」
電話隨即傳來忙音,我的臉上冰冰涼涼,叫了個網約車把孩子送到醫院。
小籠包情況穩定下來,醫生慶幸地對我說,還好送來的及時,再晚點就救不回來了。
我心如刀絞,我可愛的小籠包,醒來就對我笑的小籠包,不哭不鬧,我工作的時候自己玩兒手指的小籠包,我的天使寶寶。
差一點,就救不回來了。
那一晚,我在小籠包的病床前流了好多眼淚。
宋昭大概也想到了那晚的事,深呼吸了幾下,沒控制住情緒,居然哭了。
還是泣不成聲的那種哭法,他把車停在路邊,解下安全帶,把我摟在懷里,
「小念,上一世我死前走馬燈,才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那天晚上我對你說的話,我一輩子都在后悔。」
「我知道你生小籠包的時候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你孤零零在醫院,沒人照顧你,飯都吃不上,醫院看你無依無靠,給你安排最差的病房。」
「我知道你又要照顧孩子又要賺錢,過得很辛苦,你臉皮薄,不好意思跟我開口要錢,自己省吃儉用,身體都拖垮了。」
「我知道我媽和我妹一直在欺負你,律所的同事也都在說你的閑話,你承受了很大壓力。」
宋昭扶正我的身子,看著我的眼睛鄭重地說:「小念,從今以后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既然老天爺給我重來的機會,就證明我們的緣分未盡,你想做什么盡管去做,這一次我會用我的人脈幫你實現夢想的,小念,你相信我。」
06
宋昭的話讓我很長一段時間陷入痛苦之中。
一件事如果注定失敗,那放棄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沒必要非撞南墻不可。
但另一方面,親手擊碎自己的精神支柱,真是太難受了。
看我每天悶悶不樂,宋昭想盡辦法逗我開心,花了很多時間和心思。
也不忙工作了,每天圍著我和小籠包忙前忙后,跟個老媽子似的。
我心情憋悶,和閨蜜夏安安傾訴,她迷惑不解地瞪大眼睛:
「唐小念,你不一直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嗎?你說你怕失敗,究竟在怕什么?」
一句話說的我豁然開朗,是啊,我到底在怕什么?
怕賠錢?
我本來也沒多少錢,全賠了也沒啥,我能承受。
怕費盡心血的作品無人問津?
這確實挺挫敗的,但宋昭提前給我打了預防針,想多了就脫敏了,好像也沒那么可怕。
這么一說,我害怕的好像只是‘失敗’本身而已……
我興奮地和夏安安擊掌:「不愧是我最好的龜,我想通了!」
夏安安一臉迷蒙:「啥?我說啥了?咋就突然想通了。」
……
幾天后,我開始籌備劇組,既興奮又緊張。
我終于踏上夢想的道路,雖然大概率失敗,但結局早已不重要。
開機那天,我閨蜜夏安安給我送來了一個巨大的花籃,祝我劇大賣,賺大錢。
說起來,我拍劇的初始資金,還多虧了夏安安。
我大學雖然學的法律,卻并不喜歡法律專業,選這個專業純粹因為好就業。
大學時我加入了話劇社,發現自己對戲劇很感興趣。
我自己創作劇本,和劇團的朋友們把戲排出來,效果很不錯。
就連專業的指導老師都說我有干這行的天賦。
大四那年,我自編自導,拍了部微電影,原本只是自娛自樂,可沒成想,夏安安瞞著我將我的作品送去參賽。
我獲了獎,獎金一百萬,加上我一邊看孩子一邊寫劇本賺的錢,足夠拍一部小成本短劇了。
靠著這部獲獎作品積累的人脈,我攢出了劇組。
拍戲忙,我把媽媽接來京市幫我帶小籠包,接機那天,宋昭非要跟著來,他十分緊張。
「我知道媽不喜歡我,怎么才能挽回媽對我的印象呢?」
我安慰他:「沒事的,我媽很好相處的!」
結果我媽一見到我就流淚了:「閨女,你怎么這么瘦了,受苦了吧?」
說罷,不滿地看了宋昭一眼。
宋昭明白我媽的意思,更緊張了,磕磕巴巴和我媽打招呼,狗腿子一樣上來拿行李。
我不想讓我媽寄人籬下,堅持搬進我租的小公寓,宋昭阻止未果,把旁邊的公寓租下來住,硬要賴在我們家。
我媽不樂意理宋昭,他卻特別殷勤,天天往我家跑,掃地洗衣服做飯帶孩子,任勞任怨的。
時間一長,我媽對他也有所改觀,有一天,竟然勸我和宋昭領證。
我說:「媽你瘋了嗎?我不和他分手,是沒時間和他搶孩子的撫養權罷了,我不可能和宋昭結婚的。」
我媽嘆了一口氣:「那他畢竟是孩子親爹。」
然后,我媽拿出一個小箱子,打開,里面有十幾本房產證,幾十根金條。
「喏,宋昭非要給我,還找了律師公正,讓我隨便處理隨便用」
我摟著我媽的肩膀:「別貪圖這點蠅頭小利,你閨女我以后能掙更多更多的錢。」
隨著我拍戲越來越上手,我隱隱覺得,我的未來不會像宋昭說的那么慘。
我確定我有做這一行的天賦,即便這次失敗,下一次,下下次,我一定會成功的。
07
劇組需要去東南亞某國取景,我帶著全組人前往。
出發那天,宋昭非要送我,我坐上去往機場的車,宋昭神色忽然怪異。
「這個司機,你認識嗎?」他小聲詢問我。
我下意識看一眼駕駛座:「不認識啊,怎么了?」
宋昭呼出一口氣:「沒什么,快去吧!」
我狐疑地坐上車。
我出門在外,宋昭有事沒事就要給我打電話問問,微信更是十分鐘一條,那嘴碎的,吃喝拉撒都要和我匯報一下。
我說:「除了孩子的事,別的沒必要和我交代。」
宋昭:「嚶嚶嚶,你都不關心我的。」
我直截了當問他:「你就告訴我吧,司機到底是誰?」
宋昭言簡意賅:「離他遠點,危險。」
我想了想司機這幾天的表現,他每天跟我們出外景,我們拍戲,他坐在車里抽煙玩兒手機,從不跟大家交流,拽的二五八萬的。
我本來沒把宋昭的話當回事,沒成想啊,還沒過半天,我們真的遇到危險。
取景地發生暴亂,我們被十幾個暴徒拿著棍棒包圍,搜刮完身上的錢財,還要綁架我們勒索贖金。
完了完了,早知道不圖便宜來這破地方了,這可咋整。
心里正慌得一批呢,余光卻發現,司機看似雙手背在腦后,一幅很溫順的樣子,實際上眼神在暴徒們的身上來回游走。
我明白過來,司機在查看他們身上有沒有槍。
確定了暴徒身上沒有熱軍火,司機突然反抗,反手把正在綁他的暴徒鉗在地上,一記手刀拍暈了他。
其他暴徒見狀紛紛沖上來,司機以一敵十,庫庫一通拳腳,暴徒們被打的落花流水。
我以為司機穩操勝券,可此時他身后突然爬起一個歹徒,掏出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沖著司機心窩就要捅。
我急的滿頭汗,又不知道司機叫什么名字,只能扯著嗓子大喊:「喂,后面!」
司機迅速轉身,握著歹徒的手腕一擰,把那把匕首插進了歹徒自己的腹中。
這還沒完,司機身后又有一個手持匕首的歹徒沖他過來。
沒時間了,我顧不得再喊,拾起地上的狼牙棒,飛奔到那個歹徒身后,用盡全力給他當頭一棒。
面前的大塊頭被我打的中電一樣顫栗,緩緩倒下。
司機回頭一看,沖我豎起大拇指:「挺勇敢嘛!」
十分鐘后,暴徒人均被司機卸掉一只胳膊一條腿,我們的人安然無恙。
警察很快到來,吃驚地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暴徒,把他們一一拷了起來。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司機不知什么時候來到我身邊,對我說:「我不叫喂,我叫江辰。」
他身后跟著本劇女主角江若雨,哭喪著臉說:「哥,我差點嚇尿了。」
江辰瞥她一眼,一臉嫌棄:「早跟你說這國家不安全,不讓你來你偏要來,這回老實了吧?」
江若雨撇撇嘴:「那這不是機會好嗎?」
江辰敲她腦袋:「爸早說了你想演什么他給你投資,有什么機會是家里給不了的,非要來這么窮的劇組,礦泉水衛生紙都要自己帶。」
江若雨咕噥:「那些人為了巴結咱爸才要給我開劇的,還能真把我捧出來?把我推出去被人罵罷了。」
她又看向我:「小念的劇本寫的絕了,百分百爆火,你等著看吧!」
……
當晚,大家劫后余生,去海邊燒烤慶祝。
江若雨悄咪咪湊到我跟前,沖海濱浴場的方向努努嘴:「小念姐,你覺得我哥怎么樣?」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江辰赤裸上身,正準備下海游泳。
他六塊腹肌,小麥色皮膚,身材高大,腿長腰細倒三角。
臉也不錯,星眉劍目,鼻梁挺拔,很有男人味的長相。
我臉頰微熱,回她:「挺好啊。」
江若雨湊過來一臉奸笑:「那你要不要當我嫂子。」
我無語地拍拍她腦門:「你拿你哥行賄,我也不會給你開后門,下部劇的女主角,你們得公平競爭。」
「哎呀你想哪去了!」江若雨不滿道:「我是那種人嗎?」
「我是真的覺得你和我哥很配,不想你倆錯過對方!」
我斜睨她一眼:「那你說說,我和你哥怎么配了?」
「我哥、我哥他可優秀了,之前是武警,后來去國外當臥底,抓了好多罪犯呢!」
「我哥年輕,比你還小一歲呢!弟弟多香啊!」
「我哥、我哥他……」
江若雨支吾半天也說不明白,最后干脆說:「反正就是配,你相信我,我站cp從來沒有站錯過!」
08
從東南亞回來沒幾天,一位沒有留下姓名的江姓富豪給我劇組投了一大筆錢。
江若雨得知此事,誠惶誠恐:「小念姐,我爸投資可不是我逼他的,是他自己覺得你的公司有前途,能賺錢才給你投資的。」
看破不說破,我摸摸她腦袋:「我懂我懂。」
有了錢,公司招兵買馬,進一步擴大規模。
我的腰包也跟著鼓起來,租了一套更好的房子,租約三年。
誰知道,宋昭知道我想換房子,和我鬧起來了。
「我早說了我出錢買一套別墅,寫我們倆的名字,叫你和我看房你推三阻四,我還以為你工作忙呢!原來壓根不打算和我一起住啊!」
「我們又沒結婚證,又沒共同財產,連個婚禮也沒有,從法律的角度來說,我們的關系太脆弱了,我只是想和你有點共同財產,很過分嗎?」
「小念,你這樣做什么都不跟我商量,我真的很沒安全感。」
我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一個大男人,堅強些,想當初我二十出頭意外懷孕,你每天對我愛答不理,孩子也不管不顧,心情好的時候給我兩個錢花花,心情不好動輒失聯十天半個月,我什么時候和你鬧過?」
宋昭苦笑:「早知道你這么記仇,真不敢這么對你,已老實,求放過。」
可憐兮兮的,我仔細看了看他的臉,指指他的眼角。
「宋昭,你有皺紋了。」
宋昭幽怨極了:「你比我小八歲,現在是嫌我老了?」
「別太敏感宋昭,人都會老的,有皺紋很正常啊。」
我的安慰顯然沒有用,第二天我去看小籠包,發現宋昭在敷面膜。
一遍敷面膜一邊鍛煉身體,拿小籠包當啞鈴舉,給孩子逗得嘎嘎的。
鍛煉完,宋昭脫光上衣換衣服。
老實說,宋昭身材還算不錯,可我腦子里想的卻是那天在海邊赤裸上身的江辰。
呃,還是年輕好哈……
我最近經常見到江辰,他來劇組看江若雨,也會和我嘮兩句。
后來我發現,江若雨不在,他也來,沒話找話和我聊。
本來還覺得沒什么,直到有一天,我發現那位不知名的江姓富豪,其實并不是江若雨他爸,而是江辰。
于是直截了當問他:「江辰,你是不對我有意思啊?」
江辰強裝鎮定:「咋了,不行嗎?」
「我有孩子,你不介意嗎?」
「我見過小籠包,挺可愛的。」
「我名聲不好,被搞大肚子人家都不娶的。」
「那是他沒眼光沒福氣。」
我嘖一聲:「好小子,嘴還挺甜。」
話音一落,我腹部傳來錐心的刺痛。
我驚覺我的胃病越來越嚴重了。
我懷孕時孕反嚴重,經常吐的胃疼,小籠包出生之后,我為了賺錢,一邊帶孩子一邊寫劇本,基本三餐都沒法保障,更別提營養搭配了,干面包配冷牛奶我能吃一天。
現在想起來,真是在作踐自己的身體。
后來便頻頻胃痛,拍戲忙我也沒管,拖到今天,怕是有點嚴重了。
見我捂著肚子表情痛苦,江辰彎下身子扶住我的肩膀:「小念,你怎么了?」
「胃疼……」
話音未落,我腳下一空,被江辰打橫抱了起來,他就這樣把我抱到醫院,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好羞恥啊……
呃,但也有點享受是怎么回事。
09
醫生為我做完胃鏡,語氣凝重地對我說,我胃里長了一顆腫瘤,已經有三公分大小,大概率是惡性,需要盡快安排手術。
聽到這結論,我表面淡定,詢問了手術風險和最壞的情況,醫生冷漠且專業的一一向我解釋,催促我盡快手術。
走出診室,我內心潰不成軍,忍不住哭了起來。
江辰上前抱住了我,我此刻脆弱得很,面前是棵大樹也想抱一抱,于是也回抱了他。
他什么話都沒說,只是一下一下輕輕拍打我后背,良久,才開口:「別怕,我會陪你的。」
他的懷抱很溫暖,散發著淡淡香味,我想起懷孕以來的擔驚受怕,流言蜚語的侵擾和在宋昭媽媽妹妹那里受的委屈,現在好不容易事業有起色,又疑似患上這種病,老天爺就跟耍我玩兒似的。
我眼淚止不住。
陰云籠罩的沉默中,宋昭的聲音傳來:「大庭廣眾抱別人的老婆,不合適吧!」
說罷,宋昭大步向前,把我從江辰懷里扯出來,摟住肩膀,為我拭去淚水。
江辰站直身子,吊兒郎當的回他:「那你拿上你倆結婚證起訴我唄,你不律師嗎?」
「你——」宋昭拳頭都捏緊了,卻說不出個一二三。
這空檔,江辰冷不防來了一句:「死老登。」
宋昭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江辰這邊,已經開始輸出了:
「死老登,又老又壞,誆騙女大學生給你生孩子,還不負責。」
「又老又壞又摳,人家小姑娘都給你生孩子了,你卻連個阿姨也舍不得請,讓她累病了。」
「你要是實在照顧不好小念,你不如把她交給我,我這人主打一個疼老婆,肯定讓她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絕對不會像你這樣。」
「小籠包也一起帶過來,我讓你看看我是怎么當爹的。」
「而且我年輕體格好,肯定能和小籠包玩兒到一起的,你都那么大歲數了,早點退位讓賢吧!」
一番話說的,宋昭快碎了。
江辰走后,宋昭委屈巴巴的:「小念,你別聽他的,我以后肯定讓你過好日子,讓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好好鍛煉也能練出腹肌,體格不比年輕人差的!」
得,還雄競上了。
「這時候先別管這個了……」我虛弱地說:「宋昭,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得胃癌死的。」
宋昭深呼吸了一口氣:「小念,你別問了,我真不想說。」
我真的要瘋了,抓著他的肩膀,發狂怒吼:「快告訴我,我就是要知道!」
江辰閉上眼,下決心一般重重點頭:「嗯。」
「但不是現在,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提前這么多,上輩子不是這樣的。」
說完他也哭了:「我應該早帶你去醫院。」
「江辰說的沒錯,我沒照顧好你,才讓你得了這種病,是我的錯,小念。」
12
我住進醫院,宋昭和江辰都很殷勤,一趟趟往醫院跑。
他倆雖然對對方不屑,見面就要互懟兩句,但一個照顧我的生活,一個調理我的飲食,配合的十分默契。
默契的查房護士都笑:「那啥,姐妹你有倆老公啊?演燃冬呢?」
是挺好笑的,但我笑不出來。
手術前,又一個壞消息傳來,我胃里的腫瘤不巧長在血管上,手術操作若有半點紕漏,我將命喪手術臺。
思來想去,我還是將病情一五一十告知我媽。
親爹可能娶后媽再生孩子,但姥姥永遠是姥姥,是我最信任的人。
萬一我真的死了,小籠包還要靠姥姥拉扯大,我必須提前把所有事安排好。
果不其然,我媽聽完我的病情,不能接受,抱著我大哭。
她中年喪夫,晚年又要喪女,一輩子太苦了。
我把她安撫好,提醒她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把我所有的錢轉給我媽,又詳細囑咐了小籠包以后的生活。
還告訴她,若是我留下的財產不夠把小籠包撫養成人,他爹也不愿意管他,那一定要拿起法律的武器,起訴宋昭。
我說了很多很多。
我媽雖然傷心,但還是聽得很仔細,一直用筆記本記錄。
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靠譜的人,有她在,我很放心。
托付完小籠包,隔天,我又把律師和江若雨叫來,立了遺囑,把拍了一半的劇托付給江若雨,告訴她一定要讓這部劇播出,我寫的劇本肯定會火的。
至于要花的資金嘛,就用江辰投資的錢好了。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小念姐,我干不了,我是個廢物點心!」
我聽她哭聽得煩躁,拍桌子止住她的哭聲,厲聲道:
「行不行都得上,你姐把你捧出來,這份恩情你不得還?」
江若雨被我嚇到了,抽噎的點點頭。
交代完一切事,江辰來了,問我為什么一直不給他交代。
我不理他,他絮絮叨叨一直問,我被問煩了,勾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這交代夠不夠?」
江辰被我親的紅頭脹臉的:「夠、夠了。」
13
很快到了我做手術的日子,經過多日的心理建設,我已經能夠接受最壞的結果,坦然進入手術室。
麻醉藥開始起效,我迷迷糊糊,腦海中竟然浮現出這一生的場景。
從小到大的一切一切,包括后來和宋昭一夜情意外懷孕,未婚生下孩子受盡委屈,找到自己愿意奮斗的事業,還有,認識了江辰。
這一輩子如果到這里便結束,那還真是挺短挺倉促的
不過,我有了摯愛的事業,和珍惜的人,也不算白來。
我漸漸失去意識,靈魂飄出身體。
手術室外有媽媽、江辰、宋昭、夏安安、江若雨,還有我的小籠包。
他小小一只,趴在姥姥懷里,似乎是察覺到什么,不安地吃著手指頭。
白光又一閃,我墜入黑暗之中。
再次醒來,病床前圍滿了人。
我媽媽激動地告訴我:「手術很成功,術中病理切片,確認腫瘤是良性的,閨女啊你沒事了。」
宋昭也很高興:「小念,腫瘤發現得早,還沒有惡變,以后你也不會有事了。」
我腦子昏昏沉沉,心情卻如中彩票一般雀躍。
虛驚一場,是世界上最美的四個字。
……
我術后恢復的不錯,宋昭和江辰還是老樣子,互相看不慣對方,卻又一起照顧我。
有一天,宋昭來給我送飯,我吃完他帶來的燕窩粥,一抬眼,發現他面帶笑意,溫柔地看著我:
我擦擦嘴:「宋昭,我這幾天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宋昭輕聲問。
「在你重生之前的世界,我根本沒得癌癥,也沒有死,對不對?」
宋昭收拾碗筷的手停了下來。
「我不僅沒有死,短劇事業還成功了,后半輩子過得很幸福、很風光、很順利,妥妥人生贏家。」
「我還瀟灑地把你甩了,從此不再給你一個眼神。」
「宋昭,你從重生第一天開始就在騙我,對不對?」
我盯著宋昭的眼睛,迫使他給我一個答案。
過了很久,宋昭蒼白的臉嘴唇動了動,點了點頭。
14
宋昭曾經對我說,他重生之前,我受盡委屈患病去世,他悔恨終生,所以重來一次,想要彌補我。
這話乍一聽沒什么問題,古早虐文不都是這個套路嗎?
男主在女主活著的時候不珍惜,正虐反虐各種虐,女主死了才幡然悔悟,內疚一生。
但現實不是虐文,真實的人心要復雜得多。
真正的人其實,沒什么愧疚心的……
確切地說,有愧疚,但不多,也維持不了太久。
人是最擅長安慰自己的動物,就算當時心中有愧,過不了多久,大腦自然而然就會為自己找補:
「就算我如何如何,退一萬步說,ta就沒有問題嗎?」
然后在細枝末節中尋找對方的錯處,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這才是真實的人類心理。
若是我真的如宋昭所說,未婚先孕遭人白眼,創業失敗貧窮孤苦,最終患病而死的話,他就算重生,也壓根不會回來找我。
他會想,江小念這輩子是可憐,但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誰讓她和我酒后亂性,誰讓她運氣不好懷孕,誰讓她非要當單親媽媽,誰讓她能力不行一意孤行創業,誰讓她……
都是因為她自己她才這么慘的,和我宋昭沒有任何關系。
這才是現實的世界。
并非我用惡意揣測別人,而是人心皆是如此。
企圖通過讓別人內疚而達到懲罰的目的,是天真且愚蠢的想法。
內疚算不得懲罰,讓對方不甘心才是懲罰。
活的有錢有地位,快樂且自由,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曾經隨意對待的人如今看都不會再看自己一眼,讓他明白錯過的人其實就是他的頂配,讓他一輩子活在幻想和我在一起會多快樂多幸福,卻再也回不去的痛苦中。
這才是懲罰。
人活一世,遇見幾個渣男再正常不過,萬不可糾纏戀戰,幻想對方會愧疚,會回心轉意。
立刻認栽,買單離場,專注發展自己,才是硬道理。
我扯回思緒,揭穿宋昭的真面目:
「宋昭,你阻止我拍戲,才不是怕我失敗賠錢,你是怕我成功了賺錢了,然后把你甩了,對吧。」
我第一次見宋昭哭的這么慘:「小念……我只是怕你離開我……我真的太愛你了……我不能接受你離開我。」
這倒是真話,我沖他眨眨眼睛:
「我相信你。」
笑話,我這么優秀,試問誰能不愛?
15
我病愈出院,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兩個月后,我制作的短劇投向市場,一炮而紅。
編劇導演兼制作人的我火了,作為女主角的江若雨也火了。
她順勢簽下我的公司,成為我的藝人,每天兢兢業業,為我猛猛賺錢。
我趁熱打鐵又投拍幾部短劇,無一例外都火了。
不少小鮮肉小鮮花托人各種巴結我,想上我的劇,簽我的經紀約。
我被業內冠以短劇女王的頭銜,還得了十大杰出青年獎。
主打一個名利雙收。
下一步,我打算轉戰長劇,還想拍電影。
計劃排的滿滿當當。
我和江辰在一起了,不過只是談戀愛,未來很長,著急把自己禁錮在婚姻里,舒適沒必要。
至于宋昭,還是沒有放棄和我復合的念頭,三天兩頭借著看小籠包來找我,說孩子需要親爹親媽共同的陪伴。
有一次,宋昭找上我,說實在不行,他愿意和江辰一起照顧我。
話說的委婉,但你們懂得,就是那個意思。
江辰一聽就惱了,如臨大敵:「不是吧老登,你要和我們一起住?到時候家里一股老登味怎么辦?」
宋昭聽完差點吐血,抱著孩子在旁邊嚶嚶嚶,三十幾歲的男人了,也不臊得慌。
他倆就這樣天天在我面前爭寵,樂此不疲。
我也懶得多干預,畢竟我搞事業搞得正高興呢?誰有空管這些小男人的小打小鬧呢?
更何況新的小鮮肉又出來了,我還能再選選。
我未來的感情歸屬,目前還是一個未知數。
我唯一能夠確定的是:
屬于我的大女主爽文,馬上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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