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爾就是和小公主一起住進塔里的人啊。”埃伊娜吃驚道，“羅粼奶奶，雖然你沒有見過他，但是我應該和您提起過他吧——雖然沒有提過他的名字，但羅粼奶奶肯定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羅粼奶奶慢慢搖了搖頭，“我占卜不到他的存在，不，更確切地說，我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怎么會這樣？”埃伊娜不敢相信，“進出塔的所有人，都瞞不過您的感知，您真的沒有察覺到他嗎？”

“我不會在這件事上開玩笑。”羅粼奶奶認真地回答，“埃伊娜，能麻煩你去第二層，叫他上來一趟嗎？我想見見他。”

夜星壓抑住內心的思緒，平靜地看著埃伊娜離開，直到她聽到羅粼奶奶的聲音，她才把頭又轉了回去。

“現在，我們來談第二件事吧，夜星小姐。”羅粼從高高的書架里抽出一本書，放在自己面前，“毫無疑問，你擁有成為占星師的潛力，可惜，你沒能獲得一套自己的牌組，對此，我表示十分惋惜。”

“我查閱過往的記錄，曾經有三個人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第一個人，是因為他由惡魔假扮，第二個人，是因為身懷詛咒，至于第三個人——我暫且不說。”

“夜星小姐，你覺得你是第幾個人？”

夜星知道對方在試探自己，她坦然自若，從容開口：“第一個人代表惡念，第二個人代表無辜，我既不是惡念，也不是無辜。”

“所以，你是第三個人？”

“沒錯。”夜星點點頭，沒有半點心虛的樣子，“我獲得不了牌組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我已經有了一套牌組——但我丟失了它。”

羅粼奶奶深深地看了一眼夜星，點頭道：“原來如此。”

然后，她攤開面前的這本書，翻到第三頁，在空白的紙上寫起字來。

夜星順勢打量起房間內的書籍，她發現，這里大部分的書都是手寫的版本，很少看到有印刷版的書籍存在，細看這些字跡，似乎都出自羅粼奶奶的手筆。

她剛想打開一本書看看，卻突然聽到羅粼奶奶開口：

“我掌管這座塔，也有七百余年了。”

“人們總覺得我學識淵博、見識深遠，但我始終覺得，那只是人們對我的謬贊。”

“我不了解的事物還有很多，我不理解的知識浩如煙海，也許您是比我更長壽的存在，但不論如何，您都是我們觀星會的一員了。”

夜星突然明白了羅粼奶奶的意思，她將夜星當成了更加古老的觀星會成員，才可能獲得過一套牌組，又遺失了它。

夜星站在原地，想了想，沒有糾正羅粼奶奶的錯誤猜想，她總歸需要一個身份，而現在，似乎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于是，她取出一枚冶紫色的職能水晶，放在羅粼奶奶的面前，微微笑道：“不，是我想求助于您。”

“可以的話，請幫我找找辦法，我也想重新成為占星師。”

羅粼奶奶拿起這枚水晶，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么，這枚職能水晶，就先放在這里吧，請夜星小姐不要將它收回去。”

“當然。”夜星爽快應下。

正在這時，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夜星知道是路西爾來了，但仍然不露聲色，只是平靜地看著路西爾走了進來。

“初次見面，您好，羅粼奶奶。”路西爾用挑不出錯誤的禮節向羅粼問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羅粼奶奶戴上眼鏡，又摘下眼鏡，過了一會，她又重新戴上眼鏡，情不自禁地靠近路西爾，站在近處端量起來。

過了許久，她才摘下眼鏡，暗自搖頭道：“怪，太怪了。”

“我看不見你身上的命運，你和夜星不一樣，我只是看不清楚她的命運，但她的命運確切地存在著，但你——我甚至無法在你的身上，找到命運的存在。”

“小伙子，你是從哪里來的？如果不是你真實地站在我的面前，我會以為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就像……就像是，一個不屬于我們世界的人，太奇怪了，我根本不明白你是怎么出現的。”

路西爾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回答，但他也不需要說話，自然有辦法可以幫他脫困。

“他失憶了。”站在一旁的夜星突然開口，向大家解釋，“忘記了自己的身世，什么都不記得，唯一記得的，只有自己叫路西爾。不過，我可以保證，他肯定沒有問題，如果他出了什么事，直接來找我就行。”

羅粼奶奶還沒說話，埃伊娜先滿懷深意地看了夜星一眼。

夜星的表態，讓她對夜星和路西爾兩人之間的關系，好奇到了極點。

羅粼奶奶似乎也沒有料到夜星會如此維護路西爾，不過她沒想那么多，只是點點頭，朝路西爾叮囑：“既然進了塔，就好好學習，觀星臺比王國的大部分地方都要安全，你可以在這里安心看書，希望你將來有一天，也可以成為占星師。”

“抱歉。”路西爾直言道，“我對占星師不感興趣，不過，我會努力學習的。”

占星師的牌組與靈魂綁定，夜星無法獲得一套新的牌組，他路西爾自然也是一樣，如果他貿然進去嘗試，復現一遍夜星的事跡，成為羅粼奶奶筆記里的第四個人，反倒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這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承認他對占星師沒有興趣，反正他也是靠夜星進來的“關系戶”，成不成為占星師，都沒有什么問題。

“好吧。”羅粼奶奶果然沒有強求，“塔內的其他藏書，也有很多，有興趣的話，你都可以去看看。”

觀星塔里沒有等級制度，只要是能夠進入這座塔的人，就有資格借閱這里的藏書，這是從第一任塔主開始就定下的規矩。

路西爾自然對這些書很感興趣，但他不會去第七層，更不會親自去看。

畢竟，夜星看過了，不就等于我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