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慕婉 王林 一見傾心定三生,兩情相悅共枕,婉林成夫妻(下)
- 仙逆廢柴女逆襲
- 我喜愛之人古月娜
- 7651字
- 2025-07-08 17:35:52
王林爹揣著旱煙袋,蹲在院里的老槐樹下跟王家親戚念叨:“我家王林打小就實誠,能遇上李慕婉這姑娘是他的福分,彩禮按咱這兒最高的規格來,不能委屈了人家閨女。”
王林娘則里里外外忙得腳不沾地,翻出壓箱底的紅布裁喜被,針腳縫得又密又勻,嘴里還哼著早年的喜歌:“紅綢被面繡鴛鴦,夫妻恩愛百年長……”
王林則是在屋里頭準備他的婚服。
李慕婉婚服因為是仙人的緣故,按照凡人里面皇帝娶皇后的規格來。
而王家親戚則是幫忙把方圓百里之內的人全部邀過來,擺酒席,另一部分人則是去京城買皇后婚服。
而且早年間,皇帝便以下令,任何一個女性出嫁都可以以皇后的標準出嫁,以彰顯男女性平等。
且女子出嫁皆可披頭散發,不必束發。
皇帝認為束發有損出嫁女人容顏,故結婚當天不準束發。
但是也只準結婚當天,不必束發,為人妻時,要束發。
這是為人妻的責任,如果身為人妻后還不束發,在這凡人禮俗中不符合也對嫁的夫君不尊重。
王林家外五十里,那座由李慕婉以法術構筑的屋舍靜靜立在暮色里。青瓦粉墻像是從晨霧中裁取的一角,檐角懸著的風鈴無風,卻吹不到兩家之間那二十里的距離。
按禮俗,成婚前五日,新婦需避開夫家宅地,這樣才能讓吉時到來時的相遇,更添幾分“初逢”的鄭重。
她指尖拂過窗欞上自己凝結的冰花,花影里映著遠處王林家隱約的燈火——那處正忙著糊紅、貼喜,連空氣里都飄著漿糊與紅紙的氣息,卻偏偏與這二十里外的靜謐,隔著一道無形的禮俗界限。
夜里她打坐調息,法術凝成的屋舍隔絕了塵世喧囂,卻隔不斷檐外的月光。月光淌過門檻,在地上鋪成一條銀帶,仿佛是在無聲丈量著這五十里路,究竟要等多少個時辰,才能在鼓樂聲中,被一雙紅鞋踏成通往他身邊的捷徑。
而在這五日之中,李慕婉將儲物袋上二十萬能增補壽元的丹藥給了媒婆,將其裝到七大轎作為她的嫁妝且要求八抬大轎抬著。
三天光陰如指間沙,轉眼便漏過了檐角的風鈴。
吉時將至,李慕婉的鳳袍以正紅妝花緞為底,織入赤金縷,光下如流霞。主體繡龍鳳呈祥,金線勾勒,鱗羽分明。
廣袖滾銀鼠絨,暗藏暗繡與細珠。腰間玉帶嵌吉祥紋,金環相扣,動則鳴響。
衣擺繡海水江崖,綴珍珠流蘇,動靜間流光溢彩,莊重精巧。
黑色長發并未綰起,而是如墨瀑般披散肩頭,直垂腰下,發間僅用鳳冠束住頂心一縷,赤金鳳釵斜插其中,垂落的流蘇拂過烏黑發絲,與發尾的自然卷曲纏繞。走動時,長發隨步伐輕揚,與鳳袍的流霞金輝相襯,烏亮如夜的發絲間,偶有珍珠滾過,添了幾分隨性的柔婉,卻絲毫不減鳳冠霞帔的莊重——仿佛將整片夜空的墨色都披在了身上,與正紅衣袍撞出驚心動魄的美艷。
此時的她正對著銅鏡理雜亂的長發,門被輕輕叩響,是媒婆帶著笑意的聲音。
“婉兒姑娘,時候到啦,該動身咯。”
媒婆是王家村方圓百里面最有經驗的,手里捧著一方紅帕,見她起身,忙上前為她攏了攏婚服的垂袖。那身繁復的鳳袍在法術凝成的屋舍里,比往日更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金線繡的鳳凰仿佛要隨著她的動作展翅,卻被她眼底一絲淺淡的緊張牽住了羽翼。
“姑娘莫慌,”媒婆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帶著常年操持事務的溫熱,“王林那邊早就候著了,紅氈從家門口一直鋪到路口,就等姑娘這頂花轎呢。”
李慕婉微微頷首,將鬢邊的珍珠流蘇理得端正。
窗外,八抬大轎正穩穩停在晨光里。
朱漆轎身描著金紋,四角懸著鎏金鈴鐺,微風拂過,叮當作響,混著遠處的嗩吶聲,脆得像撒了把碎銀。
轎簾繡著鴛鴦戲水,紅得透亮,被陽光一照,仿佛要滴出蜜來。
八個轎夫身著紅衣,腰桿挺得筆直,只等一聲令下,便要將這頂轎抬向二十里外的紅氈路。
媒婆臉上的笑紋擠成了團,用帕子拍了拍膝頭的灰,又踮腳望了眼院外那幾頂沉甸甸的轎子,聲音里帶著點咋舌的熱乎氣:“姑娘放心,都按你說的拾掇妥當了。頭一頂專給你留著,軟墊鋪了三層,穩當著呢;后頭那幾抬,滿滿當當全是你給的丹藥——昨兒裝箱時我偷瞧了眼,好家伙,紅的像浸了蜜的山楂丸,綠的像剛剝殼的蓮子,還有那泛金的,隔著木蓋都能瞅見光暈,聞著又清又潤,倒比鎮上藥鋪的香多了。”
她伸手扶了扶李慕婉的胳膊,指尖碰著鳳袍上的金線,滑溜溜的:“說起來,這丹藥玩意兒尋常人家見都見不著,你一出手就是幾大箱,也只有姑娘這樣的人物,才拿得出這般體面。快上轎吧,轎夫們肩都架好了,就等你這金貴身子挪步呢。”
李慕婉裊裊娜娜上了第一臺大轎。
媒婆眼疾手快,一把扯起轎簾,她往轎前走兩步,拔高嗓門沖外頭吆喝,“起轎咯——八抬大轎迎佳人,后頭幾臺裝滿靈丹妙藥,這十里紅妝,穩穩當當往喜事兒里抬!”轎夫們齊聲應和,轎身輕晃,嗩吶聲也跟著熱鬧起來,把這樁帶著仙意的婚事,吹得滿街都是歡喜勁兒。
李慕婉端莊地坐在花轎內,鳳冠穩穩壓在披散的烏發上,流蘇垂落肩頭,隨著轎身輕晃微微擺動。她雙手交疊放在膝頭,指尖輕輕攏著鳳袍上繡得栩栩如生的鳳凰尾羽,霞帔的流光透過轎簾縫隙漏進來,在她素凈的臉頰上投下細碎金輝。
轎外嗩吶聲、媒婆的吆喝聲、人群的喧鬧聲層層傳來,她卻只微微垂眸,長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唇角抿著一絲淺淡的笑意——既沒有新嫁娘的慌亂,也不見尋常女子的羞怯,倒像是揣著滿心的篤定,任由這八抬大轎,將她往那樁早已注定的緣分里送。
“不知道王林見到現在的我,表情會如何?是震驚?還是……”李慕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鳳袍上冰涼的玉帶扣,轎身一晃,鳳冠流蘇輕輕掃過耳畔,帶起一陣細碎的癢。她忽然彎了彎眼,眼底漾開一點狡黠的笑意——或許,是他慣常那般,看似平靜無波,耳根卻悄悄泛了紅?
這念頭剛落,轎外的嗩吶聲陡然拔高,像是在應和她心底的波瀾。她抬手將垂落的一縷發絲別到耳后,指尖觸到鳳釵上的明珠,溫涼的觸感讓心跳穩了穩,可那點藏不住的期待,卻順著轎簾的縫隙,悄悄溜進了外頭的風
八臺大轎走了幾百分鐘,已到了,門前,而這個時候,以臨近了
媒婆高亢的嗓音隔著轎簾撞進來:“吉時到——請新人下轎嘍!”
李慕婉深吸一口氣,指尖攥了攥鳳袍衣角,鳳冠上的珍珠流蘇晃出細碎的光。
轎簾被輕輕掀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進來,指腹帶著常年握劍的薄繭,卻穩得很。
她抬起一雙明亮眼眸,正巧撞進王林那雙深邃的眸子里。
他立在轎前,玄色喜袍襯得身姿愈發挺拔,平日里總微蹙的眉梢此刻舒展著,目光落在她鳳冠霞帔與披散的烏發上,果然有瞬間的怔忡——那震驚藏在眼底,快得像流星劃過,隨即被一層更濃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漫過。
他沒說話,只是手又往前遞了遞,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像怕碰碎什么珍寶。李慕婉心頭一跳,將手放進他掌心,被他穩穩牽著,一步步踏過紅毯,踩進滿院的喜樂聲里
而在李慕婉被王林牽著,剛一腳踏出轎門時,才清晰聽到了席間的喧鬧——王涵璃清脆的笑聲穿透人群:“二叔公,這杯您可得干了!我哥今兒娶嫂子,您不喝就是不給面子!”緊接著是個洪亮的嗓門應道:“喝!怎么不喝!王家小子娶了這么好的媳婦,我老頭子喝三碗都樂意!”
隨即是一陣哄堂大笑,混著酒碗碰撞的脆響。她低頭看著腳下的紅氈,烏發垂落肩頭,恰好遮住微微發燙的耳尖。王林似是察覺到,握她的手緊了緊,低聲道:“都是自家人,隨意些便好。”
話音剛落,又聽王母在正廳門口揚聲:“快把新人迎進來!別在外頭凍著!”那語氣里的熱絡,像冬日里的炭火,烘得她心頭暖融融的,方才轎中那點忐忑,早被這滿院的煙火氣沖散了去。
“請新人新娘——”媒婆拖著長調的吆喝聲穿透喜樂,在院中蕩開。
王林握著李慕婉的手微微收緊,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喜服傳過來。她抬眼望他,鳳冠流蘇晃出細碎的光,恰好落在他耳尖——果然如她方才所想,那處悄悄染上了一層薄紅。
兩人并肩踏上紅毯,往正廳去。她的烏發隨步伐輕揚,偶爾拂過他的袖口,鳳袍的流霞與他玄色喜袍的暗紋交疊,像兩抹最濃烈的色,在滿院紅綢金盞中,踏出一路無聲的默契。
正廳里紅燭高燒,映得滿室亮堂。
王林爹娘端坐于左右主位,前者微斂目光看著階下,后者抬手理了理鬢邊的珠花,眼角眉梢帶著掩不住的笑意。
王涵璃則是挨著父親身側站著,一身水紅衣裙,手里絞著帕子,見兩人進來,眼睛一亮,悄悄朝王林和李慕婉眨了眨眼。
“請新人新娘——”喜娘的聲音又揚了揚,帶著穿透力。
王林攜著李慕婉踏上最后一級臺階,停在廳中。他側頭看她,鳳冠的金輝落在她垂著的眼睫上,烏發披散如瀑,與正紅鳳袍襯得她膚色愈發瑩白。他喉結微動,低聲道:“莫怕。”掌心的溫度又熱了幾分。
李慕婉輕輕點頭,抬眸時,恰好對上王林母親溫和的目光,心頭那點微瀾便靜了下來,唇角彎出得體的弧度。
媒婆見新郎新娘站定,又高聲唱道:“請新人奉茶——”
丫鬟端著描金茶盤上前,茶盞里飄著淡淡的茶香。
王林先取過一杯,遞到李慕婉手中,自己再端起另一杯,兩人并肩走到王林父親面前。
“爹,請用茶。”王林的聲音沉穩,李慕婉跟著輕聲附和,語氣恭敬。
老人接過茶盞,指尖在溫熱的杯壁上頓了頓,目光掃過李慕婉披散的烏發與鳳冠交映的模樣,又看向兒子緊握著她的手,終是呷了口茶,從懷中摸出個紅綢包裹的匣子遞過去:“拿著吧,是王家的一點心意。”
隨后轉向王林母親,李慕婉將茶盞遞上前:“娘,請用茶。”
王林母親笑著接過來,眼神落在她鬢邊垂落的發絲上,輕聲道:“好孩子,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說著,把一支嵌著明珠的銀簪塞進她手里,“瞧這頭發好,配這支簪子正好。”
奉完茶,媒婆才高聲唱喏:“吉時到,拜堂——”
“一拜天地!”
兩人轉身朝外,紅燭的光隨微風晃了晃,將他們交握的影子投在青磚上,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再回身時,王林母親已紅了眼眶,望著他們屈膝下拜,輕輕拭了拭眼角,覺得兒子終于有人陪了。
“夫妻對拜——”謀婆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融融喜氣。
王林與李慕婉相對而立,紅燭的光在兩人之間流轉。他看著她鳳冠下的眉眼,烏發垂落肩頭,幾縷發絲被氣流拂起,掃過她微抿的唇。
她抬眸望他,眼底映著燭火,也映著他玄色喜袍的身影,方才的端莊里,悄悄洇出一點柔意。
兩人同時躬身,衣擺輕掃過地面,發出細碎的聲響。拜下去的瞬間,王林的指尖極輕地碰了碰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拂過,卻讓李慕婉心頭一顫,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蜷了蜷。
起身時,四目再遇,他眼底的沉穩碎了些,漾出星子般的光;她則微微垂睫,鳳冠的流蘇晃了晃,遮住了那抹悄然爬上臉頰的紅暈。
謀婆笑盈盈地唱:“禮成——送入洞房!”
王涵璃在一旁終于忍不住,拍手道:“恭喜哥哥,恭喜嫂嫂!”
王林父親輕咳一聲,卻也難掩笑意,王林母親更是起身,王林母親更是起身,往李慕婉手里塞了個沉甸甸的紅包,滿眼慈愛。
王林重新握緊她的手,轉身往外走時,低聲在她耳邊道:“到家了。”
隨后,在李慕婉和王林入洞房花燭夜之際,王林家外,
紅燈籠懸在梁上,映得滿場紅光。桌椅擺得滿滿當當,鄰里鄉親、遠親近友坐了個滿堂,猜拳聲、談笑聲混著酒氣飄滿了整個巷子。
王林的父親回到酒席旁被幾個叔伯圍著敬酒,臉上泛著醉紅,話卻比平日多了幾分,句句不離“我兒今日成家”;
母親則和幾位嬸娘坐在一處,手里剝著花生,說著李慕婉的端莊得體,眼角的笑意就沒落下過。王涵璃穿梭在席間,給長輩們添酒,偶爾被問及“何時輪到你”,便紅了臉跑開,笑聲清脆得像銀鈴。
棚子角落的灶臺前,廚子們正忙得熱火朝天,鐵鍋翻炒的滋滋聲、蒸籠揭開的白霧、剛出鍋的雞鴨魚肉香氣,混著席間的喧鬧,織成一片熱熱鬧鬧的人間煙火。而這煙火之外,洞房的紅燭正靜靜燃著,燭淚順著燭身緩緩淌下,像在悄悄記下這內外相映的、屬于他們的第一個夜晚
洞房內紅燭高燃,燭火映得滿室皆暖。李慕婉坐在鋪著鴛鴦錦被的床沿,鳳冠尚未卸下,金翠的光澤在燭影里流動,與披散的烏黑長發交疊,添了幾分朦朧的柔。
王林反手掩上房門,喧鬧聲被隔絕在外,只剩下燭花偶爾爆出的輕響。他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未卸的鳳冠上,又滑到垂落肩頭的發絲,喉結微動,才低聲道:“累了吧?我幫你把鳳冠摘了。”
李慕婉抬頭看他,他金紅色喜袍的領口微敞,帶著幾分酒后的熱意。她輕輕點頭,看著他抬手,指尖避開那些鋒利的金飾,小心翼翼地托住鳳冠底部。卸下的瞬間,頭頂一輕,烏發如瀑般傾瀉而下,掃過她的肩頸。
他將鳳冠放在妝臺上,轉身時,正撞見她抬手將頰邊的發絲別到耳后,燭光落在她瑩白的指尖,與發間殘留的細碎金箔相輝。他忽然伸手,替她拂開垂在眼前的一縷亂發,指尖觸到她的鬢角,帶著微熱的溫度。
“今日……”他想說什么,卻被她輕輕打斷:“王林,你看。”
她抬手撫過自己披散的長發,眼底帶著點狡黠的笑意,“我沒束發,而且,我也沒有告訴你,要嫁給你。你會不會怪我?”
他望著她眼底跳動的燭火,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伸手輕輕握住她的發尾,那觸感柔軟如絲。“不怪,”他說,聲音比燭火更暖,“這樣很好。”
“或許,連我都沒有注意到,何時喜歡上了你?或許是在鳥洞里面的,或許是你不怕火,撿出來石珠的時候,”
“在那一刻,或許,你的形象早已深入我心,而我卻不自知…………”
紅燭的光在兩人之間晃了晃,將兩道身影拉得很長,交疊在鋪著紅毯的地面上。窗外隱約傳來席間的歡笑聲,卻襯得這室內愈發安靜,只剩下彼此清晰可聞的心跳,與燭花一同,慢慢燃向深夜。
二人行了周公之禮和鴛鴦浴后便出了門,敬親戚朋友的酒。
此時已近戌時,天色早已沉了下來,院中的紅燈籠愈發亮得醒目,燭火透過絹面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暈。
晚風帶著些涼意掠過紅棚,吹得酒旗輕輕搖曳,卻吹不散席間的熱絡——猜拳聲、談笑聲混著酒氣,在夜色里蔓延得更遠,與洞房窗紙上透出的暖黃燭影遙遙相對,將這新婚之日的喜慶,從白晝一直續到了星子滿天的夜里。
李慕婉換了身略輕便些的緋紅衣裙,烏發松松挽了個髻,只簪了支王林母親送的玉簪,褪去了鳳冠的莊重,添了幾分新婦的柔媚。
王林依舊是那身玄紅金色喜袍,并肩走出來時,立刻引了滿場目光。
“新郎新娘出來嘍!”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席間頓時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響的喝彩。王涵璃第一個跑過來,拉著李慕婉的手笑道:“嫂嫂,可算等你出來了,三叔公他們早就等著敬你們酒呢!”
王林先拿起酒壺,給李慕婉斟了半杯,自己則滿上,兩人從主桌開始,一桌桌敬過去。
叔伯們端著酒碗,說著“早生貴子”“和和美美”的吉利話,李慕婉一一笑著應下,偶爾被勸酒,王林便不動聲色地替她擋了,指尖碰過酒杯時,帶過一絲默契的暖意。
席間的喧鬧裹著酒香、菜香涌來,李慕婉看著眼前一張張含笑的臉,聽著王林用沉穩的聲音回應著親友的祝福,忽然覺得,這滿堂的煙火氣,便是“家”的模樣了。她側頭看了眼身側的人,他恰好也望過來,眼底帶著淺淡的笑意,像這晚后的陽光,溫溫軟軟,落滿了心尖。
王林帶著李慕婉,先往院角那幾桌疏遠些的親戚走去。那些人本是沾著王家遠親的名頭來賀喜,席間話不多,見新人過來,都連忙起身,臉上帶著幾分客氣的熱絡。
“是王林啊,這是媳婦吧?瞧著真是俊!”一位鬢角斑白的老者端起酒杯,語氣里帶著生疏的熟稔。王林笑著應下,給李慕婉遞了個眼色,兩人舉杯同飲。
李慕婉淺啜一口,酒液的辛辣讓她微微蹙眉,卻還是保持著得體的笑意,聽著王林與他們寒暄——說的無非是些年景收成、成為仙人的事兒,話語間帶著不遠不近的分寸。
敬到其中一桌,一個年輕媳婦模樣的人拉著李慕婉的手,上下打量著:“嘖嘖,這身衣裳真好看,鳳冠霞帔的,真是好福氣。”語氣里有羨慕,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試探。
這年輕媳婦很妒忌李慕婉,要知道,她當年并不是以皇后婚禮標準來的……
李慕婉只笑了笑,說些“多謝吉言”的話,王林在一旁不動聲色地接過話頭,三言兩語便將話題引開,護得自然又妥帖。
幾桌敬下來,李慕婉漸漸明白王林的用意——先將這些客套的應酬了卻,才能安心陪至親長輩們多說幾句。
她側頭看他,他正與一位遠房堂叔說著話,側臉在燈籠光下顯得格外沉穩,忽然似有所覺,轉頭對她彎了彎眼,那眼神里的默契,比席間的酒更讓人安心。
待終于離開那片略顯拘謹的角落,王涵璃的聲音遠遠傳來:“哥!快帶嫂嫂來這邊,爺爺他們都等著呢!”
李慕婉跟著王林往喧鬧的主桌走,只覺得方才那些客氣的笑臉,都不如此刻撲面而來的、帶著酒氣的真切熱絡讓人舒坦。
敬酒過程中,李慕婉并沒有以靈力化解酒意,每到一桌,長輩遞來的酒,她都仰頭飲下。初時只覺辛辣,幾杯下肚,臉頰便染上了酡紅,連帶著眼尾也泛了點濕意,烏發松挽的髻子微微散亂,幾縷發絲貼在頸側,添了幾分平日里少見的嬌憨。
王林看在眼里,幾次想替她擋酒,都被她用眼神悄悄按住。到了二叔那桌,二叔又要滿上,她抬手按住酒壺,聲音帶著點酒后的微啞,卻依舊清亮:“二叔,這杯我敬您,多謝您今日趕來。”說罷仰頭,又是一杯見底。
放下空杯時,她指尖微微發顫,王林不動聲色地扶了她手肘一把。她側頭看他,眼底蒙著層水汽,卻笑了笑,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沒事,這點酒,我還能喝。”
其實她心里清楚,尋常女子哪能這般飲法?可她偏不想用靈力取巧——今日是她與王林的好日子,這些酒里摻著的祝福與熱絡,該用最實在的方式接下,才算真的融進這王家的煙火氣里。
而在王林和李慕婉再次敬酒的時候,王涵璃穿著一身水紅色長裙在這個時候湊到李慕婉耳邊小聲說:“嫂嫂,我娘讓廚房留了甜湯,等會兒敬完酒,我帶你去喝一碗解解酒。
”李慕婉心頭一暖,說了聲謝謝。
李慕婉隨后又跟著王林走向二叔、四叔與王卓父親所在的酒桌,遠遠便見幾位長輩正端著酒碗談天,桌上的菜肴已換過幾輪,空酒壇在一旁摞了半尺高。
“五叔、四叔,王伯父。”王林先開口,聲音帶著笑意,李慕婉跟著微微躬身,輕聲問好。
五叔性子最是爽朗,當即拍著桌子起身:“喲,新人可算過來了!”說著給三人面前的空碗滿上酒,“今兒這杯,可得你們小兩口一起干了!”
四叔在一旁笑著幫腔:“就是,婉丫頭別拘束,進了王家的門,咱們就是一家人,這杯酒得喝得痛快!”王卓父親也頷首道:“往后王林要是欺負你,只管跟我們說,保管替你做主。”
李慕婉拿起酒杯,指尖微顫,卻還是穩穩與王林的碗沿輕輕一碰。
她淺抿了一口,酒液帶著微辣滑入喉間,王林則仰頭飲盡,放下碗時,眼角余光瞥見她微紅的臉頰,不動聲色地用身子擋了擋,免得長輩再勸。
“好!好!”四叔看得高興,又給王林添上酒,“你們小兩口和和美美,比啥都強!”席間的笑聲混著晚風里的酒香飄開,李慕婉望著長輩們鬢邊的白發與眼角的笑紋,心頭那點拘謹漸漸散去,舉杯的手也穩了許多。
敬完這桌,王涵璃拎著個空酒壺跑過來,笑著替他們添酒:“嫂嫂,我爹讓我來催你們啦,說那邊幾桌老親戚都等著看新媳婦呢。”
李慕婉跟著王林往另一處走,路過假山時,晚風卷著桂花香飄過來,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氣。王林察覺到她腳步微頓,側頭問:“累了?”
“還好。”她搖搖頭,鬢邊的玉簪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就是沒想到……有這么多親戚。”
他低笑一聲,聲音壓得很輕:“王家是大族,往后慢慢就都認得了。”說話間,已到了那桌老親戚面前。幾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拄著拐杖,見他們來,都瞇眼笑起來,嘴里念叨著“好姻緣”“天作之合”,遞過來的酒也溫和許多,只讓她沾了沾唇。
王林讓李慕婉不再沾酒,他自己去應付最后一排坐的長輩。
應酬完最后一位長輩后,轉身朝她伸出手,眼底帶著安撫的笑意:“走吧,差不多了。”
兩人并肩往內院走,身后的喧鬧漸漸遠了些,紅燈籠的光在地上織出斑駁的影。
她握著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袖傳過來,忽然覺得,這一天的忙碌與喧鬧,都成了日后回想起來,會帶著暖意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