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驛站工作介紹地差不多了，小杰問葛家珍：“源哥和你是什么關系？”

葛家珍說：“他是我舅舅家的，我表哥。”

“這兩位老表是你介紹的是吧，”小杰說，“可是最早源哥跟我講的是他招一個人來接我的班，不是兩個人。你最好問問他，是給兩個人還是一個人工資。”

“應該是兩個人吧？”葛家珍有點不確定，她聽從了小杰的建議給源哥打去了電話，講了幾句話，又走到遠一些的地方避開眾人，過了一會才回來。

“表哥說了，史翔哥哥和張偉你們都留下在這工作，不過只發一個半人的錢。”葛家珍面露難色，其實這已經是她努力和表哥爭取到的待遇了，她擔心史翔和張偉不同意。

沒想到史翔和張偉并不在意工資少的事情，還挺高興。現在在城里有個安身的地方就不錯了，而且他們主要目的是抓蛇妖，不是掙錢。

葛家珍這才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史翔哥哥，我爸爸催我了，我要去汽車站準備回家了，明天下午我再來找你們玩。”

剩下三個人開始七手八腳把堆在門口的包裹入庫，史翔和張偉忙來忙去最后也沒幫上多少，一來是技術生疏，二來就這么點大地方，三個人擠在一塊反而有點礙事。等到四點半左右，終于忙完了，史翔和小杰坐在一個結實的大件包裹上面抽煙，張偉蹲在一邊逗貓。

這是一個橘色小貓，也就兩歲的樣子。按照小杰的說法，這貓是他養的，叫黃豆。黃豆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會在小杰閑下來休息的時候找他玩，小杰也會給黃豆喂點水和吃的。

“小杰，你這不能算養貓吧，最多是喂喂貓。這貓一看就很野。”史翔吐了一個眼圈。

“無所謂，只要它來陪我就算是我的。”說著小杰熄滅煙頭，也來到小貓身邊，“黃豆，我明天就走了，以后就是這兩個哥哥來照顧你。”黃豆瞇著眼睛歪頭看著小杰，像是聽懂了。然后轉頭又去撲張偉手里的草葉子。

“啊，杰哥，你這么快就要走嗎？”張偉問。

“其實我早都不想干了，驛站又累又掙不到什么錢。而且我媽媽生病了，我要回農村去照顧她。”小杰說。

“沒事兄弟，你忙你的。以后遇到難事跟我講，我小南俠義不容辭！”史翔的煙也抽完了，從包裹上起來，“晚上忙完我們去吃小龍蝦喝啤酒，我請客！”

三人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左右，就開始陸陸續續有下班的人來取快遞的了，然后又是一波快遞入庫，一直忙到晚上九點。期間源哥派人給他們送來了晚飯，三人輪流抽空吃了。快九點的時候一個戴紅色旅行社鴨舌帽的老婆婆騎著一輛電動三輪車來到了，她沒有和人說話，自己默默拖了一個空垃圾桶過來，放到驛站門口，然后把旁邊那個裝滿快遞包裝盒的垃圾桶拖上自己的小車。又返回來把驛站附近的垃圾掃一掃收拾干凈，才開著電動三輪慢吞吞走了。

“這個婆婆是干嘛的？”史翔問。

“忘了和你們說了，這是紙盒婆婆。”小杰說，“她每天都是這個時候來收紙盒，你們不用管，給她收就行了。”現在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都習慣在驛站就把快遞拆了，這樣省的拿回家拆過還要丟一次垃圾，所以驛站門口就安有一個可回收垃圾桶，每天都能收集滿滿一桶紙盒子和塑料打包袋子。

“這一箱紙盒子也能賣十幾塊錢呢？為什么要給她收走，不能我們自己賣嗎？”史翔問。

“不行不行，這些都是紙盒婆婆的，是小區物業講好的。婆婆以前是這邊的菜農，拆遷以后就住在小區里面的回遷房，不過人閑不住，就在小區里面撿紙盒子。你們千萬不要和她爭，她是本地土著。”小杰說，“而且她收過紙盒也會把驛站周圍打掃一下，你們也不虧。另外你們看到了嗎？這邊，還有那邊有人種的菜都是回遷戶種的，你們也不要去搞。不然他們罵起人來很難聽的。”經過小杰的介紹，史翔和張偉才知道，小區里面的垃圾站的垃圾，綠化帶間的菜地，果樹上的水果，驛站的紙盒子，地下車庫的電瓶車充電處等等很多不起眼的地方，都是有各自的勢力劃分。這些地方分別被一些大爺大媽控制著，是最不能招惹的。

“哦，騷得思奈。”史翔點頭表示懂了，拍拍張偉的肩膀，“小表弟，這就是江湖，多學著點。”

時間到九點多，搞定一切，把快遞站的門簾拉上，忙碌的一天終于結束了。

“走，擼串去！”史翔在中間，勾搭上小杰和張偉的肩膀。晚飯吃的比較飽，所以也不怎么餓，三個人找到一家路邊攤，點了二斤麻辣小龍蝦，四瓶啤酒。吃喝完畢已經十點半了，張偉這才想起來問：“杰哥，驛站包吃住，我們晚上住哪？”

小杰苦笑一聲：“住的地方，你們跟我來吧。”回到小區，帶著史翔和張偉從9號樓外側一個斜坡下到地下車庫，這里停的不是汽車，而是電瓶車。因為網上時不時有那種電瓶車充電失火的新聞出來，小區接到消防通知，都不允許住戶把電瓶車或者電池帶回家。但是總要有地方讓人充電吧？于是就把一部分樓棟的地下車庫專門改造成給電瓶車充電的地方。

“還記得下午我和你們講的，小區幾大勢力吧，這里就是充電老李的場子。小區好幾個樓下面都有電瓶車充電處，都歸老李負責，充一次電他收五毛錢服務費。那里就是老李住的地方。”小杰指向一個破舊木門。

地下車庫不僅能停汽車，電瓶車，也會有一些地下室，看電瓶車的老李就住在9號樓其中一個地下室。驛站的宿舍就在老李旁邊的一間地下室，史翔和張偉跟著小杰走進去，看到的是一個五六平米的小房間，兩米多的層高顯得里面十分壓抑，還傳出一陣陣發霉的潮氣。屋里面就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個搖頭電風扇，和一堆堆在地上的衣服，仔細看衣服其實是堆在一個兩米寬的泡沫地墊上面。

“不好意思，地方就這么大，今天晚上我們就睡這里。”小杰把地墊上的衣服往床上拿，“要辛苦你們睡墊子上了。明天下午我就走了，衣服我帶走，其它這些都留下來給你們。”

史翔一擺手：“沒的事，我看這里還不錯嘛，很安靜，而且冬暖夏涼的。”這是實話，史翔和張偉都是農村出身，雖然他們這一輩沒怎么吃過苦，但是也聽長輩講過不少以前的艱苦生活。地下室絕對算不上好，但也沒有差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