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我們抓到一只僭越的螻蟻。”

符嘉懿看著被押著的老人，突然笑了，但卻并不好看，倒像是笑里藏刀，皮笑肉不笑。

“本少爺今日閑來無事，只是想著出來轉轉。卻不曾想會遇到老前輩。幸會幸會啊！”兩個奴才沒有反應，符嘉懿突然暴怒，“怎么回事啊？你倆蠢貨嗎？本少爺都禮三分的前輩，你們卻如此怠慢，不想活了？趕緊給我松手！帶回我府上好好款待。”

兩個奴才趕忙松手，還順手幫忙理了理老人已花白的頭發。

老人也顯得戰戰兢兢，學著他們的樣子給符嘉懿深深拜了一下，慌亂答道：“符少爺，您才是我的前輩啊……”老人并沒有胡說，要論年齡的話，符嘉懿確實比老人大了不少。只可惜老人本想解釋一下，卻被打斷了。

“前輩這話說的，倒是本少爺錯了。可本少爺最不喜犯錯，一犯錯就要懲罰自己。可疼了。”符嘉懿玩味一笑。他喜歡這種感覺。

老人又趕忙改口：“沒有，沒有，符少爺沒錯。是奴錯了，奴錯了。”

“哈哈哈！”符嘉懿大笑，卻無人知曉為真笑還是假笑。

老人被帶到符嘉懿在青林灣的府邸。作為五大世族之一的符族子弟，符嘉懿在家族每一個管轄區都有屬于自己的分府，雖比不上主府，但其富麗堂皇和奢侈豪華卻也不是老人能夠想象的。

明晃的建筑高大且晃眼，閃得老人睜不開眼，無奈低頭不去直面那威光；低頭卻又看見腳底堅實的玉磚，老人甚至不能想象這一塊磚抵得上多少條自己的賤命。極薄的破鞋底踏著這堅實，讓老人不禁自慚形穢，不覺腿便軟了下來。接下來的路老人幾乎閉著眼被架著走過的。

“前輩，請入座吧。”老人這才顫巍巍睜開眼：寬廣的大廳，亮麗的裝飾；各個位置更是站著數十個極漂亮的婢女，個個青春年華、體態豐腴，使人看一眼便覺過錯。看著眼前精致玉潤的座椅，老人不敢落座，只覺得自己跪在它面前都是獎勵。他抬眼看了眼符嘉懿，這才不得不壓下心底自我卑賤的思想，滿腹罪惡地坐下。

老人開口，有些顫抖，卻還想爭一爭：“符少爺，是我不該闖入這里。但我兒身有惡疾，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他的藥要很多，家里的積蓄今日早便全拿去開藥了。我知曉那些藥是不夠的，這才不顧這條老命闖入您家的圣地。還望符少爺行行好，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老頭子救子心切的份上，丟些殘食給我，我這條賤命便屬于您了。”

符嘉懿只是靜靜地聽著，手里把玩著桌面上的一個小飾品，并沒有回答的意思。

這時一位長相可人的婢女端著茶輕輕走了過來，她俯身為二人各沏著一杯茶。那對豐滿恰好擋住老人看向符嘉懿的視線，他不經意頓了一下。婢女走了，留下淡淡清香和令人遐想的倩影。

符嘉懿沒有顧老人之前的言語：“喜歡她呀？”

老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便知曉了，“撲通”一聲便順溜兒地跪倒在地：“奴不敢！”

“張口閉口一個‘奴’的，本少爺有那么可怕嗎？”雖這么說，但他下一句卻又帶了些威嚇，“給我坐好！”還是那句話，他喜歡這種感覺。

老人嚇得瑟瑟發抖，起身緩緩坐好，沒再開口。

符嘉懿用食指第二個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面，那位婢女又是那樣輕輕的，不帶一點兒聲響，優雅地走了回來。

“聽聞前輩似乎還沒碰過女人，作為男人，不碰女人怎么能行？前輩既然喜歡，便送與前輩了。”很平靜的語氣。

那婢女也非常識趣地欠身一躬，雖極為輕盈，但那副飽滿的光景卻還是微微抖動了下。她朝老人發出嬌聲軟語：“主人，您好。”

老人不再敢看那婢女，語氣惶恐。

“符少爺，使不得。”又生澀地說出，“符少爺錯愛了。”

符嘉懿好似猛然想到什么。

“哦對，前輩，抱歉，是本少爺疏忽了。”他依舊靜靜看著小心翼翼的老人，并未轉頭，只是淡淡開口，“斂兒，去給我取些丹藥來。”

他身旁那個名叫斂兒的婢女輕輕一拜，微啟朱唇：“喏。”

見符嘉懿沒有了別的動作，只是一味地品茶。老人又試探性開口：“符少爺，我兒……”

符嘉懿抬眸，淡淡道：“前輩，這是好茶。還望你靜下心來慢慢品。”他不再多言，繼續品茶。

一路折騰，老人也確實有點口干舌燥，索性便捧起那只質感非常又精美的茶具，一口便喝了大半。

初嘗微苦，回味甘甜，細細感受仿佛肚里皆是溫存，向全身蔓延。

老人忍不住一飲而盡，一瞬間，好似全身毛孔都在舒張，一路疲憊煙消云散，近日因季小胖的事而煩惱的愁云也消了大半。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周圍的空間中存在著什么異樣的能量，雖忽隱忽現的，但能感覺到極為充盈。

老人渴望觸及那份能量，他嘴唇顫抖，貪婪地吮吸著杯壁殘存的茶滴。

符嘉懿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前輩，季兄是得了什么病？”好似不經意的閑暇問語。

老人聞言，興奮地將茶杯放好，正欲開口，又想到桉玄的話語，便改了口。

“符少爺，其實也沒什么大礙，只是身體時常發熱，有些疼痛而已。”

“這樣嗎？那前輩方才不還說是惡疾嗎？”符嘉懿表面不動聲色，心底卻冒出了一個猜測，那是來自符家久遠之前的一個末日預言。

“符少爺可能聽錯了。”老人虛汗直冒。

符嘉懿又抿了一口茶：“九轉至陽。”

老人心里直打鼓，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說：“符少爺，您、您在說什么？”

符嘉懿心中已確定了七八分：“哈哈哈，是不是那位桉公子給你們講了什么禁忌傳說什么的？”老人的表情出賣了他，“不得不說桉公子確實是少年英杰，但終究是年輕，沒有什么真正的閱歷，只是聽了些道聽途說的謠言就敢隨意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