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萍從尉遲文華身后走出，舉起手里的麻雀遞給嚴驍羽。

“我一直能聽到它身上傳來的哀鳴聲?！?

嚴驍羽接過明顯反應遲鈍的麻雀，放到耳邊細細分辨。

有行人踩過地面，鞋子和青石摩擦的聲響，有身旁兩人的呼吸和風吹過光禿樹干的聲音。

但是唯獨沒有石萍說的哀鳴聲。

只看嚴驍羽皺起的眉頭，石萍心中就有些忐忑。

難道連嚴驍羽也聽不到這麻雀腹中的哀鳴嗎？該不會這哀鳴聲其實只是自己的幻覺吧？

“你現在還能聽到哀鳴聲嗎？”

嚴驍羽接過麻雀的時候，也隱隱覺得這只麻雀有些古怪，但是一眼看上去又說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石萍被嚴驍羽問得滿臉通紅，她擔心那哀鳴聲其實是自己的錯覺，低著頭聲如蚊吶。

“還能聽到?？赡苁俏业腻e覺吧?！?

既然就連嚴驍羽都沒有聽到，那肯定就是自己聽錯了，這哀鳴聲應該就是自己的錯覺。

石萍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嚴驍羽卻絲毫都沒有懷疑。

“這麻雀身上確實古怪，我沒有聽到哀鳴聲并不代表著它就不存在。除了哀鳴聲，這只麻雀身上還有別的奇怪之處嗎？”

石萍沒想到嚴驍羽竟然如此相信自己，于是便壯著膽子說道。

“有，這只麻雀肚子里有一顆黃米大小的碎片，哀鳴聲就是從那碎片里傳出來的。”

黃米大小的碎片？還在麻雀的肚子里？

有了明確的目標，嚴驍羽開了二重天眼細看，這才看見了麻雀肚子里面的細小光芒。

如此微弱的魂魄碎片，如果不是石萍恰好能聽到哀鳴聲，恐怕這只麻雀就算是從嚴驍羽面前飛過，他都可能發現不了。

這種完全陌生的法術，讓嚴驍羽瞬間就提起了興趣。

他心中隱隱有預感，這麻雀肚子里的魂魄碎片，很有可能跟那只羽毛魅靈一樣，都并非大唐本土的邪術。

這二者之間說不定就有什么聯系！

“我看到了！這麻雀肚子里有極其細微的一點魂魄碎片，你聽到的哀鳴聲應該就是因為這點魂魄碎片的原因。”

聽到嚴驍羽的話，石萍這才放下心來。

“這種法術很是奇怪，很有可能是從番邦傳進來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它就很可能與公主被詛咒的案子有關?！?

嚴驍羽伸手拍了拍石萍的肩膀。

“做的真好！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根本就發現不了這個線索?！?

嚴驍羽向石萍討要了麻雀，告別二人后又往縣衙走去。

尉遲文華本來想跟著湊熱鬧，但是嚴驍羽想到修密教會那詭異的刪除記憶的法術，便直接拒絕了。

等嚴驍羽來到縣衙門前時，李云靖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他了。

“難得?。磕阋灿型淼降臅r候？”

“來的路上遇到了尉遲文華和石萍，從他們那里得到了一點線索。”

嚴驍羽把手里的麻雀拿出來給李云靖看，又說起石萍能聽到細碎魂魄里的哀鳴聲的事情。

“要么說人家是星君轉世呢，這換成旁人可是如何都發現不了啊?！?

“只是這丁點大小的魂魄，能找出什么線索來啊？”

“咱們還是按原來的安排吧，先進去審審那個邪修。”

嚴驍羽在不良人里的名頭，有時候甚至比秦巖這個頂頭上司都有用。兩人才進去，就立刻被恭敬地引進了秦巖處理公事的房間。

嚴驍羽并沒有提前通知，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秦巖眉頭緊皺，正在看手下匯總上來的消息。

聽見門響，秦巖抬頭看見是嚴驍羽。便站起身來，拿著手里的線索往前走去。

“正好，你來看看，這是不良人這幾天在城里收集到的線索。”

嚴驍羽接過秦巖遞來的紙冊，隨手翻看起來。

清水坊李達福喜愛番邦女子，家中秘密藏有兩名身份不明的金發女子。

希云坊映翠樓，頭牌姑娘碧絲兒舉止怪異，每日只進食極少量的食物但依舊活蹦亂跳。

……

在不良人齊齊出動的情況下，短短時間內整個長安城內的，不管是有通關文牒的，還是偷偷溜進長安的外邦人，幾乎全都被掀了個底朝天。

嚴驍羽將冊子收進懷中。

“讓大家不用再查下去了。這件事情比較離奇，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我把這件事情解決掉了，再和你解釋?！?

秦巖心領神會，也不再追問。身為不良帥，他也隱隱約約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說出來的。既然嚴驍羽這樣說了，那就只能證明事情的確比較麻煩，自己手下的兄弟們都是凡人，萬一查出什么了說不定反倒是禍患。

“好，我這就下令讓大家停手，不必繼續追查了?！?

“對了，上次在落蟬洞抓到的那個邪修還活著嗎？”

也不怪嚴驍羽有此一問，實在是當時那邪修受到自己的邪法反噬，原本就蒼老的身體幾乎瞬間就充滿了衰敗的氣息。

再加上秦巖對這種小邪修向來也是個黑面閻羅的角色，說不定這邪修經不住拷問，一命嗚呼了也有可能。

“那個九靈圣姑？應該還活著。我帶你們去看看?！?

“九靈圣姑？”

嚴驍羽驚訝地眉毛都挑了起來，當時只顧著碧璽靈蟬，絲毫沒有注意這邪修的身份。沒想到這邪修竟然還是降靈教的余孽。

這樣算來，當年僥幸逃出的降靈教余孽和自己還挺有緣分的，好幾個都先后撞到了自己手里。

看來自己能用碧璽靈蟬換到不平，降靈教在其中也算是居功甚偉啊。

“怎么？你還認得這老妖婆？”

嚴驍羽搖頭：“不認得，只是稍稍有些感慨罷了?！?

說話間，三人便來到不良人的牢獄中。

走過看管嚴密的大門，又沿著傾斜陡峭的階梯走進地牢，不知是什么油脂熬制的長明燈斜斜的掛在墻上，夾雜著透氣孔中透進來的陽光，勉勉強強照亮整個地牢。

按理說有修為在身的邪修，本來不應該交給不良人看管的。但是鑒于這個九靈圣姑邪修已經遭受重創，和凡人也沒什么兩樣了，所以才一直被關在這不良人看押的牢獄里。

秦巖引著兩人走到關押九靈圣姑的牢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