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個神紋在嚴驍羽手臂上靈光大作，此時的嚴驍羽甚至感覺自己臂能擔山。

他兩手分別抓住纏縛在自己身上的龍靈身軀，隨手就把龍靈扯了下來。

云從龍，風從虎。

一陣狂風迎面撲來，虎靈躍至半空，揮起利爪向嚴驍羽襲來。

嚴驍羽手揮龍靈，像是用鞭子抽打陀螺，直接將三只虎靈全都抽飛出去。

這就是小先天境嗎？怎么感覺比那畫皮妖也強不了多少呢？

嚴驍羽用龍靈抽飛虎靈的一幕，讓原本激烈的戰斗中出現了短暫的靜止狀態。

不只嚴驍羽心中覺得奇怪，就連李云靖和齊量兩人也都紛紛愣住。

李云靖側身后撤的同時，手中金光符拋出，在身前化作一層金光庇護。齊量目瞪口呆地看著被嚴驍羽抽飛的虎靈，心中咯噔一聲巨響。

天人五衰！

該來的還是來了。

天地悠悠，人壽不過百余年。和天生就壽元長久的其他族類相比，人族的壽命實在是太過短暫。

不入玄境，皆為凡俗。百年之后，都要化作一捧黃土。入玄境，則為陸地神仙，享壽三百載。三百載之后，也會因為壽元枯竭，和其他修士一樣，陷入天人五衰。

雖說修士和凡人壽元相差不大，但是兩者之間仍舊還是有區別的。

凡人會隨著年歲增長，一點點地衰老下去，原本年輕時力能扛鼎的男人，可能老了之后連碗筷都拿不起來。凡人老了會眼花耳聾，會行動不便，在一點點的衰弱中漸漸死去。

但是修士不同。修士在經歷天人五衰之前，即便容貌會隨著年齡增長一點點老去，但是他們的身體機能幾乎不會衰老。

年過八十的老道士，除了頭發全都變白了，其他方面和十八歲的小伙子也沒有什么差別。

但是當道士們壽元將近時，他們就會經歷天人五衰。

他們的修為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全部散盡，然后身體會極速衰老，可能一覺醒來就再也起不了床。昨天還能跑能跳的人，第二天就連床都下不了。從鶴發童顏到滿面風霜也不過是轉瞬之間。

齊量今年已經八十七歲了，作為鎮詭司里年紀最大的人，他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對天人五衰的恐懼之中。

當一個人在高處站得太久了，他就會無比害怕跌落的一天。并且他還很明確地知道，這個跌落是注定無法避免的。

小先天境的實力再加上鎮詭司將軍的職位，齊量自然也是大唐極有權勢的那一波人。

他對天人五衰的恐懼驅使著他瘋狂地搜尋各種各樣的方法，試圖將注定要到來的天人五衰往后推。

在嘗試過各種方法后，他依舊能隱隱察覺到天人五衰正在一點點地迫近，幾近絕望的他，終于在桫欏妖國的使臣身上看到了希望。

那年桫欏妖國的使臣入長安，安排了一些女妖貼身照顧公主。在得到李世民的同意之后，桫欏使臣又挨個拜訪了長安城內的其他人。

齊量當年已經是小先天境，自然也是桫欏使臣拜訪的目標之一。

也就是這次拜訪，讓原本絕望的齊量又一次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這一切都來源于桫欏使臣帶來的最珍貴的禮物——桫欏子。

桫欏妖國內有一棵萬年樹齡的桫欏樹。此樹集天地之造化，乃是世上一等一的靈秀之物。

莽荒群妖自發地聚集在桫欏樹周圍，依靠著桫欏樹聚集的靈氣修行。久而久之便成了如今的桫欏妖國。

桫欏樹神異無比，但是自身卻并無靈智。只是偶爾會有桫欏樹上的花葉種子開了靈智，化作妖形降臨世間。

這些由桫欏樹誕生的草木妖，生性天真爛漫，與世無爭。自身又能調動部分桫欏圣樹的威能，所以在妖國內從來都是和妖帝地位相等的存在。

桫欏使臣帶來的桫欏子，是從桫欏圣樹上掉落下來的，注定不會發芽的死種子。

但是即便是這些死去的桫欏子，依舊是堪比世間大藥的寶貴存在。尤其是在齊量發現了桫欏子可以推遲天人五衰的功效之后，這桫欏子便成了他心中最珍貴的東西。

可就算是在桫欏妖國，桫欏子也是極其珍貴之物。齊量此次能得到桫欏子，也絕對是意外中的意外。

桫欏子這種寶物，就算是當做禮物，也只會送給李世民，和兩位眾妙生境。齊量身份雖然不凡，但也遠遠達不到需要桫欏妖國用桫欏子討好的地步。

桫欏使臣和齊量都是聰明人，根本不需要言語交流，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都明白了對方此舉代表的意思。

桫欏妖國之所以把寶貴的桫欏子送給齊量，就是看準了他大限將至。他們賭齊量是個俗人，看不破生死，只要見識到桫欏子的神異，肯定會愿意和桫欏成為朋友。

而齊量也很清楚，只要他收下這枚桫欏子，那么他就算是和桫欏妖國站在了同一條船上。

這樣的行為絕對不可能瞞過李世民，只要齊量接受了桫欏子。李世民雖然看在桫欏妖國的面子上，不會直接打殺了他，但是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齊量思前想后，最終還是對天人五衰的恐懼占據了上風。他伸手捏起桫欏子，閉上眼睛吞進腹中。

暖流從胸腹處擴散到四肢百骸，將原本隱隱的衰弱感徹底驅散。

齊量再度睜開眼的時候，桫欏使臣與之相視一笑。

“齊大人，我帶來的那些孩子們就拜托你了。若是她們做得有什么不對的，還要勞煩齊大人多費心。”

齊量才收了人家的大禮，自然點頭答應。還起身親自將桫欏使臣送到門外。

“齊大人，這桫欏子雖然神奇，但是終究也只是圣樹上掉落的無用之物。如果圣樹上能誕生出新的圣女，想來定然會產生更加神異的桫欏子?！?

桫欏使臣和齊量告別之前，俯身在齊量的耳邊輕輕訴說。

“您也知道，公主的血脈越早激發，她被圣樹認可的概率就越大?！?

“為了桫欏妖國和大唐的友誼，希望齊大人能多費些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