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楊宰回到家，將巨大妖豬尸體扔到案板上。

他喘著粗氣，看著近三米長的妖豬，心中滿是喜悅。

雖說今天在瘋婆娘手里吃了虧，但收獲不少。

四五百斤的妖豬肉，足夠他吃好一陣子，或許還能借此提升狂彘之力。

他想起甄玥說過“二階小寶貝”。

“難道妖獸還分等級？”

回想起來，這頭妖豬無論體型還是力量，都遠勝過上次的妖狼。

雖被甄玥警告不得入深山，楊宰也不在意。

等以后實力足夠強，直接打一頓綁起來，當面吃她的小寶貝。

喜悅過后，他感到一陣疲倦，肚子也開始咕咕叫。

今天確實是是筋疲力盡，上午在武館練武，下午耗盡氣血全力戰斗，還扛著四五百斤的妖豬，走很久的山路。

從妖豬肚子里，掏出一些內臟，楊宰走進廚房，簡單煮煮吃了，就回房沉沉睡去。

……

次日清晨，楊宰醒來，感到渾身氣血充盈，昨日疲憊一掃而空。

然后，他迅速處理了昨天獵到的花鹿。

花鹿肉不多，沒有用板車，而是直接裝進一個包裹，背上就去了武館。

到武館后，只有零星幾人在校場上。

外院的弟子看到楊宰，都主動上前打招呼。

楊宰到屋內換上青色練功服，背上花鹿，走向后院。

未走到后院，隔著院墻，就聽到王管事尖銳呵斥學徒的聲音。

楊宰走進院門，看到王管事正背對著他。

他默默走到其身后幾步開外，站定不動，一言不發。

王管事此時感覺，身后吹來的陣陣寒風變小了，還有著絲絲暖意。

他疑惑地回頭，便看到一個高大強壯的身影，站在面前。

王管事習慣性地先看衣服再看人。

看到青色練功服，他知道是內門弟子。

便面帶微笑說：“這位兄弟，早飯還沒做好，你回去稍等片刻，我等會兒派人送去。”

內門弟子畢竟是凝聚一層氣血的武者，在幫中是精英幫眾，能穿著印有鯨魚的錦衣。

若是以后更進一步，練到氣血二層也并非不可能。

到那時提拔為幫派香主，手下有二三十幫眾，地位將遠超一個后廚管事。

所以，王管事對于內門弟子，雖不至于卑躬屈膝，但也是客客氣氣的，絕不會主動得罪。

“不吃飯，我來賣肉。”

楊宰淡淡地說。

王管事起初沒在意，隨口說：“賣肉？兄弟你開什么玩……”

當他抬頭看清楊宰的臉，眼睛頓時瞪圓，驚訝喊道：

“你……你……你是殺豬那小子！”

“你怎么成內門弟子了？衣服不會是偷來的吧？”

王管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前日還卑微賣豬肉的小子。

怎么可能短短兩日就變成內門弟子，跟自己平起平坐。

他本能地認為，楊宰就是偷衣物來冒充的。

王管事大聲警告：“你死定了，偷巨鯨武館練功服招搖撞騙，這膽子也太大了！”

楊宰面色不變，正準備開口解釋。

背后傳來一個雄渾低沉的聲音，震得人腦袋嗡嗡：“大早上的，吵什么吵！姓王的，我的藥膳好了沒。”

楊宰聽出是成剛的聲音，淡淡一笑，不打算說話，站定靜靜觀察。

“藥膳做好了，成副館來的正好。這殺豬的活膩了，竟敢偷練功服招搖撞騙，直接一拳打死他，掛在武館門口，以儆效尤。”

王管事指著楊宰大聲喊叫。

“嗯？”

成剛瞥了眼楊宰，面無表情說：“他是內門弟子，別廢話，快去拿藥膳！”

王管事驚訝無比，但是一刻不敢遲疑，快速跑到廚房，小心翼翼地端出一個砂鍋，慢慢走回。

未到身前，楊宰就聞到砂鍋中飄出的濃烈藥香。

走到近處，只見王管事兩手墊著抹布，抓住砂鍋兩邊，鍋邊緣還冒出絲絲蒸汽，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成剛卻直接伸手，單手托住滾燙砂鍋的底部，仿佛端著一個普通茶杯，轉身就走。

臨走時對楊宰說：“吃完趕緊回去，別耽誤操課。”

顯然，他以為楊宰也是來吃飯的。

王管事目送成副館遠去，緩緩回頭，尷尬地對楊宰笑道：

“哈…哈……楊兄弟，真是英雄出少年，短短兩天就晉升內門弟子。”

相比于前院徐管事的無縫切換，王管事臉上有些尷尬，反倒讓楊宰覺得舒坦。

他淡淡說：“嗯，我來賣肉。”

“哦？楊兄弟還不忘老本行，今天賣什么肉？”

王管事看楊宰并沒有怒色，松了口氣。

“花鹿肉，四十斤。”

楊宰打開包裹，展示已經分割好的花鹿肉。

“花鹿肉好，益氣助陽。肉切的絲滑平整，刀工精湛。”

王管事大力吹捧。

“多少錢一斤？”楊宰問。

“四，啊不，五十文一斤。”

王管事眼珠子一轉，加了些價格。

楊宰知道，市面上品質最好的花鹿肉，也就賣到四十文一斤。

王管事能說五十文，多出來的算是給自己賠罪。

“好，謝謝。”楊宰簡單回應，把肉遞給王管事。

王管事寫了個條子，遞給楊宰，送他離開。

王管事回頭還在想，怎會有人這么快晉升內門弟子，以后可得搞好關系。

楊宰去后院賬房換了銀錢，便回到校場之上，準備練功。

在后院耽誤一會兒，此時校場之上已經站著十幾個內門和關門弟子，楊宰趕緊小跑到自己位置。

“楊宰，成獅子盯著你呢，下次早一點，他討厭等別人。”

裴延小聲提醒。

“下次一定。”楊宰說。

成剛看到人都到齊了，大吼一聲：“上午操課開始！一個時辰樁功！”

所有弟子立刻進入狀態，開始站樁。

隊列前方站的是關門弟子，楊宰作為內門弟子，站在后面。

關門弟子之中，最顯眼的當然是天才少女——武姝婷。

楊宰盯著武姝婷的背影，發現自己的樁功和她的動作、呼吸節奏都不一樣，也想從這里學點經驗。

“別看了，兄弟，心神不寧，氣血不通啊。”

裴延猥瑣笑著。

“我不……”楊宰想解釋。

“行了，都是男人，我懂。不過你有這個心，起碼也得到氣血二層，甚至晉升關門弟子吧。”

裴延打斷他。

“我沒……”楊宰還想解釋。

“你看看，那個瞪你的叫楚原，十四歲氣血二層，今年十六，快到氣血三層了，武姝婷的頭號追求者。”

裴延再次打斷，朝著右側歪歪嘴，小聲說著。

楊宰順著他嘴歪的方向，看到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身著黑色練功服，正盯著自己，還朝露出陽光般的微笑。

簡直就是前世偶像劇的男主。

“他看起來挺和善。”楊宰說。

“哼，和善？他爹是巨鯨幫執法堂堂主。聽說他八歲就殺人，一次在酒樓，因為店小二上錯了牛肉面，他當場就殺人。”

裴延冷笑，并接著說：

“勸你別打武姝婷的主意，好好練武，要不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楊宰懶得解釋，他注意到楚原氣血二層卻穿著黑色練功服，便問裴延：

“為什么他氣血二層是關門弟子？”

裴延說：“關門弟子一般需要氣血三層，若天賦極佳，氣血二層也能破格收為關門弟子。”

“裴師兄消息靈通，冒昧問一句，家中做什么營生？”

楊宰看裴延善于交際，又消息靈通，忍不住問。

“嘿嘿，我啊，家里在內城做點小生意，不值一提。”

裴延笑著敷衍。

楊宰看他含糊其辭，就沒再問。

交淺言深，惹人反感。

他轉而問：“裴師兄，可曾聽過鐵狼幫有個香主，名叫洪振。”

“洪振？在年輕一輩中也算個人物。”

裴延說到江湖之事，就來了興趣。

“聽說他出身農戶，十二歲交不起稅，狠揍兩個稅吏一頓。

靠著這股狠勁，加入鐵狼幫。

作為底層幫眾，他敢打敢殺，被鐵狼幫堂主收為弟子。

誰知他武學天賦竟極佳，十八歲開始練武，三個月就氣血一層，二十歲就氣血二層。

又轉拜副幫主為師，當上了香主。”

裴延說得繪聲繪色，讓楊宰都有不自覺地代入。

楊宰看他這樣，心想，這小子若非出身富庶之家，當個說書人也餓不死。

“對了，你突然問他干嘛？”

裴延看楊宰沒有說話，問。

“哦，昨天上山打獵，聽說最近有鐵狼幫香主搜山，就隨口問問。”

楊宰敷衍著。

“據說洪振上山找哥哥，只找到無頭尸體，衣服都被扒了。發現尸體時，他當場就抱著大哭。”

裴延接著說，

“他發誓要找到這個殘忍兇手，已經請了內城‘追風神捕’紀士良調查。

紀士良可不好請，人脈錢財缺一不可，洪振還真是有情有義，竭盡全力為哥哥報仇。”

裴延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殘忍兇手，就是眼前的楊宰。

楊宰心中冷笑，他不認為這種狠人，會為死人付出這么大代價。

多半是為找到鐵索功秘籍，害怕幫內責罰。

就演一出戲，假意為哥哥報仇，實際上是為了追回秘籍。

楊宰接著問：“紀士良是什么人？”

裴延又開啟說書模式，眉飛色舞，語調抑揚頓挫，吹噓紀士良的事跡。

楊宰聽得有些不耐煩，說了半天沒有重點，總之就是探案高手，破了很多奇案。

“裴延！再聊天，就上來聊個夠！”

成剛注意到講故事的裴延，大聲吼道。

裴延被吼得一個激靈，埋怨地看楊宰一眼，閉起眼睛，認真站樁。

楊宰很無語，讓他講講情況而已。

他開始說書了，被成獅子吼，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中午，楊宰下操課，走出武館大門，去藥鋪買些藥酒，又去皮貨店賣掉鹿皮。

回家的路上，想到有洪振和紀士良在調查，他知道生活不會一直平靜，要提早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