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我有些氣餒道。“多謝夫子告知,這幾日叨擾夫子了。”
夜夫子回頭問道:“你是想離開嗎?”
我點頭說道:“夕月還在月界等我,我得想辦法回去。”
夜夫子說道:“如今方法用盡,急也急不來,也許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有些事情自會水到渠成呢?”
“夫子不說我倒是忘了,這幾日在您這里叨擾,倒是沒把好東西拿出來和您共享。”我說著取出一罐琥珀仙紅。
夜夫子見我打開茶罐,好奇地聞了聞茶葉,臉上露出一絲欣喜道:“琥珀仙紅?”
“看來夫子也喝過。”我說道。
夜夫子說道:“自然是喝過,琥珀仙紅可是位列天界榜首的茶葉,我雖有幸喝過,但也就喝了兩三次,從未盡興,這茶葉彌足珍貴,整個天界三千大陸一共才三棵母樹,難得的很啊。”
“那我這就清洗茶具和夫子共同品鑒。”我回道。
“好好好,之前就聽阿青說你是個品茶的好手,在黃金世界里咱們沒機會喝茶,到了我這夫子山可算有機會一同品茗。”夜夫子說著坐下來。
待我泡好茶后,夜夫子又靠在藤椅上睡了過去。
我抬起手搭在夜夫子的脈搏上,神識游走一遭才發現夜夫子的肉身老化嚴重,哪怕我之前給了他一縷創生之氣,也僅僅是延緩身體各個臟器的枯竭速度。
“原來這就是仙人的壽元極限,雖然夫子活了一萬兩千歲,超越了仙人萬歲壽元的極限,可依然無法長生,擺脫不了生死輪回。”
我心中暗想,搖動夜夫子,見夜夫子微微睜眼,于是我說道:“夫子,茶泡好了。”
夜夫子支撐著藤椅正起身,笑著說道:“一睜眼就聞到了茶香,上一次喝琥珀仙紅還是在我的萬歲壽宴上,我的一名弟子花費了大價錢買了一罐給我,罐子太小,我分了分,自己也就嘗了一口就沒了。”
我扶著夜夫子坐在茶桌旁,然后將茶杯遞到他手中,夜夫子微微吹茶,小口品茗,神色怡然,他喝了半杯之后,舒了口氣說道:“雅,實在是雅,不愧是琥珀仙紅,說不出的香甜。”
“夫子喜歡喝,這一罐茶都是您。”我說道。
夜夫子呵呵笑了一聲道:“你這一大罐琥珀仙紅可值錢得很,能買我這整座山了。”
“夫子說笑了,就是喝的茶而已,價值都是外界賦予的,這茶能讓夫子高興才是它最大的價值。”我說道。
夜夫子端著茶,緩緩向后躺去,他望著灰蒙蒙的天說道:“還是你會說話呀,怪不得阿青心中一直惦念你,徐涼,阿青服侍了我二十年,我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弟子看待,只可惜她悟性不夠,傳不了我的法。”
我說道:“阿青在下界時是出了名的悟性高,不說一點就透,起碼也是修行者中的佼佼者,連她也學不成夫子的法嗎?”
夜夫子說道:“我活了一萬多年,萬歲之時,我生了一場大病,那場病是仙人活過萬年時的萬歲劫,醒來之后,我感悟天地,融了一身的道行,創了無量法,此法為一切仙術的極限,我想將它傳給你。”
“夫子的弟子遍及天下,您這衣缽萬不可輕傳。”我說道。
夜夫子說道:“我觀你一身道韻天成,應該是學了天書級心法吧?”
“是,是我兒子徐盼從泰坦魔猿一族那里得來的原始天書。”我說道。
夜夫子點頭說道:“你對道的理解已經達到天人極境,但戰斗時所運用之法,確都是一些最普通的招數衍生,你看不上一般的術。”
我說道:“不瞞夫子說,我的一切術都是為了殺人而生,我所修之道,都是想要第一時間終結對方的性命,所以不愿被術法束縛,除了一些逃生術法,我向來都是練功不練術。”
“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入仙門時,沒有師傅吧?”夜夫子問道。
我心中一怔說道:“是。”
夜夫子嘆了口氣說道:“徐涼,你很要強,可天地萬界,修行者無數,都靠代代傳承,哪有沒有師傅就可以煉氣成仙的,這件事雖小,但其實早已成為了你心中的執念,哪怕你不想承認,我在觀你戰斗之時就發現了,你得嘗試放下。”
我說道:“夫子說得對,我崛起于底層泥沼,面對的都是比我強大比我惡毒的對手,從來也沒有誰能讓我心中生出被保護的感覺,也許在百年的潛移默化中,我自己也意識不到這竟然成了我的執念。”
“你可以嘗試相信我一次,也許我不能護你,但我的術一定可以。”
夜夫子半躺在藤椅上,緩緩抬起右手的食指,食指放光,仿佛玉化,一縷奇異的氣息波動傳開,在夜夫子的周身,一道道肉眼難見的白色氣流穿梭,構成一副玄奇且龐大的行氣路線。
夜夫子遙指星辰,氣脈連通,似乎是將星辰作為目標。
片刻之后,夜夫子指尖的光芒消退,他周身的行氣路線也緩緩消失。
我望著再次陷入沉睡的夜夫子,腦中已經記下了他傳授的無量法,手指抬起,燃燒光芒。
三天之后的傍晚,白日清冷,夜夫子收回手指,又躺在了藤椅上。
“我的無量訣總算是都傳給了你。”夜夫子說道。“本以為會把無量訣帶進棺材的,找了兩千年的傳人也沒找到,倒是在你這里傳下衣缽,等你再感悟一番,就可以嘗試無量訣的威力了。。”
“夫子這無量訣,每一重所耗費的氣呈幾何倍增長,當真是仙人可以用出的術?”我疑惑問道。
夜夫子說道:“修仙一途,一朝悟道,萬法隨通,當年我歷經萬歲劫時,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仿佛與天地一體,并非肉身也非元神,我在天界遨游許久,冥冥之中看到了很多光影,那些光影竊竊私語,像是在和我論道談天,我就是在那時心中感悟達到極限,靈光一現間悟出這無量訣,但說來慚愧,創出無量訣之后,我一直都沒有機會用,只是在黃金世界時用了前兩式,你知道的,我氣不夠了。”
夜夫子說完,睡眼朦朧,鼾聲漸起。
我起身將薄毯蓋在他的身上,接著返回隔壁房間。
凌晨之后,寅時初降,天霜微冷。
夫子山外,一群黑影從天而降,為首的黑影身高百丈。
“天祿大神,眾仙王已經集齊完畢。”一名蒼老的聲音說道。
天祿大神說道:“這個徐涼膽仗著自己可以規避天機,敢在此逗留這么久,當真以為沒人能把他怎樣了。”
“父親,為了對付這個徐涼,我請了先知族的三個觀察者日夜尋蹤,一百名仙王、五百名大羅金仙齊齊出動,加上有您的助陣,這一次我們千萬別讓他跑了!”天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