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屋中本來也不至于門可羅雀，再加上李長安與書屋合作之后，每天還是有些人慕名而來。

此時，有幾個公子哥來到胖掌柜跟前，尬笑一聲：“李掌柜，那個...”

胖掌柜：“？？？”

只說嘩眾取寵的話...李長安做到了。

開口的那人臉唰地通紅了，他開始后悔，囁嚅在心里想找個看得過去的借口，欲要掩飾過去。

胖掌柜看他三人的神色，恍然大悟說道，“幾位是想問小李先生的那幾本小說之事是吧？”

那白衣男子重重點頭，有點感謝胖掌柜沒點破，“沒錯沒錯！小李先生的大作什么時候出售呢？最近有沒有新作...”

“哪里來得及刊印出版...”

白衣男子咬咬唇，臉上還有些發燙，“這樣啊...”

胖掌柜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失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順著桿子說下去，“說起來倒是有些新作...”

白衣男子三人沒想到柳暗花明，“啊？”

“只是抱歉...這些短篇作品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版呢，或者...”

“掌柜有話直說！”

“這些短篇作品只與一些茶樓、茶館里的說書先生合作，你們要想聽到的話...最快估計也要兩三天。”胖掌柜盯著幾人的表情，眼見幾人有些失落，“不過...如今因為來不及刊印，所以本店也想請人謄抄一下...”

“若想提前一觀的話，只有這么個機會...”

白衣男子三人眼前一亮，咳嗽一聲，“掌柜的，咱們都是老相識了，出門在外義字為先，既然書屋有困難，兄弟幾個微末之軀但憑驅使，不知書屋能否用得上？”

“兄臺這一番所為，真是高風亮節、雪中送炭呀！”胖掌柜笑得開心極了，這下又能省下一筆人工費。

“來來來，三位兄臺這邊請！”

三人接過胖掌柜遞過來的草稿，邊磨墨邊看了起來...

書屋中有些感興趣的人也上前找胖掌柜，欲要路見不平提筆相助...

胖掌柜笑呵呵地給每人安排位置，很快門前院子就坐滿了人...

李長安從里面出來的時候，都被院子里的景象驚住了，不等他說話，胖掌柜就將他拉到一旁。

“李長安，我想過了，像這種每天兩篇故事，光是謄抄的工作量...請人謄抄的話，我們就得虧得傾家蕩產！”

“我早就說過了，讓你弄活字字模！”李長安自然不會承認是自己算計失誤...別看每天十五文錢不多，但還真有茶館因此拒絕了他，所以提價的事情...是不能提的。

況且中午談的合作，下午反悔要提價，除非是不要聲譽了...

“這么緊的時間，我從哪里去給你弄字模？”胖掌柜搖了搖頭，顯然和他想的不一樣。

“熱度不等人！這波熱度要沒抓住，后面想把話題炒起來就難了！”

“那你說該怎么辦！”胖掌柜抓了抓鳥窩一樣的頭發，很是苦惱。這養老的工作被李長安弄成了這樣，也是沒誰了。

“找你東家！沒準他有辦法呢！”李長安樂呵呵一笑，給他指了條明路。

“......你以為東家是神仙啊”

“不信算了！”

李長安不理謄抄的事情，他帶著小林又上街找人定制了一些東西...

一群人一直忙到晚，回去的路上，李長安少不得要做小妹的思想工作。

讓李長安無奈的是，小妹說為了避免他越陷越深，要每天跟著來監督他。

李長安覺得她是想來看小說的，不過也沒揭穿她。

——

翌日，秋高氣爽、風和日麗，通濟門大街。

大街南自通濟門，人來人往，車馬喧鬧。大街上一個身著藍白相間、奇裝異服的十人小隊正嚴肅列隊，前面一人舉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小李先生今日新作，白娘子永鎮雷峰塔，蔣興哥重會珍珠衫。

他旁邊是個模樣相似，年紀更小的，拿個雜耍用的銅鑼...

后面八人，舉的牌子上面，則是一些有名的茶樓、酒樓等的名字。

很多人早已注意到這支小隊，不少人都停了下來，想看看他們有什么動作！

“開始吧！”江遠強裝鎮定，對著弟弟吩咐說道。

江勤聞言也猛地一敲銅鑼，‘咚...’嘶啞地聲音來回震動，大街上也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投來探尋的目光，連談話也壓低了聲音，甚至終止了。

十人都莫名有些緊張！

江勤等銅鑼響了一會，便用手按住上面震動的銅片，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江遠低聲喝了一聲，帶頭吼著說道，“小李先生今日力作！”

因為有排練過，十人慢慢也找到了節奏。

“震驚！一男子大白天竟對一條大蛇做出這種事情！”

“佛法高深的大和尚強闖民宅，竟然親自上手把男子推到一旁，他到底想干什么？”

“三人行，畢竟還是太過擁擠了...抱歉，這次我要將她據為己有！”

“淫人妻女者人必淫之...”

“平氏...你怎么穿著xxx的衣服！”

“縣令大人：明明說是兄妹，為何眉目含情，當為夫眼瞎嗎？”

“少年夫妻和離多年后，為何在縣衙內抱頭痛哭？縣令是否有斷案不公？”

“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歡迎...”

這么一番話，都是小李先生怕他們記不住，提前安排好的。十人吼得極有氣勢...也轟動了附近的人群。

什么虎狼之詞！

不過...莫名讓人有些好奇是怎么回事！

挨肩擦背，無數人圍了過來，嘰嘰喳喳，“小子，你們是小李先生雇的？就是那個舌戰群儒、一心十二用的小李先生，李長安？”

江遠等人僥幸聽說過這事，但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是這種反應，因此只能懵懵的點頭。

“真的是李長安！小李先生！這么快就出新作品了！”

“前面的那四本小說我還沒看過呢！”

“我聽人說過，評價很高！”

“一般人的作品在下沒興趣，小李先生的新作，在下就不得不捧場了！”

“小子，這男人對大蛇都做了些什么？”說話的人是個大鼻子，這話一出就伴著一陣嘿嘿嘿的傻笑...

“對啊對啊！哪里可以買得到小李先生的最新力作？我這人最愛獵奇了！”

“你是真的想獵奇嗎？”

“......”

江遠哪里經過這種場面，好在李長安有預演過這些畫面，因此只能大聲說道，“抱歉，書籍來不及出版，想要一探究竟，就在...”

“小哥別走啊，這男子和大蛇究竟發生了什么？還有大和尚，這又關他什么事？”

“這場三人的故事...后面發生了什么！”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走走走，現在就去慶公茶樓，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群中，正好有出門的白衣男子，也就是昨日率先提筆相助的三人之一。他望著轟動的人群，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不是...這故事也就那樣，沒有這么精彩啊。

他想說些什么，卻被同伴捂了嘴，“咱們不是答應過不能劇透的嗎？”

白衣男子名為劉巖，他掙脫同伴的手，咬咬牙，“我們也去茶樓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也就那樣！”

“你不懂！”劉巖有些心癢癢。

——

江遠等人從通濟門大街，往北走，經過西皇城根南街、西皇城根北街，然后左拐...一路上只走大街，如此不到一個時辰，竟然鬧得滿城轟動。

倒不是幾人有何本事，而是他們口中提到的問題，都很刁鉆...

走出去很遠，江勤咬著牙，怯生生跟哥哥講，“哥...剛才有男的摸我...”

江遠聞言一愣...

慶公茶館，慶掌柜聽得小二的回報，整個人都呆住了好一會...

那兩篇故事，他倒是花了兩刻鐘看完的...

不過和十人小隊口中的問題相比，他都懷疑自己看了個假的。

而后，就是一波波客人上門想要一探究竟！

“糟了，快去請劉鐵嘴！”慶掌柜額頭冒出汗來了，茶樓與劉鐵嘴之間是合作關系，因此并不限制劉鐵嘴的上班時間。

重要的是...劉鐵嘴還沒看過故事...

“鬧麻了啊！”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另外的許多茶館、酒樓中。誰也沒想到，李長安出手這么刁鉆...成果這么喜人...

應天府府衙，寇徽聽到差役的上報，一口老茶噴了差役滿臉，“你說誰？這些污言穢語都是李長安雇人宣傳的？”

差役抹了抹臉上的茶，點點頭！

寇徽頭皮發麻，他哪敢去找李長安的茬...可是這屬實不像話啊！

這污言穢語的，如果傳入陛下耳中該怎么辦？

錦衣衛署衙，毛驤聽得一愣一愣的。

經過上次的事件，李長安算是合法合理地擁有了一個誰都不敢動的身份...這也是為什么錦衣衛第一時間來報告的原因。

毛驤在心中把李長安罵了個狗血淋頭！

真是個掃把星！

罵歸罵，事情還是要干的。

“你將消息傳遞進宮里，我去看看究竟！”毛驤毫不猶豫下了個命令，不管眾人，自己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