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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的賭注與清算

朱標(biāo)等眾人離去,才忙向父皇、母后了解李長安之事。

馬皇后瞥了朱元璋一眼:“讓你父皇給你講去。”

朱元璋面上掛不住,將事情講了一遍,又冷笑著說道:“哼,這小子嘴里沒有一個真話,他說他家祖?zhèn)髦幹粋鏖L子,可這藥為何不是傳他伯父而是傳他父親?”

“況且昨晚你母后又因吃了他的藥高燒不止,他又滿嘴胡說八道,說什么免疫系統(tǒng)...”

馬皇后無奈說道:“小李先生雖說話里有所保留,但對咱倒也盡心,至于藥的來歷,咱就別再提了吧,好不好?”

昨日一日,事情太多太雜,朱標(biāo)倒是沒時間將事情細(xì)細(xì)剖析,沒想到父皇短短時間內(nèi)就將其言辭漏洞找了出來。

此時也跟著說道:“是啊父皇,您日常說觀其言察其行,兒臣觀之,小李先生做事雖說...有些驚人。但觀其氣度,堂堂正正,顯然不是宵小之徒,此舉也是為了自保吧!”

朱元璋眼見妻子兒子都為李長安說話,也不好掃兩人的興:“若是他真能治好妹子的病,那咱就不再追究此事。”

馬皇后白了他一眼:“還要為小李先生兄弟二人洗白冤屈才行!”

朱元璋有些無奈,妹子啥都好,就是自己心底有什么小算盤,她瞧一眼便知,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心心相印。

于是也答應(yīng)道:“行行行,都依你。”

“免疫系統(tǒng)?那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一眾御醫(yī)也不知道,估計是那小子胡說八道的,認(rèn)真就著了他的道了...”

......

很快,李長安獻(xiàn)完藥就出來了,一出門就被朱棣堵住了。

朱棣:“李長安,做人要敢作敢當(dāng),你這樣算什么好漢?”

李長安有些麻了,不過他這樣確實(shí)容易引人誤會,當(dāng)下呵呵笑道:“那你確實(shí)沒猜對啊!”

朱棣急了:“你的賭注,五弟都說好替你給了,這樣吧,你認(rèn)輸我不要你的錢,怎么樣?”

朱橚有些頭疼,自己四哥跟手下的侍衛(wèi)、軍中漢子待久了,變得一根筋似的。

李長安笑嘻嘻說道:“先去吃早飯行不行,邊吃邊說。”

朱棣瞪了李長安一眼,轉(zhuǎn)身帶路。

不過走著走著眼珠子一轉(zhuǎn),笑著對李不易說:“吶,不易兄弟,你來評評理,本王也不對你哥怎么樣,只要個真相,你只要說本王猜的對不對即可。”

“不過事先說好了,不許偏袒啊!”

說罷,期待的看著李不易。

眾人也期待的看著李不易。

李不易一下子成為焦點(diǎn)還有些不習(xí)慣,不過還是囁嚅說:“燕王殿下,你猜錯了。”

朱棣無語了,他肯定不信李不易這話,認(rèn)為李不易肯定是偏袒李長安。于是心底想著怎么讓李不易說真話,手腳跟著李長安也落座吃了起來...

朱橚震驚:“四哥你不是剛吃飽嗎?還吃啊?”

朱棣被嗆了一下:“我又餓了行不行!”

李長安喝了一大口粥,今天的總算不是白粥了。

雖說大熱天的,多喝點(diǎn)白粥能降火,但也不能天天喝不是?

于是滿足的出了口氣:“其實(shí)那藥就只要大蒜就行,不需要其他草藥。”

“咳咳咳!”李不易聞言猛地被嗆到了,欲言又止:“咳咳,哥...咳。”

朱棣、朱橚、樓英等幾人都有些吃驚,特別是看李不易的反應(yīng)不像作偽。

朱棣心中已經(jīng)信了幾分,但又半信半疑說道:“你別騙我,既然用不上其他草藥,你要那些草藥做什么?什么黨參、當(dāng)歸、熟地、菖蒲、紫萱(紫蘇葉)...”

朱橚生怕李長安再說什么,想要制止四哥,不料李長安又說話了。

李長安:“不多要幾副中草藥,你們信么?”

朱棣、朱橚、樓英、李不易等幾人聞言沉默了半晌:“......”

朱棣搖搖頭還是不信:“呵,可我見你明明有其他草藥摻在其中,泔水桶內(nèi)的草藥殘渣就是證明!”

皇宮內(nèi)衛(wèi)生極為講究,宮中的污穢物、垃圾、廚余垃圾等,都有人每天收走處理。

朱橚雖然也還想聽,但看著一旁著急的李不易。理智告訴他,該到此為止了,于是說道:“四哥,別說了。小李先生,請別介意...”

李不易有些急,他不明白為什么兄長面對陛下的相逼能死死不松口,對燕王殿下又沒有戒備。

豈不矛盾?

李長安搖搖頭說道:“這藥...其實(shí)也不算什么大事。泔水桶內(nèi)確實(shí)有草藥殘渣,不過是為了堵其他人的嘴而已...”

李長安當(dāng)然不可能說,是為了防著陛下,所以親愛的樓御醫(yī),麻煩背下鍋吧。

樓英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尷尬說道:“是老夫錯了...”

眼看朱棣還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李長安眼珠子一轉(zhuǎn)又笑道:“殿下不相信也是人之常情。這樣吧,我們這局賭注先擱置十天,十天后我一定拿出一個大家都信服的證據(jù)來,怎么樣?”

朱棣想了想,還是說道:“好,就等你十天,到時可別耍賴啊!”

朱橚和樓英兩人對視一眼,他們都不是那種,強(qiáng)行窺探他人祖?zhèn)魉幏街耍m然不知道李長安十天后會拿出什么方法來證明,但能多拖幾天就拖幾天吧。

朱橚昨日的問題還沒解決,此時問道:“昨日先生說什么看不見的生物,這和母后的病有何關(guān)系?”

李長安正要說這事呢,不過可不能讓老朱家白占了便宜,于是湯匙舀了碗里的雞蛋粥,一臉正經(jīng):“這樣,我們再打個賭如何?我有一法子能讓肉湯十天都不壞,甚至更久!”

“燕王殿下,再給你找回場子的機(jī)會,你賭不賭?”

朱棣可太熟悉這副面孔了,他自己憋著壞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當(dāng)下警惕著問:“你又有什么陰謀詭計啊!”

李長安無語了:“看不見的生物說來玄妙,畢竟空口無憑。但這肉湯是否壞掉聞一聞就知道了,我能有什么陰謀詭計啊?”

朱棣、朱橚、樓英、李不易幾人一想也是,可李長安這么精明,自然不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想干什么。

難道和他說的看不見的生物有關(guān)?

朱橚和樓英都這么想,可...即便如此,這么熱的天,又怎么可能有肉湯十天不壞。

放冰塊里鎮(zhèn)著也做不到啊...

李長安眼見眾人不上當(dāng),為了小錢錢也顧不得那么多,于是貼臉嘲諷說道:“不會吧不會吧?堂堂燕王殿下,竟然連這都不敢賭?”

“還是說,堂堂燕王殿下是個窮光蛋,連二百兩都拿不出來?”

李不易擦了擦冷汗,兄長這是失心瘋了嗎?

不過這話又不能明說,只能哭喪著臉給兄長壓點(diǎn)賭注:“二百兩?不是一百兩嗎?”

李長安瞪了他一眼:“對燕王殿下來說,一百兩怎么能盡興?”

朱棣冷笑一聲,他自然不是拿不出二百兩,而是一時間捉摸不準(zhǔn)李長安又搞什么鬼。

當(dāng)下被貼臉嘲諷,又兼之自己勝算很大,于是冷笑說道:“雖然你的激將法很爛,但這局我跟你賭定了,到時可別耍賴啊!”

李長安樂得眉開眼笑,又笑嘻嘻看著周王朱橚:“周王殿下,你賭不賭?”

周王朱橚是個實(shí)誠人,眼下皺著眉頭說道:“這賭局...小李先生貌似毫無勝算吧?”

李長安大手一揮:“這你別管,沒準(zhǔn)我就愛輸錢呢?”

朱棣忽然想到了什么,懷疑地看了李長安一眼:“你該不會是個窮光蛋,來空手套白狼吧?”

李長安被說中了心事,臉上一紅,強(qiáng)行辯解道:“瞎說什么,我分分鐘上千萬的流水好不好...”

“吹牛!”

“不騙你的,我有個朋友更厲害,分分鐘幾十個億...”

眼見再騙不到周王答應(yīng)這賭注,李長安只能長嘆一聲,或許他命中就沒有發(fā)財命吧。

守著地主家的兩個傻兒子,騙都騙不到幾百兩,真是罪過...

李長安吃飽喝足,對欲言又止的樓英、朱橚說道:“娘娘的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確實(shí)和那看不見的生物有關(guān),我稱之為細(xì)菌、病毒。”

“具體,我也摸不準(zhǔn)到底是細(xì)菌還是病毒。”

“既然看不見,你又怎么知道的?還有他們之間有什么區(qū)別?”朱棣覺得李長安的話實(shí)在是...沒有一點(diǎn)可信之處。

“病毒比細(xì)菌小的多了,不知道周王殿下找人問過了沒有,不過據(jù)我猜測,工部應(yīng)該造不出那么大放大倍數(shù)的放大鏡。”李長安淡淡說道。

朱橚點(diǎn)頭,他確實(shí)找人問過了,但還是有些不死心:“小李先生所說的放大倍數(shù),具體要多大才行?”

李長安嘆了口氣:“蠻力造肯定造不出來...普通放大鏡的放大倍數(shù)不過是10-100倍,頂天了就100多倍。而要看到...至少需要400多倍。”

朱橚也有些為難,他是對草藥之學(xué)感興趣,這次被母后的病勾著在這。

平日里,他才不管什么放大鏡呢。

李長安心中嘿嘿一笑,他沒說出來的是,顯微鏡分為物鏡和目鏡,放大倍數(shù)是物鏡目鏡的放大倍數(shù)的乘積,也就是說,只要二十倍的鏡片,就能達(dá)到四百倍的放大倍數(shù)。

四百倍的光學(xué)顯微鏡,已經(jīng)初步能看見細(xì)菌了。

不過這么好的好東西,肯定要賣個好價錢。

朱棣無語,怎么一個個都著了魔一樣。

李長安忽然正色說道:“殿下,我們剛才的賭注還算數(shù)嗎?”

“當(dāng)然算了!”朱棣有些得意,“白送的銀子干嘛不要。”

李長安轉(zhuǎn)向朱橚和樓英兩人。

周王朱橚搖了搖頭:“小李先生所言實(shí)在離奇,本王也不相信。”

“讓人取紙筆來,可不能掃了燕王殿下的興!”

當(dāng)下朱棣就讓人取來紙筆,李長安也不客氣,畫了兩個容器。一個像盛肉湯的瓦煲,另一個則是很奇怪,像是花瓶,不過有著長長的、向下彎曲的細(xì)長瓶頸...

李長安怕朱棣輸不起會動手腳,于是將設(shè)計圖交給朱橚,囑咐道:“吶。這兩樣你都讓人用透明的琉璃打造好,特別是這件天鵝頸的,口必須向下。”

“等湯燒開后,先用開水燙半炷香的時間,然后用一根導(dǎo)管通入其中,再將湯灌入其中,記得不要弄臟了天鵝頸...接下來就等十天即可。”

“左邊這個呢?”朱橚疑惑。

“用來對比的,也裝入同樣多的湯,雞鴨魚牛羊湯都行,對比之下才知道右邊的瓶子是不是有神奇的作用。”

周王朱橚鄭重地將圖紙卷起來,收入袖子中。

樓英倒是看出來了,笑呵呵說道:“小李先生的意思是,這飯菜和湯,之所以會餿掉,是因?yàn)檫@細(xì)菌和病毒?”

李長安瞥了他一眼,又想到這么值錢的東西就這么白白交出去了,實(shí)在是太虧了,于是誠摯的對周王朱橚說:“周王殿下要不要也來賭一賭?”

周王搖了搖頭:“本王從不賭必輸?shù)木帧!?

朱棣急了:“五弟怎么說話呢?這次,你四哥我啊,贏定了!”

李長安離不開坤寧宮,只能坐在宮殿前的臺階上發(fā)呆,眼見燕王和周王也在這晃蕩。不由好奇說道:“兩位殿下,你兩回京師了,平時沒有功課嗎?”

朱橚聞言從袖子里取出扇子,昂首挺胸,騷包地扇了扇風(fēng)。

李長安一愣,心里想到《明史》中夸他好學(xué),尤其擅長辭賦,心想大意了,讓他給裝到了。

另一邊,朱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顯然被戳到肺管子了。

當(dāng)下罵罵咧咧說道:“哼,百無一用是書生。書讀那么多干什么,夠用就行。不信看他們,讀那么多書,有本王鎮(zhèn)守北境的作用大?好男兒當(dāng)如冠軍侯,飲馬瀚海、封狼居胥。”

李長安又一愣...看著周王憋笑的神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事,燕王殿...不,陛下還真做到了。

當(dāng)下笑著說道:“好,大丈夫當(dāng)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

朱棣眼前一亮,看李長安越來越順眼了。

李長安想過了,朱標(biāo)仁慈,應(yīng)該是個好皇帝,但他的死是不可避免的,這事自己也無能為力。

朱元璋廢了那么大的勁才廢了中書省,如果跟老朱講,廢中書省、廢丞相制是枉然的,老朱必然第一個先弄死自己。

但明顯,朱標(biāo)就是被活活拖垮身體的嘛。背癰也好,風(fēng)寒也罷,不過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且接下來的十幾年,京師風(fēng)波不斷。

跟著朱棣,還能遠(yuǎn)離應(yīng)天府,遠(yuǎn)離錦衣衛(wèi)和老朱,保命要緊啊。

...

另一邊。

朱元璋收到了錦衣衛(wèi)的密信,里面是李長安一家子的信息。

李長安家確實(shí)有個大伯...不過是他祖父抱養(yǎng)的故人之子,類似馬皇后和郭公那樣的關(guān)系。

大意了,難道藥真是他家祖?zhèn)鞯模?

朱元璋不動聲色,又看了一些李長安父親、祖父的資料,平平無奇的郎中。

最后一條則是處理報告,知道李長安仙人入夢的獄卒、牢頭,錦衣衛(wèi)署衙中當(dāng)時當(dāng)差的、偷聽李長安兄弟二人談話的錦衣衛(wèi),統(tǒng)統(tǒng)...

寇千戶降為百戶,沈千戶同理,兩人都被嚴(yán)厲警告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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