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容晃了晃自己腦袋,以為又出現了幻覺。
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怕不是腦袋進水了?
奇怪,怎么自己會想起那個大少爺呢?
下這么大的雨,那少爺可不會出門的,就算真出門了,又怎么會被她看到呢?
意識到自己可能出現幻覺了,陳容容揉了揉太陽穴,再次環顧四周——
雨珠順著她的羽睫滴落,陳容容的視線逐漸清晰。
等回過神,她才意識到周遭邊全被雨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雨霧。
街燈昏黃的光暈下,將陳容容的身形拉得長長的。
她長舒一口氣,語氣有些迷糊:“算了,大概是最近太累,出現了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陳容容自言自語嘀咕著,腳下的步伐卻不由自主地朝著記憶中的某個方向邁去。
既然車壞了,反正這也沒有規定這兒不能停車,干脆自己就路去約會好了。
不然她要是在耗一會,那景榮甜品店就真得關門了。
再說了,愛情本就是風雨無阻嘛,既然和劉景逸一起都淋過六年的雨了,那不防在多一場又不是不行。
反正這個地方離甜品店也沒有多遠,就過兩個路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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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藍色便利店。
招牌在雨幕中微微閃爍。
兩旁是斑駁的老墻,雨水在青石板路上濺起一朵朵細小的水花。
在十字路口處理完自己的私事后,顧余文本來想直接回去顧家見自己那負心漢老爹的,可就在路過劉景逸車旁時,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聽說:自己一直在找的那個小女孩結婚了,剛好就是嫁的這個男人。
所以他就讓助理把車開到了當初他出國前與陳容容最后見面的老店。
顧余文站在那熟悉的門掩處,手持一把大黑傘,雨水順著傘沿滑落,形成一道道水簾,但也遮擋不住他眼底的溫柔與惋惜之色。
是她,真的是她,看著那熟悉又愚蠢的動作。
顧余文輕笑一聲。
那個當初以為.以后只會在夢中相見的女孩——陳容容,她還在原點,從沒有離開過。
“如果不是因為他,你還會記得我嗎?”顧余文沉著眸子笑了笑,沉沉地看了一眼那熟悉且陌生的車牌號。
心里忽然像是被刀劃過.空了一塊,倒也算不上傷心,只覺得空落落的不舍得……隨即又了然,又挺酸澀。
他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著陳容容漸行漸遠的背影。
還是不相信當初在孤兒院門口那個像精靈一樣的小女孩就這樣把自己給忘記了。
難道又是鄭姨逼她嫁的?
對陳容容家的情況,在顧余文當初被顧家人丟在孤兒院時,他就聽院長給自己說過這可憐小女孩的故事。
聽說,鄭文麗很是重男輕女,每次都讓她干著比同齡人還多的活。
周圍許多鄰居都很是心疼她,包括自己也是。
她很勇敢,從來都不哭。
那也是顧余文第一次因一女孩學會了堅強和如何去保護好自己。
他記得:當時陳容容家就在孤兒院附近,每天他都能看到傍晚時分,孤兒院門口跑來一個弱小的身影。
她就蹲在那個角落處,橙黃色的光打在那瘦小的背上。
那里有個螞蟻窩里,就有著她無數的秘密。
直到那天陳容容生日。
顧余文站在另一個角落默默地看著陳容容拿出一快小得不能在小的蛋糕放在螞蟻窩前——他終于忍不住好奇心走到陳容容面前打破了那份寧靜。
他問:“你也沒有爸爸媽媽嗎?”
陳容容笑了笑,說:“有,但也沒有…”
不疼自己家人還算家人嗎?
“什么意思?”小男孩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她是被拋棄了嗎?
她回過頭看向這突然冒出來的男孩,眼底十分堅定:“別怕,有我在,以后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
顧余文迅速將傘高高舉過她的頭頂,為她擋去了大部分的風雨。
默默地凝視著那個虛無的空間。
抬起右手,伸向那里,微微一笑,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她在摸他的頭一樣:“別怕,我一直都在。”
他記得,她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的……還拉勾保證過。
顧余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猶豫著,可腳始終都跨不出那一步。
他想沖上去給她撐傘,可又感覺有些冒昧,而且現在她都結婚了,是不是自己回來得太晚了?
她等過自己嗎?
想起劉景逸,顧余文心中就充滿了悔恨和憤怒。
他的手緊緊握拳,指甲已經穿透進肉里,鮮血止不住的流出,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只是后悔剛才撞死的為什么不是那個半路殺出地程咬金?
背叛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不說,現在竟然還搶走了她。
顧余文的目光落在那些鵝黃色的燈光中,似乎在每一個身影中都看到了陳容容小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