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炎喊話的功夫，站在邊上的大學生湊了過來，扯了扯楚游的胳膊。

“喂，你說，為什么沒有人會在意小丑的感情呢？”

“可能是因為小丑即便是在哭泣，也會被人們當做滑稽的表演？”

楚游脫口而出。

這是他在前世聽到的說法。

突然被人問上這么一句，他下意識就給出了回答。

沒想到大學生在聽到之后顯得十分高興。

他裝模作樣，滑稽地拍了拍手，快速說道：

“是的！沒錯！事實就是這么無奈冷酷！根本就沒有人愿意去在乎一位小丑的情緒，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明明是為眾人帶來歡笑的高尚之人，是把其他人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的存在，自己卻不配擁有感情！不配被人關心！你難道不覺得這是非常可悲的嗎？”

看向幾步開外，還在不斷吆喝，努力幫助哭臉笑臉消除負面影響的譚炎，楚游沉默了下去。

幾秒后，他才是轉過頭，盯著大學生那清澈的眼睛，輕聲說道：

“我其實不覺得這樣的小丑很可悲。

在殘酷薄情的世界里，人們真的很需要這樣一位小丑帶來歡笑。這種愿意犧牲奉獻的小丑在我眼里和圣人也沒有太大區別。

人們或許一開始還沒有意識到小丑也是同伴，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但是在某一天，終有一天，感受到這奉獻溫暖的余溫后，一定會立起一塊碑石，紀念他的存在，紀念他曾經來過。”

聽完這段話的大學生沉默了。

楚游看著他沒有反應，好似魂游天外的模樣，就知道自己應該是辯論贏了。

“成功拯救了一位陷入迷茫的年輕人。”

好事一樁！

良久，譚炎終于吆喝完畢了。

四周的家長與游客表情不再那么警惕。

楚游走過去，準備和他一塊離開。

這時，重新戴上了哭臉小丑那悶熱頭套的大學生沖著他喊道：

“喂！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遲旺！”

楚游邁出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也沒有多想，舉起胳膊輕輕招手，頭也不回地跟在譚炎身后，一道離去了。

無需結交，不過是一次萍水相逢罷了。

‘做好事不留名是這樣的。’

……

沒多久，兩人走進了一家火鍋自助店。

實際上這是楚游選的。

他雖然知道譚炎的身份不簡單，恐怕不是什么差錢的主，但是卻也沒有逮著機會痛宰對方一筆的打算。

以前世的經驗來說。

好兄弟之間，請客吃飯最好的去處永遠是自助餐和大排檔。

當然了，楚游這次選自助餐還是有那么一點私心的。

在他練武之后，飯量就不可控得越來越大了。

每次感受著自己那比起大胃王毫不遜色的胃口嗎，他就壓抑不住來一趟自助餐的想法。

豪邁地胡亂拿上幾十盤肉，然后在一旁店員好心提醒一句‘客人請多次少量’的時候，挺起胸膛，揚起頭，自信地回答說：

“放心，我全能吃完！”

而看著楚游抱回來的一大堆盤子在自己面前堆成小山，譚炎挑了挑眉，故作疑惑地問道：

“這是等會還有人要來？”

“沒有啊，這都是我拿著準備自己吃的，畢竟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譚巡捕喜好什么還是自己去選吧？”

楚游說完，也沒坐下，直接就抄著盤子往火鍋里面倒肉。

譚炎沒有起身去拿食材的意思，看著那一盤盤肉卷快速下鍋，濺起噴香的油花，說道：

“先吃著吧，等全部吃完了再去拿。”

等到楚游夾起一大坨牛肉往嘴里塞的時候，他才算是相信了剛剛楚游說的話。

“你的胃口一直都是這么好的嗎?”

雖然聽上去像是在提問，但是語氣和感慨沒有什么區別。

楚游終于是等到了機會，快速咽下嘴里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說道：

“沒有，我以前不是這樣的。說起這個事情我就想問一問你來著。我在練武之后胃口就變得越來越大了，每天都要吃很多的東西，這算是正常情況嗎？”

“不好說。”

譚炎喝了一口啤酒，沒有接著往下說，反而是露出了洗耳恭聽的模樣。

“不好說？我以為你會直接說是不正常。”

楚游沒有閑著，又夾起一大坨肉塞進蘸料碗里翻滾了一圈，嗷嗚一口全部吞下。

“我在網上查過資料，都說武者的胃口其實和尋常人也差不多。強大的武者也不會有什么改變，像我這樣胃口增加了好幾倍的，不應該是妥妥的異類嗎？”

“唔。”

譚炎思索起來。

他看著楚游大快朵頤，已經把鍋里的肉給消滅干凈，準備下鍋新的食材，說道：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武者當中存在著天賦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嗎？而所謂的天賦千奇百怪，并非只有那一種。”

“難道說我這其實是好事？”

楚游有些驚訝。

能吃是福？

難道說自己沒有武道靈性，但是身體里潛藏著更加強大的天賦？

“不一定。”

譚炎搖了搖頭。

“武道天賦的種類繁多，無法對每一種天賦進行量化測試。但是之所以沒有大規模選拔，而是基本采取忽視的態度，就是因為太弱了。”

“太弱了？”

“嗯，你在白云武館學習過一段時間，應該知道武道九重天吧？”

“知道。”

所謂武道九重天指代的就是武者的九個境界。

武者的每一次突破都是一種質變，一種形似生命升華的質變。

突破之后的實力和先前相比，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

所以在這個世界里，從來沒有產生過什么越階戰斗的傳說。

強大的武者楚游還沒有見過。

但是光是踏入第一層境界，就能輕松碾壓普通人的水平他已經見識過好幾次了。

他還記得在黑狐武館，那個一拳給金屬門轟出一個大洞的保安。

就算換電鉆過來，想要鑿穿那么厚的金屬板，恐怕也要花費一番功夫吧？

那真的是肉體凡胎的力量嗎？

“在所有的天賦之中，只有一種能夠穩定踏入第二境界，而一個人能擁有的天賦是有限的。一旦擁有了其他天賦，就很難再有這種天賦。”

譚炎慢條斯理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