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火長存，其焰永恒。”

隨著李軒心中默念口訣，調動火靈力繞行經脈，他的手心上鉆出一輪烈陽。

當然，稱之為烈陽有些夸張，現如今充其量只是一朵火花。

即使如此，隨著李軒將它拋出，火焰劃出一道優美弧線，照亮小院，一頭撞上了墻角暗格。

“沒事沒事張哥！這墻不牢靠，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塌了！”

李軒朝趕來關心的養豬張連連擺手解釋道：“等我明天把它重新壘一下就好了。”

養豬張疑惑地看了看墻角，即使是深夜，他也能隱約看到墻上被火焰烤過的黑痕。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喊我。”

“謝謝張哥關心，沒事，我自己來就行。”李軒笑著將他送走。

回到院子，看了看那塌了一小半的墻體，李軒一聲長嘆。

“沒想到這道術威力如此強勁！失策失策！”

他不禁一陣后怕。幸好自己只是出于實驗目的，沒有調動太多靈力，否則，怕是整個院子連帶雞舍都要灰飛煙滅。

“不合理不合理，練氣三層的我怎么可能使出如此強悍的道術？”

恒焰決他從頭到尾翻了幾遍，與長春訣相比，并沒有多出幾條運行經脈。按照岐黃宗教的知識，越高深的功法，需要靈力運行過的經脈數量就越多。

李軒秉持著想不通便不想的良好習慣，回到屋里。

“事已至此，先睡覺吧。”

糟糕的一天從喂雞開始。

一下子多了十幾只雞，光是準備飼料便花去李軒半天時間。來不及休息，他又得急匆匆趕回靈植區，給田里的靈藥澆水施肥。

午飯實在沒什么心情，煮了點米，炒了個素菜，將就著下肚。

飯后的照例打坐修行時間也被他省掉，得去一趟靈獸堂，舉報。

頂著炎炎烈日，李軒拎著包裹，直奔靈獸堂而去。

接待廳里一如往常，只有一個執事睡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李軒將包裹往柜臺上一放，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大聲喊到：“我要舉報！”

喊聲效果極佳，不僅正在睡覺的執事嚇得一哆嗦，猛地坐起，就連樓上的那些外門執事，也被喊出門好幾個，紛紛低頭朝大廳看來，一臉疑惑。

“你喊什么！”被吵醒的執事臉色潮紅，怒氣沖沖說到：“有什么事直接說！”

李軒淡定打開包袱，指著那塊令牌解釋道：“我要舉報，王二是魔門奸細！”

未時初，兩人一騎來到雞舍門前停下。

李軒膽戰心驚地從虎背上下來，一眼便瞅見那兩顆碩大的荔枝，強忍住捏一捏的沖動。

“李師弟，這就是王二的住處？”

看著對方像是擼貓一樣擼著練氣六層的妖虎，李軒心中無比羨慕。

“是的，方師兄，我就是昨晚發現那些證據的。”李軒點頭應道。

方衡越仔細打量了一番小院，普普通通沒什么特殊，只是墻角似乎少了一塊。

“王二平時為人如何，還有這地方怎么會交給你？我記得宗門規定，外門雜役除非升任外門執事或者轉為正式弟子，名下私產不準隨意變更。”

方衡越中等身高，外貌普通，說起話來卻氣勢十足，仿佛長者訓斥孩童，問得李軒不由緊張起來。

“就是，就是王二他臨時有事回鄉一趟，托我……”

“他不找同鄉，不找鄰居，找你這么一個只會種田的新人？說得過去？”方衡越直接打斷。

李軒心里咯噔一下，該來的終于來了。

哪怕王二不是魔門臥底，時間長了，一直未歸，宗門執法閣也會下場介入的。只是昨夜那破事，將這顆雷提前引爆了。

正派宗門不代表法度不嚴，相反，執法閣每年處理的弟子不在少數，也是因此才能維護整個宗門上上下下的秩序。

與其等待執法閣上大記憶恢復術，自己不如坦白從寬，且不說罪責要比嘴硬小許多，只要證實王二是間諜，自己又是自衛防御，應該處罰不重。

想到這，李軒牙一咬、心一橫，將那本《血妖錄》拿了出來，說道：“我坦白，是我殺了他，這也是他身上撿的。”

方衡越眼神冰冷，拿過功法翻了翻，便嗤之以鼻扔還回來。

“這等垃圾功法，也就魔門會用。”似乎早就猜到了答案，對于李軒的話方衡越絲毫也不驚訝，只是淡淡說道：“說說細節。”

李軒便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

“我靈藥種得快確實是有點小機緣，可他先見財起意想殺我，我反殺他怎么也不能算蓄意殺人吧。”李軒有些垂頭喪氣道：“終歸是殺了人，犯了門規，師兄你先把我抓去執法閣吧，宗門什么處罰我都認了。”

李軒以退為進。

如果沒罪那是最好，即使有罪，被關進山里的牢獄，那黑衣人便再也找不到他，到時候有的是時間找人幫忙舉報，煉丹化解抽髓丸。

“那是執法閣該管的事，現在我只是要確定王二魔門臥底的身份，以及他的目的。”方衡越不為所動，“至于你到底有罪還是有功，一會我送你去執法閣便見分曉。”

李軒默默低頭不語。

將獸寵妖虎留在門外看守，李軒帶著方衡越走進小屋，還沒等查看墻角，方衡越便自顧自走向雞舍。

這還是李軒第一次見他露出冷漠之外的其他神色。

方衡越推開雞舍大門，驚疑不定的目光在幾只火羽雞身上來回游走，臉上充滿了困惑。

“我算是明白，王二為什么會見財起意了！”良久，方衡越長舒一口氣，這才轉身看向李軒，冷漠之色稍褪，口氣溫和不少。

“能把紅羽雞養成這樣，別說是他，就是山里不少養雞的內門，怕都要眼紅。流螢草管夠，真奢侈啊。”

李軒撓撓頭，弱弱解釋道：“這不是種靈藥又快又方便嗎，反正我自己也不能吃多，不如拿來喂雞換資源。”

方衡越微微點頭，認可了這個答案。

仔細查看了墻角暗格，方衡越微微蹙眉，對于這里的破壞痕跡感到費解。

“恒焰決的味道，看來王二沒少練。”

確認包裹與暗格中的痕跡吻合，方衡越起身走進屋子，打開柜門，將最下面壓著的那件衣服拿出來，吹了聲口哨。

妖虎輕松越過矮墻，落在院中。方衡越將衣服扔了過去，妖虎低下腦袋細細嗅了嗅，對著方衡越微微點頭。

“老三說這氣味和包裹以及令牌上的一模一樣。”方衡越看向李軒，“我記得你已經搬進來一個月了吧。”

“這衣服不是我的，是王二的。”李軒不慌不忙解釋到：“方師兄沒注意嗎，那里的印痕可以證明，這件衣服壓在柜底至少半年了。”

“觀察力不錯。”方衡越看他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贊賞，“走吧，隨我去執法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