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
范至和定定望向被螂包裹起來的巨樹,想起剛才第一眼看見時樹的恐懼表情,難道這里連樹都修煉成妖了?但它畢竟只是樹,還能比這些怪物更恐怖?
正想著,那邊逃跑的探險家越來越多,即將抵達范至和的藏身之處。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又看不見贏的希望,所以才會逃跑。這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點。
“白虎!”
“我不叫白虎,老板,”白虎翻了個身,繼續假寐,“我的名字是暗月,黑暗的暗,月亮的月,暗月,記住了嗎?”
范至和懶得因為一個名稱跟它掰扯,畢竟在別人自我介紹過后,依舊記不住名字這種事情也挺丟人的。
“暗月,你已經修煉千年,是否可以運用自身能量做修復療愈之類的事?”
“嗯?什么意思?”
“就是治療,治療那些人的傷勢。”范至和耐心的解釋。
“憑什么?”
這一路上來,兩人已經熟識不少,說話也是直來直往,不再藏著掖著假意捧著。白虎在得知范至和是剛吃下的能量果實,便曉得他雖然天資過人,但目前還是菜鳥一只,全有賴于自己的保護,于是不像初識時那般敬畏,反倒是像朋友一樣相處,十分自然。
“怪物太多,如果想摘到果實,憑借咱倆是不行的,總要有人引走那些怪物,我們才能趁機偷襲那棵樹。”
白虎哼了一聲,不屑:“那幫子人那么怕死,干不了這活,救了也是白救,我一個人就行!”
“不行,你要跟我一道去對付那棵樹。”
“嗯……”白虎撅著嘴,瞄了眼范至和的細胳膊細腿,又不會控制自身能量,一個人對付巨樹確實難于上青天,“好吧。”
白虎于心中暗忖:哎呀,還是自己魯莽了,急急忙忙認什么主人,結果連對方幾斤幾兩都沒看清,原來是個徹徹底底的菜鳥,菜鳥啊!不過,這天縱奇才的小身板,我要是吃下去,是不是馬上就能化形了?哈哈哈。
白虎伸長舌頭舔了舔唇,看向范至和的目光變得饑餓起來:大補特補的好東西,真想吃啊。
屆時,逃跑的探險家們已經到了兩者藏身之處,范至和猛地站起來,嚇得帶頭的人一個趔趄猛地停下,后面跟追上來的人也齊刷刷撞在了一塊。
“諸位留步!”范至和從草叢里跳出去,身后跟著一只成年白虎,嚇得那些人又一哆嗦,往前跑不是,往回退也不是,只能拿眼睛驚疑不定地瞅著范至和。
能有這樣的猛虎大妖做坐騎,來者必然道行高深,不是平庸之輩,還是小心為妙。
帶頭的人拱了拱手:“敢問尊者何事?”
范至和拉下面巾,露出一張精致白皙的面容,微微含了笑,不慌不忙:“我見你們都受了傷,我這白虎剛好有治愈之能,想幫幫諸位。”
“萍水相逢,你為何要幫我們治療,這事怕是沒那么簡單吧!”
“自然,我也有事求于諸位。”
“……”探險家們不約而同哂笑。剛從鬼門關逃出來,誰要跟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做交易,難道是嫌死得不夠快么。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吃虧。”
作為叱咤風云的名牌律師,談判之道已經深入范至和的骨髓,即便是眼下這樣的處境,他也是淡然自若,信心滿滿。
“你們剛才也看見了,那怪物的牙齒比刀都鋒利,如果拿到市場上去賣,得賣多少錢呢?還有它的殼,如果做成鎧甲,盾牌,刀槍不入,火炮不傷,又得賣多少錢?”
“……?”眾人皆驚,大家都只盯著拿到果實,竟沒人想過這一茬。
“但凡能多殺幾只,你們賺的,比剛才那個雇傭你們的人給的買命錢,哪個多呢?”
“是啊,我們怎么沒想到……”
一堆子人面面相覷,議論紛紛,像是發現了什么發財的門路,逃兵似的萎靡不振瞬間化為烏有,變得亢奮了起來。
“都是一些財迷啊。”白虎嗷嗚一聲,翻了個白眼。
“不是財迷誰來這兒。”范至和瞥一眼白虎,在心里偷偷回答,也不指望白虎能聽得到:除了我。
“可,可我們都受了傷,武·器也丟了。”帶頭大哥悔恨得拍了拍大腿,還是膽怯逃得太早,就該跟那怪物死磕到底,但凡打死那么兩只……
“不對!”人堆里有人抗議,“他在坑我們!那怪物連火·炮都不怕,怎么殺?即便走運殺死一兩只,我們也得重傷在地,性命難保,哪里還能離開這里!最后還不是都得活活重傷而死!”
就等他這句話呢!
“白虎!”范至和指向人堆里受傷最重,需要旁人攙扶的那名探險家道,“去吧。”
暗月到底還是給了他面子,優哉游哉走到那名傷者的面前,將他和攙扶的人嚇得往后退將兩步,旁邊其他人也無知覺的退散開來。
于是,白虎張開血盆大口,“嗷嗚”大叫一聲,嚇得攙扶者猛一哆嗦,跟傷者一起一屁股墩摔坐在地上。
接著,又見暗月走上前,用舌頭輕輕舔舐著傷口,它的舌頭上帶著滴滴答答的唾液,隨著它的動作都留在了傷口上,傷口被唾液覆蓋,發出瑩瑩的綠光,不多時,對方腿上半臂長的劃傷就在唾液下飛速長好,痊愈。
“天哪!傷口好了?”
“這白虎的唾液可以治傷!”
“真的好了!”
“對啊,太神奇了!”
“據說白虎修煉千年才有治愈之能,難道這白虎已經有千歲……”
“原來是千年的白虎!要降服這樣的妖怪,得多大才干吶!”
眾說紛紜中,白虎又舔舔對方被割掉的一只手,更神奇的事情出現了,那只被割掉的手,像樹苗發芽一樣,又長了出來!
這次,連范至和都不免覺得驚喜,疑惑地看了看白虎。
白虎不但有治愈之能,還有重生血肉之能,而且還是在這么短暫的時間里,這只白虎,當真是不簡單!
“天哪!手,手長出來了!”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治愈之能常見,重生之能難尋啊!”
“白虎牛逼!”
……
眾人都為這白虎的神奇能力感到高興的時候,范至和反而心頭打起鼓來。這樣厲害的角色,為什么一上來就臣服自己了?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它還藏著什么禍心?
初見時,白虎提到過吃人增進修為,難道是想吃了他?為什么現在還不動手?是想等他摘到能量果實吃下以后再做定奪?
種種猜測不絕于心,還是小心提防為妙。
已經令眾人見識到白虎的能力,士氣也因此鼓動起來,就著現在趁熱打鐵,便萬事俱備。
“大家看到了,只要白虎在,即便重傷將死也可恢復如常。”
話語間,白虎又退回范至和身邊,在他身上蹭了蹭,顯得很乖巧的樣子。范至和漫不經心撫摸著白虎的腦袋,繼續說道:“我答應你們,只要你們引開那些蟲子,不論事成與否,只要待我通知‘撤退’后再離開,那些蟲子的尸體就任由你們拉走變賣,你們身上的傷勢也會白虎為你們治療。現在有誰愿意同我一道上去?”
人群中寂靜無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了好一會兒,才見領頭的探險家舉了手:“我去!”
接著,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眾。
探險家們看見有人舉手了,一些傷勢不重的便忍不住也想摻和一把,最后連受了些輕傷的也忍不住參與進來,就這樣浩浩蕩蕩又上了山。
剛才遺留下來沒逃的人都已曝尸荒野,當中就有那名雇傭他們的人。
當他們趕到時,螂正在興奮的享用他們的大餐,尸體都被啃得破爛不堪,缺腦袋的最多,可見這螂就愛食人腦袋,得萬分小心。
心里正盤算著,旁邊的探險家領隊湊上來問范至和:“武·器都在那邊,蟲子們都在那里啃尸體,我們怎么才能拿到。”
范至和微微思忖,道:“這些螂剛剛飽餐一頓,放松了戒備,連我們靠近都沒發現。待會兒我讓白虎打頭陣,你們就趁著螂往后退時拿武·器,然后對著它們的張開的嘴巴攻擊。”
“嘴巴?”領頭人不解。
“嗯,”范至和繼續說,“它們的殼猶如銅墻鐵壁分外堅硬,但內臟是柔軟的。你們不要胡亂攻擊,等它們放松戒備張大嘴巴耀武揚威時,再對著嘴部攻擊,打爛它們的頭顱和內臟。”
“是!”領頭人不知怎么就把范至和當成了總指揮,乖順的聽著對方的意見。
從認識到現在,領頭人所見的范至和一直氣定神閑,清醒冷靜,卻有謀略在心,分外有大將之材。他情不自禁中就將指揮權讓給了對方,沒有多余的廢話,仿佛成為對方的兵。而且,與這樣有腦子的人一起工作,他自己也省心,只要知道對方值得信任,其它的全權交給他就好了。
說干就干,范至和拍了拍白虎的背,白虎便一躍而出,朝著那群惡心吧啦的蟲子飛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