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走停停,玄之幫李叔一家找好了位置,搭了一間木屋,便匆忙告別他們繼續踏上行程。
穿過層層疊疊的森林,來到土路上,就見幾十個士兵帶著二三百個人趕路,那幾十個士兵也注意到在路旁看著的玄之,于是幾個士兵走到玄之面前。
“小子,附近哪個村莊的?長的蠻壯的嘛”一個士兵,捏了捏玄之的胳膊說道。
“我不是附近村莊的,我在趕路”玄之壓低聲音說道。
“趕路去哪里?現在天下年年戰亂,像你這樣的好兒郎,不上戰場報效國家,趕什么路?”一個士兵按著玄之的肩膀說道。
玄之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這不是公公,讓我去取點東西嗎?這才到這里”玄之把聲音變得很細。
“公公,你是說皇宮里的公公們,讓你出來辦事”
玄之點頭應答道“沒錯,不在宮里,哪里有公公好呀,我這不是去做事嘛,你們是干什么的?攔我干什么,莫非你們對我主子公公不滿?”玄之左手翹起蘭花,指了指指被士兵摁住的肩膀說道。
那位士兵連忙松開抓住玄之的肩膀說道:“哎呦呦,誤會啊,誤會,原來你是替上面辦事,小子,不知道你多多海涵,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替上面做事,你幫公公做事,我們得幫皇上做事,這不是又要抓壯丁上戰場,催的急”
玄之向前面人群看了一眼,全是男性,上到兩臂發白,下到牙還沒有換完都被征收當了壯丁,要上戰場。心中是一陣酸楚。
“你們要是沒什么事,我就走了,別耽誤我辦正事”玄之說道。
“當然可以了,大人,對了,宮里那位,叫什么名字?小子,日后把名字掛在家里,好瞻仰呀”一位士兵擋在他身前,不讓他走。
“混蛋,難道你在懷疑我說謊?”玄之一副故作憤怒的樣子說道。
“哪敢呀,小子也是秉公辦事,望您多多理解”
“這么說,要是我今天不指名道姓的說出我頭上的那位,就走不了了唄,我可是私下辦事,要是讓你們聽去了,抖落了風聲,你們能負責嗎?”
“這,小子,確實不能”
“我能負責,請您說出來,后果我一人挑之”一個人騎著一匹紅馬走到玄之面前說道。
玄之一眼便看出此人就是這群士兵的頭頭,但還是鎮定的說道“你,帶個幾十個士兵,連百夫長都不是,就敢站在我面前大言不慚的說一人挑之,你哪來的勇氣?”
只見那人從腰間解下一枚金令牌說道“朝中雷虎將軍是我親舅舅,這是皇上頒給我的令牌,你要看看嗎?現在你覺得我有資格詢問了嗎?”
玄之并沒有去接納令牌,他也知道玩脫了,原本還想嚇唬嚇唬這些士兵,叫他們把老弱病殘的放了,如今是沒什么機會了,但玄之還是故作鎮定的說道“啊,是這樣,剛剛多有冒犯,望你見諒,但我這次也是私下辦事,不好透露姓氏,望你也見諒”
那人從馬上下來,抽出腰間佩刀放在玄之脖子上,周圍的士兵也立刻把玄之圍了起來,叫他無法逃脫,只聽那人說道“我也不為難你,一會兒我問你搖頭或點頭便是”
玄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問你皇宮在哪面?”
“在北面”玄之聽過劍無情講過許多遍,自然知道。
那人點點頭,接著問道:“如今的圣上的叫什么?”
玄之回想起劍無情小女兒出嫁時,接親的車隊上面掛著的字,于是故作沉思的說“我王自然姓陳,如今的圣上單一個象字了,只是我不敢連起來說”
那人聽到玄之這么一說,也是一愣,于是立刻叫手下人散開,自己也收起了佩刀和善的說道:“誤會了,誤會了,剛才兄弟回答我的兩件事完全正確,是小弟多慮了,在這里給你道歉,那你一定是幫大總管,孫寶,孫老辦事了”
孫寶,劍無情跟他吹牛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提過這個孫寶,不過這名字怎么這么熟悉?一定在哪里聽過?烏江漫漫,長河在,斬龍蛇登天下位,顧盼黑衣,心茫茫,懷玉落江,心可鑒,效仿屈原,心愛國,不知為何,玄之腦袋里想到了這一首多年前,孩童們唱的打油詩,他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不過看他剛才的舉動,明顯是還沒有對自己放下心來,還在試探,于是玄之決定賭一把,啪的一聲,一個嘴巴子打在了那人臉上,玄之故作十分生氣的說道:“你剛才在說什么?你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那人先是一驚,怒火中燒,手上緊緊握著長劍,嘴里喘著粗氣,說不出來話,可見到玄之就那樣死死的盯著他,他瞬間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那樣,軟了下來說道:“是小子,該死,小子不該說這話,你回去后可千萬別對李大總管說呀,要不我可就沒命了”
“認錯速度倒是挺快,這回饒了你,告訴你小子這不白挨,要是被別人聽到了,早就砍了你的頭了,放心,我不會說的”玄之看到他這樣,已經確定自己賭對了,于是也就就坡下驢的這樣說道。
話說到這里也就沒什么話可說了,玄之也該趁此時機走了,免得一會反應過來,就對他不利了,可玄之還是不忍,看著這些人上戰場,白白送了性命,秉著能救幾個是幾個的原則,玄之最終還是決定留下與他們周旋,看能不能救下幾個人。
玄之走到被押送的眾人面前,找到一個人拍了拍肩膀隨意的說道“喲,還挺壯”又走到一個人面前“不錯嘛,長的挺高呀”,緊接著玄之就重復之前的動作,拍著他們的肩膀,說著話。
搞得這些士兵一頭霧水,最終還是他們領頭的那個雷巖,知道玄之想做什么,于是嘴角露出壞笑,走到玄之面前說道:“大人,是不是出來辦事需要人手?”
玄之點點頭,答應。
“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很難,這讓我很難辦呀”
玄之自然明白雷巖話的意思,從懷里摸出了布袋子丟給了他說道:“就帶這么多,你看著辦吧”
雷巖接過布袋子看了看里面的碎銀,指出了二十二個人對玄之說道“你看我還贈你一個人”
此刻玄之后悔剛才丟出去的是布袋子,應該會出拳頭才是。
玄之帶著那22人走了,旁邊士兵連忙跑過來詢問說道:“巖將軍,就這么放他走了,您不是已經看出他是假的了嗎?還有我們放了這些人,該怎么辦呀?”
“笨蛋,有錢不賺王八蛋,放走怎么辦?那補上就完事了嗎?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人滿地都是”
玄之給救下了這些人分了他全部的干糧,這些人感動的淚流滿面,紛紛跪下給玄之磕頭。
玄之叫他們起來,囑咐他們說,要是離家近,就帶上家人,要是遠的話,就自己往深山逃吧,躲避戰亂。
陸續眾人散去。
夜半時分,靠在樹墩上休息的玄之見到他下面火光沖天,一個人滿身血跡的走到玄之面前跪下,玄之看清他的臉發現就是白天他救下的那22人之一,玄之詢問發生了什么。
原來被救下的22人,并沒有聽玄之的話,躲到深山中,而是發起了反抗,與其余被押送的人,里應外合,偷來了士兵的武器,趁著士兵睡去,展開了反擊。
跪在玄之面前,那人還有些遺憾的說道:“雖說打的痛快,將這些亂兵全殺死,但還是叫那個雷巖騎馬逃跑,真是可惜。”
玄之把所有人都叫了過來,眾人將玄之圍成了一圈。
玄之問道“你們以后打算怎么辦?”
一半人決定起義反抗這個亂世,另一半人決定隱居深山,期待這個世道會慢慢變好。
“去吧”玄之說道。
兩撥人朝著各自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