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石場在鄉里城區十里外，周明瑞到達的時候，門口進進出出的都是運送沙石的大車以及來購買沙石的商人。

周明瑞在廠子門口下了車，整理了下身上的著裝，邁步走了進去，他邊走邊打量，到廠里辦公大樓樓下時，瞅見一位廠里工作人員他問了一句。

“你好大哥，我來買沙石，請問應該找誰去哪間辦公室？”

工作人員給他指了指：“從這上三樓，找王副經理。”

“好的，謝謝。”

周明瑞問完以后，順著工作人員指的樓梯上了三樓。

他到達樓上那家副經理辦公室時，門外等著不少同樣來買沙石的商人。

周明瑞排隊等了會兒，跟前面一位年紀三旬上下，梳著背蓋頭，胳膊下面夾著個黑色皮包的男人搭話。

“大哥，您也是來買沙石的？”

夾包男瞅了周明瑞兩眼，點點頭道：“嗯，看你眼生，第一次來？哪個工地的？”

周明瑞笑了笑：“是第一次，我是外地過來的，來這里看看，聽說這里沙石更便宜一點。”

夾包男“哦”了一聲，相信了這番說辭。

周明瑞緊接著又小聲問道：“大哥，您是附近工地的嗎？這廠子沙石質量怎么樣？多少錢一方？”

這些不算秘密，夾包男也沒隱瞞：“質量挺不錯的，今年經濟形勢緊張，一方大約也就十二三上下。”

周明瑞邊聽邊記在心里，后面又跟夾包男打聽了些關于沙石的事，直到對方進入經理辦公室才結束話頭。

兩人聊天的過程中，周明瑞得知那個夾包男姓曹，是隔壁鄉里一個工地的物資管理部副經理，負責為工地挑選供貨商、采購各項要用到的物資。

最后曹副經理進入辦公室之前，他還特意以“往后有機會可以合作”為由留下了對方的電話。

“下一位。”

又等了大約幾根煙的時間，辦公室里傳出男人的吆喝聲，同時曹經理走了出來，看模樣喪耷個臉好似不太開心。

“曹大哥，怎么了？談的不太順利？”

周明瑞問了一嘴，曹經理嘆口氣，也沒有多說什么，留下一句“你進去就知道了”便夾著包走了。

周明瑞瞅了兩眼離開的曹經理，邁步走進了廠子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面積不算大，里面只放著一張辦公桌，辦公桌前面坐著的是一位看著年紀約摸四十多歲、不茍言笑的男人。

“您好，王經理。”

周明瑞明白這位應該就是工作人員口中的王副經理，當即坐到辦公桌前，笑著伸手打了聲招呼。

王副經理抬手與他快速握了個手，而后打量他幾眼道：“第一次來？哪個單位的？”

周明瑞點點頭，笑容謙遜隨和，把在外面時同曹經理所說那番說辭又說了一遍。

王副經理也沒懷疑，聽完以后就跟他開始介紹起來。

“最近經濟形勢不好，以往來訂沙石廠里可以壓貨款，但現在必須一次結清，這事我得提前跟你說清楚。”

周明瑞聽完對方的話，大概明白了那位曹經理不太開心的原因，不過他的心里卻當真是樂開了花。

他假裝思考了幾個呼吸，方才是點頭應了下來。

“沒問題，王經理。”

看他接受一次結清貨款，王副經理便給他繼續介紹起來。

“還有就是啊，跟你說一下價格，想必你肯定也了解過我們廠里以前一方沙石的價格是多少錢，就算你沒了解，我也不會騙你，大概在十二三左右浮動，不過今年發洪水，情況想必我也不用多跟你說，你也是做買賣的都應該知道……”

“所以沙石的價格也跟著漲，現在一方要十四塊錢。”

聽到王副經理說的價格，周明瑞面上沒什么太大的變化，心中卻是猛地一愣，突然漲價一塊錢？

看來前面想錯了，這才是曹經理憤憤離去的真正原因。

周明瑞對沙石行業不算了解，但干那么多年工地也不是白干的，沙石這東西屬于建筑工程的必耗品，沒有這玩意根本沒法開工，突然漲價一塊對成本影響挺大的。

周明瑞不知道其他沙石廠什么情況，也不清楚這是否為小說作者為主角成功強行設置而來的設定。

反正無論怎么說，對他而言都是好事。

現在的運輸成本很高，除非附近的沙石廠價格太過離譜，不然周邊的施工單位基本不會舍近求遠去其他的沙石廠采購沙石。

周明瑞心里盤算著，又跟王副經理了解些其他相關的信息，便以“回去考慮下”的由頭起身離開了。

王副經理也沒想太多，沙石突然漲價，回去考慮考慮很正常。

周明瑞從辦公室離開以后并沒有走，而是蹲在了沙石廠門口等候。

等了差不多十分多鐘的功夫，一個年紀三十多歲左右，胳膊同樣夾著個包，跟之前那位曹經理差不多打扮，就連面上表情都相差無幾的男人從廠門口走了出來。

周明瑞認出了那人，是他后面一位進入辦公室的。

“大哥請留步。”周明瑞招呼住那男人。

那男人瞅了瞅，見左右沒旁人，便意識到是在叫自己，于是停下來問道：“你叫我？有什么事嗎？”

“對就是叫您。”周明瑞笑著把人往旁邊的位置引了引，走到墻根底下，以免被廠子里的工作人員瞅見。

那男人起初有些防備，但想到青天白日的而且就在廠子門口，便就跟著走了過去，想看看對方究竟有啥事要說。

“大哥您是來買沙石的？”

周明瑞的話問出來，那男人眉頭微皺，一副像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他，來沙石廠不買沙石難道買大米？

周明瑞見狀也不繼續廢話，他左右看了下，確定沒有其他人，靠近那男人耳邊道：“大哥，我手里也有買沙石的門路，每方的價格只要十三塊錢，比這廠里便宜一塊錢，跟它廠里一樣，只要可以一次性結清貨款就可以。”

周明瑞點到為止，說完便觀察起那男人的表情。

那男人聽后一愣，而后便是上下打量起周明瑞來，見他不像是騙子亦或開玩笑，男人這才在腦中思考了下。

稍傾，那男人盯著周明瑞問道：“外地的沙石廠？”

周明瑞笑著搖搖頭，一副“你放心”的口吻對他說道。

“大哥，這個你不用擔心，運輸費用我這邊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