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早上6點多了,見父子倆歸家心切,何道軍也不好多做阻攔,從口袋里掏出200塊錢遞給林父,又掏了一個紅包遞給林國棟。
“辛苦你們了,要不是你們,估計這年初一就要死牛,不吉利,這是治牛的錢,小子,這是叔給你的紅包,好好讀書,爭取考個好大學。你跟依娜是同學,以后常來玩。”何道軍說完,喊過許大力讓他開摩托送他們回去。
林父坐在最后,林國棟把狗子收進懷里,裹住,怕它被凍到,小狗十分溫順,聽話的蜷縮在林國棟的大衣里。
南方冬天的清晨,周圍的枯草上鋪滿了白霜,帶著濕氣的風刮得人生疼。這次不趕時間,許大力的車速慢了不少,路上已經有不少出門上香祭祖的人在走動,還有不少忙著給大門貼春聯的。
“叔,你們養牛場還招人不?”林國棟心里想著要不要給林父找個安穩的工作,這個養牛場也不錯,試探的問一下道。
“如果你來,我們肯定要呀?”許大力現在還在震驚林國棟的醫術,原本還以為只是簡單的胃脹氣,結果居然是尿路斷裂,那么傷得嚴重的小牛,還是被硬生生給救過來了,估計場里的牛醫生也治不好。
“我還讀書呢,我是幫我爸問的,看看能不能去你們那干活。”林國棟果斷說出心里的想法,林父坐在車尾,有點尷尬,雖然心里十分好奇但沒有出聲。
“聽說老板想在年后有開展其他業務的想法,可能需要添加人手吧,你跟我們老板女兒是同學你可以問問她呀。”許大力當然不敢一口說死,只能說個大概。
林國棟想想也是,現在過年呢,急不來,等年后回學校再問問好了。
另外一邊。
何道軍心中對林國棟的好奇更加重了,甚至有點警惕心。一方面他是個學生卻醫術驚人,另一方面,自己的女兒似乎對他有興趣,要知道那條狗帶回來后,平時都是女兒精心喂養的,還定期幫它洗澡,現在居然輕易就送人了,這中間肯定有貓膩。
“依娜,那個真的是你們班上的同學?醫術這么厲害呀。成績怎樣呀?你們什么關系呀?”何道軍看著女兒站著遠眺林國棟離開后依依不舍的背影,更是急在心里,一口氣問了很多話題。
“是啊。好奇怪,居然說我的狗不是純血沙皮,是冒充貨。他在班上也是這么沒禮貌的嗎?”何母也在一旁敲邊鼓道。
“你為什么要把狗送給他呀?那條狗,你可是寶貝的不得了的,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何道軍繼續追問道。
“爸,你說什么呢?”何依娜臉色緋紅,心里想著的全部都是林國棟剛才給牛動手術的帥氣樣子,還有林國棟在操場邊跟小狗聊天的溫柔,跺了跺腳就走進后面的房子。
何母也看出一絲不對勁,趕緊上前繼續八卦,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兒上當受騙。
養牛場很大,正門入門的旁邊有5棟臨時搭建的集裝箱模樣鐵皮房子,其中一棟是何依娜一家住,剩下的是工人宿舍,雜物間和飼料房,后面是養牛的地方,堆放草料區等等。
雖然何道軍家在市區也有房子,但大部分時間全家都住在這邊,這樣既可以照顧牛,又可以節省人工成本。只有何依娜上學才會到那邊居住,由何母去照顧。畢竟高三了,學業為主。
“如果能把他請來養牛場做獸醫就好了。”何道軍心里盤算了一下。
其實何道軍心里一直藏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何道軍不是本地人,是當年下方江城的知青之一,期間和何母暗生情愫,還偷偷結婚,有了何依娜,但是何道軍家人一直不同意他們的婚事,最終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何道軍一怒之下回到了江城,想著憑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番事業證明給家人看。
88年的時候,德牧剛從蘇聯和西德引進。這種外形像狼,黑褐色的毛發,豎立的耳朵,背脊筆直,姿態端莊威猛,帥氣而又有安全感的形象一下子征服了無數國人對寵物的審美。
他朋友就是其中之一,通過無數的關系,好不容易才弄到一條,妥妥的萬元戶呢,光是身價就1萬一只,有價無市。純血的西施犬更是高達30萬一只。那可是88年,全國平均工資1747元呢。
這幾年經濟不斷發展,大家手頭充裕了,寵物市場也開始逐漸火熱起來,培育德牧和其他名貴犬只販賣的個體戶也逐漸增多。何道軍也想著開拓這方面的市場,雖然養肉黃牛和奶牛賺錢,但是周期太長了,畢竟牛只能一年一胎,一胎一個,但貓狗都可以一胎幾個,一年甚至可以多胎,相對來說效率更高,現在剛興起的寵物市場,時間就是金錢呀。
對于這方面的市場,何道軍很心動,也很心急,但他缺少一個合作伙伴,一個好的獸醫,能給人無數的可能,畢竟寵物是活物,這中間也是有很大風險的。
今天林國棟,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或許這個年輕人能幫他實現這個想法,這個證明自己的想法,抓住這唯一一個可以超越家里大哥的機會。
聽到許大力回來的匯報,說林父有到養牛場工作的想法,心里的算盤打得更響了。父親在這干活,偶爾遇到點難題,兒子不會不幫忙吧,這不是間接找了個高人,而且還不用給高價咨詢費嗎?一舉多得。何道軍心里火熱,恨不得馬上就去林國棟家里,找人簽合同。
“依娜,你什么時候請林同學過來家里玩一下呀。”見何依娜正在逗弄那條大狗,心里有了主意。
何依娜一家也沒什么親戚在這里,何道軍也沒有帶家人回上海老家受氣的想法,所以一家三口就窩在養牛場里過年。
何依娜百無聊賴地擺弄著家里的大狗,狗子是普通的土狗,但是很壯,嘴巴大得可以裝下一個西瓜,狗子很乖,任由何依娜擼它的頭,撥弄它的耳朵。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年初三,何依娜借口去看看自己的狗子,去找林國棟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