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阿牛被甩到墻邊。

手中蓮子也掉落下來。

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噴出來。

吃力的抬起頭，擦掉嘴嘴角的鮮血，仰頭大笑，聲音中滿是凄涼：

“這就是你口中的阿娘，我的阿娘是不會傷我一絲毫的。它就是一個怪物，從來就不是我阿娘！”

話音未落，怪物直接一拳打向他的額頭……

燭臺旁的趙二郎眼神呆滯，他回想當初自己見到那張面孔時有多興奮，堅信它就是自己的妻子。

……

翻身躲過一劫，他撿起刀便要砍過去，卻發現自己父親抱住怪物。

“阿牛，木雕在帷幕后面，快！”趙二郎吼道。

“爹……”

“我知道了?。　?

抹去眼睛的淚水，借著燭火找到墻腳的蓮子，再看了一眼與怪物纏斗的父親，他沖向帷幕。

怪物那張僵硬的臉龐上出現一抹憤怒，雙手抓住他的兩肩。

隨后一用力，將其撕成兩半。

趙二郎悲痛的表情僵在臉上，眼睛注視著帷幕，嘴巴張開想說什么，卻只有鮮血無聲的噴出。

怪物將人甩開，然后趴下來，用細長的舌頭貪婪的汲取地上的鮮血。

似乎感到什么，它抬起頭。

嘶嗚……

合上花瓣般的頭顱，它張開利齒憤怒嘶吼，隨后身體彈射沖向帷幕。

宗祠外的徐客嘴角上揚。

“喲，小癟三啊，呵呵！”

……

嘭……

巨大的氣浪直接將宗祠屋頂掀開，阿牛也被掀飛。

與此同時，宗祠的動靜也引起村民注意，紛紛走出房門。

“那個方向好像是宗祠！”老人思索一番，呢喃道。

然后回頭將兒子叫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吩咐“你趕快去村長家看看，宗祠好像出大事了！”

聽到宗祠，男人連忙爬起來，拽住要出門的老爹。

“爹，宗祠詭異的很，您年紀大了就不要湊熱鬧，這是交給兒子就好?！?

老人拍掉衣袖上扒拉自己的爪子，沖著他破口大罵：

“你扯蛋那會你勞資正提刀砍人呢，麻溜的起來！”

“好嘞，爹！”

……

等眾人來到宗祠，發現這里已經成為一片廢墟。

“老王家的，快過來！！”

聞聲，眾人連忙跑過去。

見倒在地上的青年，村民大驚道：

“村長家的阿牛怎么倒在這里？”

一旁的大媽連忙打斷，語氣焦急“別問這么多，瞧著滿身的傷痕，大伙趕快搭把手將人抬回去?！?

人群后面，姍姍來遲的男人來到自家父親面前，彎腰喘著氣說道“爹，村……村長家……”

“村長沒在家！”

“爹，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的！”老人抬手指了指，語氣平淡。

男人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見大伯背著一個人走過來，旁邊還跟著嬸嬸他們。

等看清背上之人后，他驚呼“阿牛堂哥！！”

將人放到草堆上，旁邊就有人端出一碗渾水，小心的喂到趙阿?？谥?。

片刻后，阿牛迷迷糊糊醒過來。

睜開眼睛便看到大家擔憂的眼神，腦子一片空白，疑惑道：

“大伯，你們怎么過來了？”

“阿牛，宗祠不知道這么就塌了，我們聽到動靜趕過來就看到你躺在地上，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爹呢？”

爹？宗祠？塌了？

似乎想起來了，他拽著身旁人的衣袖支撐著站起來。

“唉，這孩子怎么……”老人剛想說什么，一旁的老伴連忙捂住他的嘴。

阿牛顫顫巍巍的來到廢墟前，看著散落一地的碎土塊。

心中涌起陣陣悲涼，身體恍惚間癱軟下去，不顧周圍人的幫助，他瘋狂的挖開這些土塊。

后面的村民看著如若癲狂的青年，想到某種可能，紛紛搖頭嘆息。

清晨。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云層照射下來，金色的晨曦灑滿整個宗祠廢墟。

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人驚呼。

“那是什么?。。　?

“好大的蓮花！??！”

地上的阿牛聞言呆滯的抬頭，果然他看到一朵巨大的蓮花在陽光下流淌著七彩的光芒，蓮花從廢墟中延伸出來，透明的蓮葉隨風擺動。

想到真神的話，他站起來，推開旁邊的人，低頭沖向霧林。

“這孩子怎么啦?。　北煌崎_的人有些埋怨。

這不是好心沒好報嘛。

“大家不要怪阿牛這孩子，他可能是一時著急。如今宗祠塌了，大家辛苦點修繕一下，不要誤了祭香?。　?

人群中走出一個中年大漢，他大手一揮，就想號召眾人修繕宗祠。

他們都明白阿牛的神情和動作代表著什么，同樣知道現在這人跳出來圖謀什么，因此眾人壓根不理他。

大漢見此威脅道：“如果耽誤了祭香，神靈發怒下來，可不單單就我受苦！”

“姓余的，你tnd的打什么主意，我們心明著呢，別拿神來嚇唬我，你以為就你能得到神的待見，我呸！”

“就是，也不瞧自個什么德行，當初看在老村長的面上大家都不想說你，如今老村長走了，你倒是蹦起來了?！?

“也不想想就憑過去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沒了老村長護著，你夾著尾巴就罷了，還不知死活的跳出來?。　?

……

在眾人的謾罵聲中，大漢灰溜溜離開了。

只是這個紛亂不過才剛開始，一村之長雖然小，但權利可不小。

“爹，你不去爭一爭？”男人好奇的問。

老人搖搖頭，他與村長是同族同輩的兄弟，姓趙名喚三郎。

“沒了你二伯，糧食怎么解決，他們眼中只看到村長的威風，卻不知道大禍臨頭了！”

抬起手中的拐杖，指著阿牛離開的方向，趙三郎吩咐“你趕快追過去，不管村里情況怎么樣，跟緊你堂哥。”

“你那個二伯可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臨走前怎么會不留點東西……”

聞言青年腆著一張臉，悄咪咪的說“那爹，我們為什么不拿過來……”

嘭……

“啊……”青年捂著腦袋，氣悶的站起來。

“阿明，我們要明白自己擁有什么，缺失什么，未來希望得到什么??！”

“阿牛是你堂哥，你與他從小親密，我們兩家亦是同族，跟著他，我們不會吃虧。這是我們擁有的東西！”

“家中只有我和你兩個人，我身體越來越差，保不定那天就走了。你身邊沒有一個能交心的人，沒有相持的伙伴，你為人忠厚，不知變通，這是我們缺失的東西?！?

“如今悍災依舊，外界匪徒猖獗，官兵兇悍遠勝前者，掙扎在這亂世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你若因貪心失去一個能扶持的兄弟，一個交心的族兄，將自己置于眾叛親離的角落，那就是愚蠢！”

老人語重心長，將其中利弊告訴他，讓他知道阿牛與他是兄弟，更是未來能托付后背的人。不要因為一點蠅頭小利，弄丟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青年點點頭，朝著阿牛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老人坐在人群邊緣，看著他們爭的面紅耳赤，心中嘆息一聲，心道“希望你真的留下什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