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辦公室后，吉姆關上門。直到咔噠一聲門的鎖舌彈出，德克·克萊斯韋似繃非繃的臉突然一松，恍惚間變成一個和藹、微微發(fā)福的中年上班族。

“這么多領導齊聚一堂，還真有點讓人緊張，不是嗎？”說完妖精聯(lián)絡辦的次長德克長呼一口氣。

吉姆還以為自己的臨時搭檔是個冰冷不好相處的人，現(xiàn)在看來只是在福吉辦公室緊張的緣故，因此他也由衷地松口氣：“誰說不是呢？”

“得了吧，我看你可是游刃有余。”

兩人率先到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在路上德克試圖了解自己的新伙伴：“你是哪個學院的？”

因為全英國的巫師都是霍格沃茨畢業(yè)生，這樣打開話匣子總不會錯，就和這座島上的麻瓜們碰面先聊天氣一樣適用。

“拉文克勞。”

沒等吉姆搭上一句“And you”反問，德克又問：“你見過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嗎？”

“很遺憾，我入學的時候恰巧是斯內普教授執(zhí)掌了全校的坩堝。”

“啊？”德克面露微小的驚訝：“我以為你只是長得年輕...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假如你早一點入學，霍拉斯教授一定會邀請你加入他的俱樂部。”

“鼻涕蟲俱樂部？我聽說只有被他看重的學生才會被邀請，事實證明教授眼光毒辣、被邀請的學生無不前途遠大。即便他退休后我也在學校聽過學長學姐流傳俱樂部的事情。”

霍格沃茨的事兒那么多，德克專門提起霍拉斯教授和俱樂部多半是因為他就是成員，所以吉姆很自然地小小恭維了一下，果然德克·克萊斯韋面有得色，嘴上還謙虛：

“沒想到教授退休了，俱樂部的名聲還在。其實我只能算其中的平庸之輩，不過教授也不嫌棄，我們還保持著聯(lián)系。”

“哇哦。”

德克又壓低聲音道：“自從在聯(lián)絡處招人的事情上幫了教授的小忙，他就總是掛在嘴邊。這可讓我有點苦惱，如果等下在辦公室聽到類似的流言，還請不要在意。”

吉姆馬上說：“東方有一句諺語：推舉賢能時不要避諱自己親人，也不要妨礙自己的仇人。有眼光獨到的教授和您把關，推薦來的巫師怎么會差呢？傳流言的都是沒有見識的小人罷了。”

此言一出，德克表情肉眼看見地舒展，他高興得連連點頭：“還是拉文克勞有智慧的洞見。”只是去辦公室的功夫，兩人的關系迅速到了友好融洽的階段。

對此到底是不是好事，吉姆也一時間無法判斷。巫師社會就這么些人，還都是一個學校出身的，各種各樣的關系交錯編織。

說是地廣巫師稀，但聚落就那么幾處，傳送又方便，結果就是他們能在地域上覆蓋一個國家，社會生態(tài)、關系網絡卻和吉姆前世的縣域差不多。

大概這就是有大不列顛和有魔法雙重特色的人情社會吧。

妖精辦公室身處神奇動物控制司，但是它作為影子財務處的地位是超然的，最直觀感受便是吉姆和德克一路同行時，不少巫師都向德克打招呼，相比之下一直在外面跑出勤的吉姆就沒那么多熟人，也沒收獲那么多尊敬。

可能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德克都被認為是妖精聯(lián)絡處主任卡思伯特·莫克里奇先生的接班人。

一進門他們就聽到妖精尖厲的嗓音咆哮：“你們巫師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還沒查出誰襲擊了古靈閣？”

德克收起被吉姆吹捧出的飄飄然，換上嚴肅的面孔，這樣看他確實有領導氣質。等他走到妖精背后，疲于應對訪客的接待員露出得救般的表情。

低下頭后德克沉聲問：“怎么回事？”

來自古靈閣、穿著鑲金綢面西服的老妖精氣呼呼地說：“已經快兩個月了，你們還沒抓到襲擊713號金庫的罪犯，事實上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我要直接找傲羅問責，你們的小嘍啰卻拖著不讓我去！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古靈閣就要重新考慮和魔法部的協(xié)定了...”

傲羅們當然找不到人，因為襲擊713號金庫的可是伏地魔手操奇洛干的，目標是早些時候海格取走的魔法石。作為老牌恐怖份子、和鄧布利多玩十多年躲貓貓游戲的里德爾自然不會露出馬腳，更何況他們倆的肉身已經在霍格沃茨——鄧校的眼皮底下。

直到哈利下副本開怪之前，“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還適用于奇洛和伏地魔。

吉姆聽完妖精的抱怨，來了一句：“古靈閣是最安全的地方？”

“當然！”妖精想都沒想，自信地回答。

德克馬上領會吉姆到意思：“那為什么襲擊者能一路突破你們的安保措施、開啟金庫？據我們所知，如果不是金庫主人提前取走了里面的東西，襲擊者可就得手了。”

“這...這...”妖精丑陋的鷹鉤鼻和腦門上都出現(xiàn)了細小的汗珠。

德克本就嚴肅的臉還板起來呵斥：“魔法部可是幫你們妖精掩蓋了在《預言家日報》上的報道細節(jié)，但不管怎么說，襲擊者攻破金庫的事情還是眾所皆知。

“如果你們古靈閣的安保不過如此，我們巫師的財產安全怎么保證？我看魔法部有必要重新評估和你們的合作關系，以及檢查你們是否在和平的日子懈怠放松。”

妖精急得不行，最后才想到說辭：“正是金庫主人取走了金庫里的所有東西，我們才會把保護等級調到最低一檔。”接著他就開始嚷嚷什么“降本增效”“柔性管理”“動態(tài)標準”之類的胡話。

不管怎么說，被反將一軍后妖精沒了方才囂張的氣焰，灰溜溜地被接待員趕到了大廳塞古德拜。

德克自己的辦公桌上放著魔法部去年的收支表：“我們要從MI6拿到至少兩百萬英鎊的經費，這可不是小數目。

“最近幾個星期，你們部門的阿諾德已經和MI6的人接觸過了，原本是已經搞定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首相卻堅稱是軍情處不通過資金去向。”

“所以就卡在了六處的新負責人上。”吉姆推測。

“沒錯，我們也是這樣猜測的。”德克苦笑：“現(xiàn)在這個難纏的決策者主動提出要親自和我們接觸。”

吉姆認為能見面就沒有巫師搞不定的：“這是好事啊，我們魔法部對他有什么了解？過去的履歷、愛好、軟肋？”

“只知道他是麻瓜的軍隊出身，沒了。”

“……”剛才吉姆還覺得這貨有大將之風，看來也不是很靠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