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這才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容燦爛。
幾人正說著話,門外又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林景云打量了一眼門外:“想來是兩個丫頭昨夜玩的太晚了沒有起來,這都忘了規(guī)矩。
手底下的丫鬟也不說將主子給叫起來,都該狠狠責(zé)罰。”
黛玉坐在林景云對面,沖他翻了個白眼兒,旋即又笑著“告狀”:“爹,您瞧瞧哥哥,當(dāng)真是能說會道的。晴雯姐姐和秦姐姐自己還沒有解釋呢,哥哥先給找補(bǔ)上了。
若是她們因?yàn)橐獡Q衣裳耽誤了呢?女兒家嘛,若是選不到合身兒的衣裳,總是不好意思出門的。”
坐在主位上的林如海笑瞇瞇地瞧著這“斗嘴”的二人:“你們也不用在這兒一唱一和,我又不似你們舅父那般迂腐,晚一些便晚一些吧。”
兩人氣喘吁吁地進(jìn)來請安,趁著這個空檔,林景云也是仔細(xì)觀察了一下她們的妝扮,結(jié)果讓他眼前一黑。
秦可卿身穿淺紅色裙擺處繡著幾朵梅花的棉質(zhì)長裙,上身是一件淡緋色的交領(lǐng)夾襖,外面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紅色紗衣,腰間系著一條白色的絲帶,與紅色相映成趣,更顯素雅。
發(fā)間僅插著一支簡約的紅色珊瑚簪,面容略施粉黛,眉如遠(yuǎn)黛,用淡棕色輕輕勾勒,眼眸如秋水般澄澈,唇上點(diǎn)著一抹淡淡的粉色,如同春日里初綻的桃花。
再瞧瞧晴雯,她身著一襲石榴紅的錦緞長裙,紅色錦緞質(zhì)地細(xì)膩,光澤流轉(zhuǎn),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微光芒。上身搭配一件淺緋色的對襟小襖、襖上繡著精致的梅花圖案,腰間系著一條絲帶,輕輕束出水蛇腰。
她外披一件絳紅色的披風(fēng),發(fā)間點(diǎn)綴著紅色的珠花,與身上的紅色服飾相互呼應(yīng)。手中拿著一方繡著紅梅的紅色絲帕,舉手投足間,盡顯優(yōu)雅與靈動。
眉如遠(yuǎn)黛,微微上揚(yáng),增添了幾分英氣。眼眸如秋水般澄澈,用淡淡的紅色眼影輕輕暈染,更顯嫵媚。唇上點(diǎn)著一抹嬌艷的紅,如同盛開的花瓣。
“你們當(dāng)真覺得這樣的款式好看?”林景云有些難以置信。
“啊,爺覺得不好看嗎?”秦可卿聞言有些緊張,盯著自己的衣裳左右打量。
黛玉撇了撇嘴,對林景云的話不以為然:“別聽哥哥的,咱們的新衣可都是揚(yáng)州城內(nèi)最新的款式,別家的小姐們都喜歡,怎么會不好看。”
隨即笑瞇瞇地祭出殺招:“可能哥哥覺得兩位姐姐丑,入不了他的法眼,這才借著嫌棄衣裳的由頭,嫌棄穿這衣裳的人。”
看著二女幽怨的眼神,林景云打著哈哈糊弄道:“你們可不要聽她胡說,我從沒這么想過。若真是如此,我也不會費(fèi)勁巴拉地給你們準(zhǔn)備禮物,對吧?”
本來也沒有人當(dāng)真,可晴雯聽他這么一說,一臉疑惑地眨巴著眼睛:“禮物?我怎么沒有?”
“呀,你沒有呀。”黛玉看熱鬧不嫌事大從懷中掏出金鏍子與那本書:“瞧瞧,不只是禮物,連壓歲錢也有哦。”
晴雯看向秦可卿,秦可卿遲疑地看了林景云一眼,有些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晴雯可不干了,雖說不敢兇林景云,但嘴巴嘟起,眉頭緊成一團(tuán),整個人氣鼓鼓的。
“也不知是誰,在賈府時還口口聲聲說給我包一個大紅包,可別人都有,單單我自己沒有,爺就是個大騙子!”
林景云笑而不言,還想繼續(xù)逗逗晴雯,可又有丫鬟走了進(jìn)來:“老爺,少爺,外面有金陵的客人來訪,說是來拜年的。”
林如海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林景云抬頭看了他一眼,林如海也是解釋道:“揚(yáng)州鹽政衙門雖說只管鹽政,可緊急時候也能臨時調(diào)用漕運(yùn)貨船或者借用官府碼頭。
所以,每年揚(yáng)州的各行當(dāng)?shù)纳倘丝偸菚戆輹模@也正常。不過今年嘛,金陵的商人這么早過來,的確罕見。”
“既然如此,我與老爺一起去吧。”
金陵那邊,可不只是拜年那么簡單吧。
也沒有逗弄晴雯的心思了,低頭對她耳語幾句,這才跟著林如海出了房門。
巡鹽御史衙門會客廳
薛正明帶著兩個年輕人坐在下首,旁邊還有何堃與李清宇。
房中只有這么五個人干坐著,此外,原本倒是還有小廝候著,可也被李清宇打發(fā)了出去。
矮胖身子,肥大腦袋的那個有些年輕人不耐煩:“叔父,咱們這么早過來,也不說有人相迎,就這么將咱們晾在這里?”
“咳咳,兄長,這里不是咱們薛家商號,這里是巡鹽御史衙門,咱們合該候著才是。”
身形瘦削一些的那個見外人看向他們的眼神似笑非笑,頓覺有些丟人。
“那又如何,咱們又不是非得依靠著這鹽政衙門。不過是來拜拜山頭,讓大家面上好看。咱們既然來了,他們也不該這般怠慢。”
“蟠兒,咱們是民,人家是官,便有托大的本錢。”
薛正明也是面色僵硬,若不是還得靠他攀個關(guān)系,真的不想帶著蠢貨侄兒過來。
“薛大公子,您也可以試試參加科考,若是給薛家拿個狀元回來,您再登臨這鹽政衙門,林御史保準(zhǔn)兒出門相迎。”何堃揶揄道。
若非關(guān)系十分親密,整個江南的官員都會刻意讓商人多等一會兒,這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意思就是壓制一下商人的氣焰。
在大雍朝,商人的地位有顯著提升,社會地位和權(quán)利有了很大的改善。《大雍律》中明確規(guī)定,除了娼、優(yōu)、隸、卒及其子孫外,其他諸如商人的子女是可以參加科舉考試的。
手中有了錢財(cái),必然謀求更高的地位,那些官員也是害怕被冠以官商勾結(jié)的帽子。
那薛大公子摸了摸大腦袋:“何叔說笑了,我若是去讀書,家中還有誰能繼承薛家家業(yè),為了母親我也無法安心讀書不是。
“行了,你兒子考不上,薛大公子可不一定,若是潛心努力,說不定真的榜上有名呢。”李清宇抿了一口茶水。
何堃的兒子讀書讀傻了,整日里之乎者也不斷,天天躲房間里研究如何遣詞造句。三十大幾了,身邊連妻妾都沒有,說是怕耽誤自己讀書。甚至考試之前還得祭拜一下佛祖,求佛祖上身代他科考,整個金陵都知道。
“李叔當(dāng)真慧眼識英才,我也覺得若是我學(xué)個兩年,定然能金榜提名。等晚些時候,我做東,咱們叔侄倆好好喝上兩杯怎么樣?”
李清宇面色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