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一眼就看出來對面這籃球小哥是個打灰（劃掉）練武的奇才。

一般人看人練武也就湊個熱鬧，看兩眼也就過去了，更何況路明非打的兩趟基礎套路那都是開局熱身階段，一板一眼跟公園老大爺耍的太極劍有的一拼，就這么枯燥的玩意兒，這兄弟還能擱邊上巴巴的看上半天，不是有大毅力之輩就是個閑的蛋疼的。

但這位明顯是前者。

“嗯。練劍。”

“師從何處啊？”

“少年宮。”

“什么？”

小哥的回答給路明非整懵了，我這好歹也算傳承若木宮了，你這少年宮著實難蚌。

“你說的少年宮，是我理解的那個少年宮嗎？”

“少年宮劍道班。”

媽的就是這個。

“哈哈...劍道好啊，強身健體增強免疫力。”

路明非干笑了兩聲，這話沒法嘮了。

他知道劍道是個什么套路，雙方帶著護具拿著木劍互相劈砍算技擊點數，關鍵是他這邊不一樣啊，蓬萊劍法雖然也屬于道家技能吧，可這里邊基本全是殺敵的路數，平日里對付的除了視骸還是視骸，大家都是修正者，切磋啥的無所謂，但要是對上普通人，他真害怕一個不小心把對面這兄弟捅死。

沒轍，這玩意兒就不是同一個技能大類，那劍純跟刀宗能玩一塊去嗎？

“你的劍里面，有不一樣的東西。”

“不一樣的東西？”

路明非繞了一下就琢磨出來了，這兄弟說的是殺氣。

這年頭在虛恒，你要是手上沒沾點視骸的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說自己是修正者，路明非作為四方院中的高端戰力之一，當然不會缺少實戰的機會，去源層逛游跟回家一樣，最高記錄是一個月內連續完成92次源層清剿任務，最多一天連下7趟本，迄今無人能破。

這些年死在路明非手上的視骸加起來能繞虛恒七圈半，渾身殺氣最重的時候除了師父和四方代理以外，一般的修正者都不敢往路明非身前湊，直到庚辰師父看不過眼教了他一套清心靜氣的法門，情況才有所緩解。

身上的殺氣雖然收斂了，手上跟劍上可一點沒收斂，殺伐之氣越來越重，整到最后羲和看著路明非練劍就皺眉頭，還拉著金烏在邊上以一種周圍人都能聽的一清二楚的音量“悄然”叮囑：

【徒兒啊，你以后少跟那小子在一塊玩，他那殺氣太重，我真怕他哪天手腳沒個輕重再傷著你。】

路明非好懸沒背過氣去。

路明非見過羲和出手，她那蓬萊劍法一出手跟TM大蛇陽光普照似的直接清全屏你跟我說我殺氣重？還有我手腳沒輕重傷著金烏，我告訴你我就算傷著金烏也不是用手腳！

【我的劍法沒有殺氣，因為在我出劍的時候敵寇就已經死去，它們是沒機會感受殺氣的。】

【原初修正者就能為所欲為是嗎？】

【抱歉，原初修正者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我也就是打不過你，我要能打過你我早就唔唔唔！！金烏你堵我嘴干嘛！】

眼瞅著又要吵吵起來的路明非跟自家師父，金烏果斷地選擇了把少年拉走的同時禁言，這后邊要再迸出幾句什么“長不大的小蘿卜頭”“萬年平板銼刀蘿莉”之類的別說路明非了，自己都得跟著吃瓜烙。

【師父的意思是，明非你的劍法徒有形意而無神韻，而且最近你應該休息休息，庚辰前輩上次來的時候跟師父說過你最近繃得太緊了，源層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

【呃...師父好像確實跟我說過我最近心境不穩來著，可是......】

【沒有可是！哼哼，作為教授你蓬萊劍法的師父，烏命令你這段時間好好在若木宮修煉，四方院那邊烏去跟庚辰前輩請假，實在不行烏讓師父去跟庚辰前輩說就是了。】

【好吧，我聽你的。】

路明非沒怎么考慮，他自然是愿意跟少女待在一起的。

......

“澄心定意，抱元守一。陰陽流轉，生生不息。”

“萬物同源，因緣化生。拳械運身，功法生能。”

...

“身松氣養，身柔氣順。人生一世，草木一春。”

”站樁練氣，坐玄養神。生長收藏，順天合真。”

路明非深吸了口氣，將師父教給自己的清心訣快速運轉了一遍，整個人的氣勢緩緩回落，劍上附著的殺氣也消散一空。

“感受不到了，是‘氣勢’嗎？”

抱著籃球的小哥此時已經走到院門處，上下打量了一番路明非，眼前的少年雖然手拿著劍，卻沒有剛才那種令人難以直視的鋒銳感，像一把出鞘的利刃，現在更像是收劍歸鞘，內斂，卻無法讓人忽視。

這與他所學的劍道完全不同。

“氣勢？或許這么說也沒錯，兄弟，你是學劍道的，應該見過那種大師氣場吧？反正是個挺玄乎的東西，這劍練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也就有了。”

“楚子航，仕蘭中學高中二年級，你的劍術...很厲害。”

籃球少年將手隔著院門的柵欄伸向路明非。

“路明非，開學仕蘭高一，我這劍法都我老婆教我的，我只學了個皮毛，楚師兄有空可以來切磋切磋劍道，劍道這種技擊我也不會，互相學習進步，哈哈。”

路明非收劍入鞘，握住了楚子航的手，反正這沒別的人，金烏也聽不到，不妨礙自己口花花一下。

“呃...弟妹的劍術確實不一般。”

路明非這兩句給楚子航也噎夠嗆，這師弟初三就有老婆了，而且就瞅著這架勢，也不能是一般人，八成是哪個古武世家的傳人什么的。

而且就剛才路明非念誦的，似乎是道家一派的心決，雖然有些在意，但楚子航自己也知道，對于這種“古武世家”，貿然打聽功法傳承是一件很犯忌諱的事情，對剛認識不久的朋友來說更是如此，楚子航自身的家教也讓他不會輕易做出這種事。

兩人互留了手機號，楚子航邀請路明非有機會去自己家做客。

“一定一定，師兄記得幫我帶叔叔阿姨好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