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場上，楚子航正揮汗如雨。

至于路明非？他壓根就沒怎么出汗。

路明非自己對于籃球并不熱衷，之前對于籃球的了解也只是從姚明加入NBA之后，中央臺開始轉播更多的籃球比賽。

更多是火箭隊的比賽。

本身看的就不算多，至于上手那就更少了，在初中時期路明非更多是作為湊數的替補，上場的主要任務就是跟著在球場兩端折返跑，偶爾負責阻擋一下對面的突破，簡而言之就是肉盾。

即使這肉盾扛不了幾下子突破。

至于球？球在他手上最長的時候是讓他來發底線球，其次就是那種實在沒轍了才會傳過來的甩鍋球，那時候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玩命往里邊扔了。

準度當然是沒有的，甩鍋球能有什么準度，之所以扔給路明非也只是為了能在對面發球的時候抱怨兩句“怎么不傳球啊”“要是給我早進了”之類的甩鍋話。

反正這小子也不會反抗，嘲諷他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

三分線外，楚子航持球，路明非防守。

已經四個回合了，現在是4：4平。

雖然在比分上平分秋色，但楚子航感覺自己所消耗的體力絕對要比路明非多得多。

路明非的防守沒有那么多花里胡哨，就是最基礎的貼身盯人，步伐也并不急促，卻每次都能抓住自己下一步的動作并加以堵截，就連純粹的身體對抗也沒有多少。

墊步、換手突破、轉身、背打......基礎技術全用了一遍，也沒完全擺脫路明非的糾纏，最后這次進攻在一次并不標準的勾手打板中勉強結束，籃球在籃筐上轉了兩圈后，不情愿的落入網中。

看著楚子航進球，籃球場周圍圍觀的女生們發出一陣高亢的歡呼聲。

“可以啊師兄，準度不錯。”

路明非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籃球，轉頭笑著扔給用胳膊抹了把汗水的楚子航。

“運氣罷了。”

楚子航接過籃球，整理了下背心短褲，自家事自家知，剛才那球在防守的壓迫下，投籃動作已經變形，能掉進去確實是運氣。

“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子航轉身拉球。準備從路明非左側突破，但就在他剛啟動的時候，路明非簡單的一個橫移就擋在了楚子航的突破路徑上，逼得剛要沖起來的楚子航不得不急停剎車，以免兩人撞個滿懷。

“師兄指的是什么？我每次都能預測到你下一步的動作嗎？”

“沒錯。”

眼見著突破無望，楚子航一邊運球一邊緩緩退到三分線外。

路明非樂呵呵的跟上，間隔著半步的距離，無論是突破還是直接投籃，都足夠反應過來。

“觀察，分析，感知。”

“觀察，尤其是細節觀察，從眼睛看向的方向，手臂抖動的頻率甚至腳部方向的細微變化這些細節來觀察，這是初級階段。”

三分線外楚子航做出假投動作，路明非沒有上當，而是再度擋在楚子航轉身的路徑上。

寬厚的胸膛與肩膀撞擊，楚子航感覺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墻，突然而來的猛烈身體接觸讓他差點丟球，好在反應夠快將球拉了回來，引起周圍一片驚呼。

“分析，匯總你所掌握的已知情報，判斷出對方出手的各種可能性，同時也要根據自身情況來制定攻擊或防守的方式，這是中級階段。”

轉身，左側假突破同時拉球后撤步后仰跳投——

“啪！”

清脆的蓋帽聲。

楚子航手中的籃球剛剛投出，就被一躍而起的路明非直接按下。

“感知，做到這點，要在掌控‘氣’之后，目標所帶動的‘氣’，即便是血液的流動，肌肉的收縮，在專注的感知下將無所遁形，這，是高級階段。”

連續不斷的激烈對抗已經看傻了周圍的圍觀學生，作為仕蘭中學籃球隊隊長的楚子航竟然在一對一中被壓制了，而且對面的防守者看上去游刃有余，反倒是楚子航大汗淋漓。

攻防轉換，輪到路明非進攻，楚子航防守。

“師兄，你沒有發現嗎？”

路明非不緊不慢的拍著球。

“你的體力，已經在跟自己較勁中消耗的太多了。”

“跟自己較勁嗎......”

確實如此，在行進過程中強行改變動作，除了后續動作以外，在突然停止動作的瞬間所付出的體力甚至要多于兩項之和。

就像出拳擊打目標，在出拳的一瞬間突然停止動作，肌肉便會出現輕微的酸脹感。

連續改變本應連貫的動作，打亂應有的節奏，體力自然大量消耗。

就如同現在的楚子航一樣，肌肉酸脹，精神雖然依舊飽滿，但體能追不上大腦所發出的信號。

路明非甩開了楚子航后用一個老大爺上籃終結了這次進攻，引得周圍一陣嘆息，本來看著路明非跳那么高還以為能看到勁爆的扣籃呢，結果卻是這樣的虎頭蛇尾。

“將觀察、分析、感知三者合而為一，就是最終階段。”

“對手在你身前的一切假動作都毫無意義，你甚至可以通過空氣的細微流動掌控他接下來的任何行為，就像是施展了預言術一樣。”

楚子航沒有回話，只是微微點頭。

“那就這樣？”

路明非將球丟給楚子航，打算結束這場大課間的單挑，現在往回走還有足夠的時間清洗一下汗水。

“所以，相比進攻，你更喜歡防守是嗎？”

楚子航抱住被擲來的籃球，叫住了準備離開籃球場的路明非。

“怎么可能！我當然是攻的一方！......不不，我說的是籃球，僅限籃球！在籃球這項上當然是用防守來折磨對方，然后慢慢欣賞他氣急敗壞的模樣！”

“其實你沒必要解釋那么多...我想問你的是，你要不要加入籃球隊。”

“哈？”

“只是個打發時間的途徑而已，不加入也可以。”

“可以，我答應了。”

路明非爽快的答應似乎有點出乎楚子航的意料。

“我還以為你對修煉外的活動并不感興趣。”

“在學校里也沒法修煉，籃球畢竟也算是體育運動鍛煉身體了，總比在班級里干坐著強。”

在楚子航看來，路明非對鍛煉身體似乎有著某種執念。

“那就這么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