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施耐德，哦，不對，按照時差來算，你們那里應該是午后吧？”

從筆記本的視頻框里能看出來，有人正在調整攝像頭的角度。

白色的甲板，游艇掀起的浪花，無垠的天空，耀眼的陽光，飛翔的海鷗和套在黑色蕾絲比基尼中的一對大雷。

視頻中傳來女人們的嬉笑聲。

施耐德挑了挑眉毛。

“很抱歉打擾你的愛琴海假期，校長，但我覺得你得看看這份東西。”

施耐德將裝著中國分部報告，執行部結論，還有那張照片的壓縮包傳了過去。

攝像頭終于被調整到了一個相對正常的角度，入眼的是一頭銀發，戴著太陽鏡，赤裸著上身，肌肉卻堪比健美先生的秘黨領袖，傳奇屠龍者，卡塞爾學校校長希爾伯特·讓·昂熱。

“這是什么？中國分部關于S級近期行動觀察報告？在中國我們唯一的S級就只有路明非吧？我記得，他今年應該要上高中來著？”

“如果按照中國高中的教育計劃來看，他們規定的開學日期應該是9月1日。”

“希望我們的S級能度過一個美妙的高中生涯。”

昂熱快速瀏覽著施耐德傳過來的文件，直到他看到那張照片。

“這張照片......施耐德，我們的執行部已經有這么厲害的特效高手了嗎？如果你想用這張照片襯托我們的S級多么優秀來逗我開心的話大可不必。”

“恐怕跟你想象的并不一樣，校長。”

“這照片上記錄的內容，是真的。”

氣氛陷入沉默，昂熱摘下戴著的太陽鏡，用他那雙銀灰色的眸子盯著屏幕上的路明非。

“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表明路明非已經成功覺醒了自身的血脈，最起碼像照片中這種情況就不可能是非混血種能弄出來的效果，不過由于沒有作戰記錄作為佐證，暫時無法推斷這種能力的破壞性和相應的威力。”

“另外，執行部在觀察和接觸路明非的時候，發現他更像是掌握了冥照的上位言靈，他能夠完全遮斷自身的身形和氣息，全力施為的情況下甚至能讓自身的存在徹底消失。”

“所以，施耐德，你想對我說的是，我們可愛的S級不僅僅是提前覺醒成功，而且還完成了‘雙言靈’成就？”

施耐德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混血種掌握復數言靈這種可能性并不是沒有，實際上，除了秘黨以外，其他的混血種勢力對這種能顯著提高實力的方法也或多或少的有所研究，但研究成果嘛......

近乎于沒有。

在混血種受到內部或外部刺激，導致自身血脈純度上升時，有一定幾率學會新的言靈。

研究成果就這么短短的一句話。

對于絕大多數勢力來說，這個結論跟一句廢話也沒什么差別，受到刺激導致自身血脈純度上升，直接說死侍化不就行了嗎？

那人都死侍化了，還有個什么用？

比起大部分用完就得寄的提升手法，最穩定的提升血統方式也就只有初代獅心會復原研究出的暴血技術，但暴血更像是一種臨時性的BUFF，而且在超越自身極限的暴血下也會導致死侍化。

對于路明非可能掌握“雙言靈”的推論昂熱反而不那么在意，路明非的高爺爺，同時也是初代獅心會成員之一的路山彥就做到過，通過暴血將自身的言靈·鐮鼬進階為言靈·吸血鐮，只是昂熱并不愿意回憶起這件事。

因為那次暴血的時間，是“夏之哀悼”。

令昂熱產生興趣的，是路明非那種操控水墨和陰陽氣勁的能力。

“先不說那個類似冥照上位的言靈，我們的S級所展現的這種能力，你怎么看？”

“抱歉，校長，我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

施耐德猛烈地咳嗽了兩聲，帶著一種嘶啞聲說道。

“從已知的言靈序列里無法找出與其哪怕表現相似的言靈，我問過中國分部的干員了，他們說那是‘陰’和‘陽’相互交織融合的狀態，在道教的說法中是一種相當高深的境界。”

“所以我推斷，S級使用的可能并不是什么言靈，而是一種‘古武術’。”

“但僅僅是‘古武術’，可是沒法做到將陰和陽兩種屬性顯現出來的，不是嗎？”

“這......確實如此。”

施耐德沒有否認這一點，尋常的古武術只會在內在發力，不會出現如此“炫酷”的外觀效果。

“言靈有很多種表現形式，已知的序列言靈已經達到一百二十多種以上，這還僅是帶有書面記錄的，我們不能因為沒有發現過就貿然否認存在。”

“另外別忘記了，路明非的父親路麟城，母親喬薇尼，兩人都是S級血統。”

“說實話，兩名S級混血種的結合，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太過危險了，他們的孩子可能會直接突破臨血界限導致死侍化，這也是我們一直在觀察路明非的原因，但就現在的情報來看，路明非的情況還算不錯。”

“本身父母的血統就足夠高了，如果不是已有的規則不允許，我覺得應該給我們未來的屠龍領袖“EX”級別認證。”

“即便退一步講，施耐德。”昂熱從躺椅上坐起，將手上的筆記本電腦放置身側。“即使路明非使用的不是言靈，是一種我們對其一無所知的力量，也沒有關系。”

昂熱站起身來，背對著攝像頭，望向大海。

“你跟我一樣，我們其實都已經不算是一個完整的混血種，區別在于，你將你的一半埋在了格陵蘭的冰層之下，我將我的一半埋在了德國漢堡的卡塞爾莊園。”

“復仇，才是支撐著我們繼續活著的另一半。”

“向死侍，向龍類，向四大君主復仇！”

“我們是守望者，是執劍人。”

“哪怕這是把雙刃劍，會將我們自身傷的鮮血淋漓也沒關系。”

“只要在我們的血流干之前，將龍族的歷史終結，就足夠了。”

在施耐德看不到的地方，昂熱那銀灰色的眼眸早已化為熾熱的黃金，瞳孔中如同流淌著暴烈的熔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