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新穎的說法。”

布雷司·沙比尼插話進來，先稱贊了一聲，然后話鋒一轉，“斯諾，我是布雷司·沙比尼，你可以叫我布雷司。相比起你掌握的魔法，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不怕得罪馬爾福家族嗎？”

“我為什么要害怕這一點呢？”高德平靜反問。

“唔……”

布雷司·沙比尼沉吟著說道，“馬爾福家族是神圣二十八族之一，雖然不是實力最強的純血巫師家族，但是非常富有，而且和黑巫師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系。而且，德拉科·馬爾福的父親盧修斯·馬爾福還是校董。這兩點，西奧多應該很清楚。有些黑巫師或許心懷什么理念，但是絕大多數黑巫師給錢就辦事，而且殺人不眨眼。馬爾福家族……怎么說呢，在這方面有不少前科。”

西奧多·諾特語氣幽幽說道：

“布雷司，你這么說是在因為首次收錄神圣二十八族名單的《純血統名錄》一書被廣泛認為由諾特家族的坎坦克盧斯·諾特所著？還是因為諾特家族與馬爾福家族關系緊密，我也與德拉科從小就認識？又或者是因為我父親曾經是一名食死徒，而我也是一名純血統至上主義者？”

“誰知道呢？”

布雷司·沙比尼語氣無所謂地回了一句。

“哼。”

西奧多·諾特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聽完兩位純血室友的口頭爭鋒，高德方才說道：

“如果馬爾福家族因為小孩子之間的矛盾，就悍然雇傭黑巫師襲殺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學生，阿不思·鄧布利多和許多前鳳凰社成員比如金斯萊·沙克爾，以及傲羅們比如魯弗斯·斯克林杰，一定會非常樂意地把馬爾福家族抄個底朝天的。”

頓了一下，高德繼續說道：

“當然，我不會把自己的性命和希望寄托在他人手上，這太幼稚，太可笑了。

從我決定進入斯萊特林學院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大概率會遇到一些歧視和麻煩。

我扇德拉科·馬爾福那一巴掌，就是告訴所有人，歧視我可以，找我麻煩也可以，前提是能承受得住我的反擊。

言語侮辱，只是一巴掌。

要是涉及到其它的，或者我心情特別不爽了，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呢？

畢竟斯萊特林向來有學習和使用黑魔法的習慣……而黑魔法是會扭曲心智，放大惡念的，不是嗎？

大不了就是失手之下殺死個把人，然后做一個見不得光的黑巫師，或者進阿茲卡班罷了。

布雷司，你告訴我，光腳的人為何要害怕穿鞋的人呢？”

話音落下，寢室里頓時陷入寂靜。

西奧多·諾德和布雷司·沙比尼到底只是十一歲的少年。

雖說接觸過生死之事，但是讓他們直面一個輕描淡寫地說出自己會殺人的冷血家伙，終究有些露怯。

過了好一會兒，西奧多幽幽嘆道：“斯諾，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德拉科，希望那家伙的腦子能放清醒一些。不過我和德拉科交情并不深，能不能給你減少一些麻煩，我也不確定。”

“謝謝你，西奧多。”

高德很善于接受他人的善意，哪怕是表面善意。

布雷司·沙比尼這時也嘆息一聲：“斯諾，我們都還是孩子啊，不要考慮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好嗎？不管外界怎么樣，至少在霍格沃茨，有鄧布利多在，還是安全的。”

“是嗎？”

高德對此不予置評，然后說道，“不早了，我要睡覺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時間不早了，西弗勒斯，你不回去休息嗎？”

校長辦公室，阿不思·鄧布利多看著坐在他辦公桌前的西弗勒斯·斯內普，聲音溫和發出提醒。

斯內普冷笑一聲：“休息？我現在還有心情休息嗎？奎利納斯·奇洛那家伙，身上那么明顯的問題，我不信你沒看出來。你怎么做的呢？你居然讓他成為黑魔法防御術課的教授！在波特家那個小子入學這一年！”

阿不思·鄧布利多眼中似乎泛起了笑意：“所以你是關心哈利的，對嗎？”

斯內普別過頭去：“我只是不想莉莉犧牲了自己才保下來的兒子莫名其妙喪命！”

“這樣啊。”

鄧布利多右手握著魔杖輕輕揮了揮，桌上立即出現一疊蟑螂嘎吱多味豆，拈起一顆遞向斯內普，像一個小孩子在和小伙伴分享自己最愛的零食，“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些甜食，或許能開心一些。來一顆吧，西弗勒斯，很好吃的。”

斯內普從不吃甜食。

就算吃，也是在必要的時候才吃些巧克力。

被拒絕的鄧布利多把蟑螂樣的糖果塞進自己嘴里，美美地品嘗起來。

他吃得是那么認真，好似蟑螂嘎吱多味豆是世上最好吃的糖果。

也忘記了斯內普先前說的話。

斯內普哼了一聲，又冷冷問道：“還有那個斯諾·高德，雖然分院帽不愿給他分院，但他肯定符合斯萊特林學院的特質，不然分院帽肯定不會默認。尊敬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校長，我想知道，您到底是出于怎樣的想法，要把一個典型的斯萊特林放到格蘭芬多去，放在莉莉兒子身邊呢？”

“西弗勒斯，你不用對我用尊稱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鄧布利多仿佛沒有聽出斯內普的陰陽怪氣，認真糾正了一遍，隨即微微抬頭，看著天花板。

那雙藍色的眼睛看似聚焦在天花板上，實則陷入了對過往的回憶之中。

斯內普沒有出聲打擾，靜靜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鄧布利多嘆息一聲：“西弗勒斯，勞你久等了。人老了，很多記憶都模糊了，卻又更喜歡回憶過去。”

斯內普才不信這句話呢。

對普通巫師而言，一百歲是暮年，可是對鄧布利多這樣強大的巫師來講，正是壯年。

歷史上那些達到了鄧布利多的水平的巫師，哪個不是活了好幾百年？

遠一點的梅林且不提，最近有過聯系的尼可·勒梅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鄧布利多這時徑自說道：“西弗勒斯，我在那個孩子身上看到了蓋勒特的影子，我擔心他在斯萊特林學院的環境下，成為下一個蓋勒特。”

“嗯？”

斯內普愣了一下，“格林德沃？”

他還以為鄧布利多提到的會是伏地魔呢，怎么突然和格林德沃聯系上了？

鄧布利多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認真說道：“西弗勒斯，費倫澤告訴我，星象變了又變。很多人，很多事，我現在也看不清，我們都耐心一些，好嗎？”

“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休息。”

斯內普沒有正面回答，撂下這句話，起身就走。

那一晚以后，斯內普最討厭的事物里，就加上了占卜。

要不是那個該死的預言，莉莉怎么會死？

鄧布利多目送斯內普的背影離開，沉思許久，拿起羽毛筆和羊皮紙，寫了一封信。

“福克斯，麻煩把這封信送給凱瑟莉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