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霧中，冰帝化作人形，白皙的小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紅暈，卻并未帶著蓄勢待發的攻擊性，反而像是被驚擾的貓科動物，蝎尾帶著幾分不自然的繃緊。

霍雨浩的靈眸死死鎖定著那抹羞惱的魂力波動，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動——不對，太不對了。

未來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涌：冰碧帝皇蝎為了對抗天劫，對天夢的百萬年本源勢在必得，見面時釋放的是足以凍結靈魂的殺氣，蝎尾泛著的是淬毒般的寒光，哪有半分如今這般……像被人撞見秘密的窘迫？

“天夢哥，”他用精神力急促地傳音，聲音里帶著壓抑的驚疑，“你覺不覺得冰帝……有點奇怪？”

天夢冰蠶還在精神之海里傻樂：“奇怪什么？冰冰這是想我了唄！你看她那尾巴晃的，以前找我的時候，她就這模樣！”

霍雨浩：“……”

他簡直想把這只戀愛腦的冰蠶從精神之海里揪出來凍成冰棍。冰帝還找你，要不是追不上你，不直接殺了你就是好的了。那魂力波動里的羞惱，分明像極了王冬被戳穿偷偷藏了凝神糕時的樣子——外強中干，滿是掩飾不住的慌亂。

“噼啪——”

冰帝的蝎尾在冰面上輕輕一敲，一道冰紋順著地面蔓延到霍雨浩腳邊，帶著警告的意味。她的聲音再次響起，清冷中卻多了幾分刻意拔高的尖銳：“人類，看夠了？再用你那窺探的眼睛亂看，就挖出來凍成冰珠。”

這話是沒什么問題，但霍雨浩卻更加迷茫了，冰帝不可能是這樣的性子，換往常冰帝早就將冒犯它的人擊殺了。

這一定發生了什么不一樣的事！

霍雨浩的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防寒服的袖口，布料下的皮膚被冰粒硌得生疼，卻遠不及心頭的震驚來得強烈。

他再次看向冰帝——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里，怒意明明已經翻涌到了極致，蝎尾末端的尖刺甚至泛起了危險的幽光，可那致命的攻擊始終沒有落下。就像暴風雨來臨前，雷聲滾得再響，雨點卻遲遲不肯砸下來。

他在心里瘋狂復盤。靈眸猛的亮起，將天夢從精神識海中拉了出來，讓天夢與冰帝面對面交談。他很懷疑是天夢的原因讓冰帝產生了這樣的變化。、

但出乎霍雨浩預料的是，幾乎是看到天夢冰蠶的第一時間，冰帝直接化為原形，碧綠色的蝎尾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落下，極致之冰的魂力瞬間凍結了方圓十米的空間，連霍雨浩的精神力都被凍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尖刺朝著天夢扎去——那力道，那殺氣，分明是要將天夢碾成冰渣！

“冰冰！你瘋了？！”天夢冰蠶嚇得圓滾滾的身體瞬間縮成球，百萬年魂環的本源力量倉促爆發，在身前凝成一面冰盾，“我是天夢啊！”

“閉嘴！”冰帝的怒吼帶著冰碴子砸過來，蝎尾狠狠抽在冰盾上，“咔嚓”一聲，天夢凝聚的冰盾瞬間布滿裂痕，“你這廢物，要不是你吃了那么多萬載玄冰髓，我跟雪帝怎么會擔心即將到來的天劫。”

一道藍色的光柱從冰帝口中噴出，但卻刻意避開了霍雨浩。

霍雨浩僵在原地，靈眸瞪得滾圓。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剛才對他時，冰帝的羞惱里藏著猶豫，殺氣里裹著克制；可面對天夢，她的攻擊卻毫不留情，眼底的怒意純粹得像未摻雜質的冰棱，就連蝎尾上都泛著真實的殺意——那是真的想動手！

“天夢哥……”霍雨浩的聲音發顫，不是怕，是懵。

靈眸瘋狂掃視，忽然捕捉到一絲細節，冰帝的蝎尾每次落下，都會下意識地避開他所在的方向，仿佛怕誤傷。而當她的目光掃過他時，眼底那抹剛被天夢勾起的殺意，會瞬間褪去一絲，染上極淡的、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遲疑。

是了！

冰帝的異常，根本不是因為天夢，而是因為他！

她對天夢的殺意是真的，是積怨已久的憤怒；可對他這個人類，卻偏偏多了份說不清道不明的顧忌。

為什么？

天夢慘叫著回到了霍雨浩的精神之海，冰帝碧綠色的眼眸鎖定了他：“人類，看什么看！”

蝎尾緩緩抬起，卻沒有向霍雨浩發起進攻，反而雙眼帶上了一抹審視的探究：“人類，你身上的氣息……很特殊……”

霍雨浩的心臟猛地一跳，靈眸瞬間凝成冰藍色的光點，精神力如細密的網，將自身氣息里的每一絲脈絡都梳理得清清楚楚——天夢的本源如溫潤的玉，冰武魂的元素化似流動的霧，靈眸精神力的網，三者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連他自己都覺得奇異的韻律。

“前輩說笑了。”他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晚輩不過是個剛入極北之地的魂師，氣息能有什么特殊？許是沾了天夢哥的本源，又練了些冰屬性的粗淺法門，讓前輩見笑了。”

他故意說得輕描淡寫，目光卻緊盯著冰帝的反應。

冰帝的蝎尾懸在半空，碧綠色的眼眸微微瞇起，周身的魂力如潮水般涌來，在霍雨浩周身盤旋、試探。那些碧綠色的魂力觸碰到他的衣襟時，竟沒有像對天夢那樣爆發沖突，反而是輕輕打了個漩，又退了回去。

“你身上的氣息很特殊，我摸不透，跟我去見一趟雪帝吧。”

霍雨浩瞳孔收縮，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見雪帝？

雖然跟自己本身的目的重合，但此時他還沒有說服冰帝，見雪帝的結果基本上就是一個未知數，一時間，霍雨浩猶豫了。

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冰帝見面就出手說服冰帝來作為第二武魂，冰帝寧死不屈不愿意配合帶他見雪帝，從沒想到冰帝主動帶他去見雪帝。

有著天夢的遺蛻的保護，霍雨浩自信自己的安全可以保證，但后果就是在極北之地的計劃完全破產，一時間，霍雨浩竟有了種不如按照未來記憶安安穩穩的融合冰帝的感覺。

“怎么？不敢？”冰帝挑眉，碧綠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譏誚，“你身上的氣息很特殊，我看不懂，但你有種對我很重要的感覺。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但雪帝一定知道，今天你就是不跟我走也得跟我走，”

霍雨浩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他知道，這是他離雪帝最近的一次，無論冰帝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沒有拒絕的資格。

“晚輩敢。”他挺直脊背，靈眸里重新凝聚起堅定，既然未來已經打破，那就好好譜寫屬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