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結束后,小鹿春奈和堇要去上洗手間,白木川則在影院出口等。
有研究表明女性比起男性上洗手間更頻繁,大概是出于生理結構上的差異吧。
——只是,現在將關注點放在這上面是不是有點偏?
望著身旁散場后牽著手依偎在一起一同從影廳中走出的情侶,白木川又想起方才在影院之中的事兒。
“......”
老實說,這樣的事情真是讓人糾結...不是糾結答不答應,而是糾結怎么回絕。
畢竟先不說別的,其實單論白木川自己,他就的確沒有戀愛的想法。
盡管他是姻緣的神明。
然而或許正是因此,接觸得多了,便越是對這方面失去了太多期待。
他牽過的姻緣數不勝數,然而最終成功者確實寥寥。
人類的感情說到底不就是那么回事,緣起于一時,卻難以保持一世。
或許現在有一名女孩說喜歡自己,但等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三十年后呢?
誰知道未來究竟是怎么個事兒。
如果說故事的結局大概率是悲劇,那么避免這個故事開啟是最符合白木川心意的做法。
或許正如穗子所說,他這方面的觀念是有點「極端」。
但是就這樣吧,至少目前他并沒有想要改變自己的觀念。
哪怕是堇,白木川沒能做出決定,也僅僅是因為是他的妹妹,而不是他的觀念有動搖。
哪怕退一萬步說,就算哪天他真的改變了觀念,真想與某位少女談場戀愛——
那么,神明和人類之間,真的合適?
這并非所謂神明的傲慢,而是切切實實存在的客觀事實,神明與人類之間就是有太多差別。
相比之下——
或許某位神明少女可能都更加合適點。
白木川看了眼他的右手。
上面,一條孤零零的、無論如何都切不斷的姻緣線,連結向遙遠處。
——當然的,這只是舉個例子,可沒說他真的要和雨生晴秋之間發生點什么。
畢竟——喜歡她的人都去死——少女可是說出過這樣的話。
不過...等等,這樣一看,他和雨生晴秋的戀愛觀雖然有部分出入,但其實在大體上竟然意外地走向了一致?
白木川忽然吃驚地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川,在想什么呢?”
正這時,近處忽然響起了招呼聲,是小鹿春奈。
白木川抬起視線,看見小鹿春奈和堇向他走來。
“沒什么。”他收起多余的思緒,露出微笑,“電影已經看完了,今天的話,春奈還有別的安排么?”
小鹿春奈立即搖搖頭:“沒有了哦。”
“所以,回去了?”
“嗯嗯,回去吧。今天謝謝你們能陪我,我現在感覺好多啦!”說著,小鹿春奈蹦蹦跳跳地揮起手,表達自己已經并無大礙,已經走出雨生晴秋的陰影。
“你沒什么問題就好。感謝就不用了,我們是朋友嘛。”
“咦,朋友嗎?”
“有什么問題?”
“是青梅竹馬啦。”
“嗯...也是。青梅竹馬。”白木川點頭。
......
......
白木川暫且沒有做太多余的事情。
周末結束后,次日便是周一,新一周開始。
只是在這個新的一周,一大早剛走進教室,坐下,白木川就被座位旁的池田朔久用可憐的眼神盯著了。
“......”
直到這個時候,白木川記起這么一回事:
說起來,自己答應過還要幫池田朔久介紹女朋友來著,并且還說過盡量在上周最晚在這周內這樣的話。
然而剛過去的周末,他因為各種事情以至于完全沒時間去思考這件事了。
也就是說,時間的期限僅僅只剩下這周。
而目前的進展是大寫的零。
想起這件事的白木川,默默地頓住了。
然而池田朔久卻是沒有這個眼力見,見他沒有回應他的眼神,還以為他是沒看見,盯了半晌后出聲提醒道:
“白木,白木君。喂?聽見了嗎?”
“......”
這種情況白木川也不能當作沒聽見了,他只好看向池田朔久,然后忽地嘆了聲氣。
“池田。”
池田朔久被白木川的語氣嚇了一跳,忙問:“怎么了?”
“你知道我這周末的時候多辛苦么?”
“...多辛苦?”
白木川煞有介事地回答:“其實這一整個周末,我都在想關于先前答應你的事情。”
“咦?真的假的?”
“不然?這能有假?”
“那——”池田期待地看著他。
白木川無奈地搖搖頭:“只是很可惜,哪怕我花費一整個周末的時間去努力,也暫時沒什么進展。”
“...喂,不是吧?”
“沒辦法,思來想去,覺得能應付得來池田你的性格的女孩子,實在是太少。”白木川說。
“......”
一下子,望著一副「盡力了」姿態的白木川,池田朔久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然而就在這時,白木川卻又忽地話鋒一轉。
他說:“但沒關系,哪怕進展并不順利,我也正在為了這件事兒竭盡全力地努力著!我覺得,這周,這周內肯定沒問題!”
池田朔久聽得一愣:“...真的?”
“當然!我騙你干什么?”白木川用力肯定道,“我們可是摯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忘記什么都不能忘記你的事情吧?”
池田朔久聽得感動極了,正要說些什么話,就在這時——
“川君。”有女孩子的聲音傳來,是小鹿春奈。
“嗯?”白木川看過去,“春奈,怎么了?”
女孩在不遠處的幾名女生之間,朝著他揮揮手,問道:“你還記得昨天我們看的電影,名字叫什么嗎?”
“驚魂。”白木川回答。
“驚魂?好哦,我知道啦。”小鹿春奈知曉了的點點頭,隨后低下頭去,又同周圍幾名女生歡快地聊起天。
白木川也收回視線。
只是收回視線之后,他發現,局勢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他看向池田。
只見池田惡狠狠地盯著他,羨慕得牙都要咬碎了:“白木,你這家伙,說什么周末都在努力,有多辛苦,結果分明自己陪女孩子出門約會去了是吧?”
“......”白木川沉默。
“可惡,背叛了組織的家伙,我殺了你!”池田朔久起身來,一副要與他同歸于盡的氣勢向著他撲來。
......
......
總之,就是這樣,最后再三答應這周一定圓滿完成這件事之后,白木川才算是得以成功從池田手中脫身。
這家伙,一點都不理解他的為難,只覺得能夠陪女孩子出門是什么讓人值得羨慕的事情,真是目光短淺,愚昧之極!
嘆著氣,扯了扯領口的領帶,在當天下午放學的時間點,白木川推開了藝術部的門。
或許,真的只有與他觀念相近的雨生晴秋,才能理解他的想法吧。
“雨生同學,我發現,說不定我們其實意外合得來。”
走進活動室后,這是白木川見到雨生晴秋之后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