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明軍士氣暴漲，人人悍不畏死，浴血奮戰。
戰斗瞬間進入到了白熱化。
人頭與殘肢齊飛，戰袍共鮮血一色。
然而，一時的士氣并不能扭轉敵我之間的實力差距。盡管每個人都在奮勇殺敵，盡管每個人都不曾后退，可是三千營的陣線，還是一點一點，被瓦剌鐵騎突破。
“撤！”
石亨當機立斷，按照預先制定的計劃，率領三千營飛快后撤。
“哈哈，明軍慫了，勇士們，給我沖！”
孛羅狠狠地砍下一個明軍的腦袋，看著撤退的三千營，發出了猖狂的笑容。
他目光上移。
盡管距離很遠，卻依然能夠窺視到京城。
它是那么的雄偉、那么的壯觀、那么的迷人……
仿佛一個脫光衣服的圣潔神女。
“太師有令，攻入京師，劫掠三天！”
聽到這句話，每一個瓦剌騎兵瞬間血脈賁張。
京師里有什么？
有綾羅綢緞，有金銀珠寶，以及——
女人！
大明京師的女人，一個個又白又嫩，比草原上的那些糙老娘們好太多。
“沖啊！”
瓦剌騎兵猶如嗜血的豺狼，緊緊跟在三千營的身后，殺紅的雙眼中泛著貪婪暴虐的兇光。
他們全然忘記了一件事。
騎兵最大的克星，是火器！
而他們，已經沖進了紅衣大炮的射程之內。
“轟！轟！轟！轟！”
城墻上突然傳來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如九天驚雷落入凡間，天為之動地為之裂，風云滾滾八方齊震。
一顆顆黑色的炮彈，帶著復仇的怒火，在空中劃過一道道絢麗的弧線，然后精準無誤地落入到瓦剌鐵騎的身旁。
瞬間爆炸！
火炮對付騎兵有著天然的優勢。
巨大的爆炸聲、耀眼的火光以及刺鼻的硝煙味，往往能夠讓戰馬受到嚴重的驚嚇，從而做出種種不可控的行為。
而在戰場上，不可控，就意味著失敗！
盡管也先已經事先在戰馬的耳朵里塞了棉花團。可他卻萬萬沒想到，明軍的火炮竟然會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那些安裝在城墻上的紅衣大炮和朱祁鎮在土木堡中使用的紅衣大炮，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
艸！
朱祁鎮誤我！
慘叫聲、咒罵聲、爆炸聲不絕于耳，許多爆炸點附近的瓦剌蠻子，僥幸躲過了炮彈的沖擊，卻被身下受驚的戰馬甩到了地上，然后又被后面沖來的騎兵踩成了肉泥。
“報！太師！明軍的紅衣大炮火力太猛，孛羅將軍損失慘重。”
瞭望臺上，也先臉色陰沉如水。
孛羅是他的親弟弟，那一萬鐵騎更是他手中精銳中的精銳，損失一個，他都無比心疼。
“將軍，要不要讓孛羅將軍撤回來？”
“不，現在后撤，那就成了明軍的活靶子。”
也先搖了搖頭，冷聲道：“傳令孛羅，全力沖鋒，和明軍的騎兵攪在一起。”
“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些騎兵應該就是大明三千營最后的精銳了。”
“不惜一切代價，消滅他們，絕不能讓他們活著回去。”
“沒有了三千營，這一戰就算我們敗了，明軍也沒有任何能力追擊我們。”
……
……
“報！瓦剌鐵騎與三千營攪在了一起，神機營的火銃無法瞄準。”
“報！瓦剌鐵騎分兵，從東西兩翼對三千營進行包抄。”
“報！三千營損失慘重，請求支援。”
“報！……”
戰報猶如雪花一般飛入了中軍大營。
敵我實力懸殊，明軍節節敗退，防線不斷收縮。
“也先，這是打算一口氣吃掉整個三千營。”
徐妙云眼眸微微瞇起，飛快做出了安排：“紅衣大炮炮轟瓦剌騎兵后翼，阻斷敵人的增援。告訴他們，不要舍不得，把所有的炮彈全都打出去。”
“神機銃和神機箭瞄準敵人東西兩翼，用熱油烈火，遲緩他們的進攻，掩護三千營撤退。”
“是。”
傳令兵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
“天德，妙云這丫頭，對火器的使用，倒是比你還要熟練。”
朱元璋似笑非笑地看了徐達一眼。
徐達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
“嘿，你這老小子，真沒勁。”
朱元璋撇了撇嘴，轉頭想找馬秀英聊天，卻被馬秀英狠狠地瞪了一眼，無奈只得訕訕地閉上嘴巴。
……
……
“TOM！這幫草原蠻子，還TM在追老子。”
石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著身后窮追不舍的瓦剌騎兵，氣得破口大罵。
“石將軍，這樣不是辦法。一旦被纏住，三千營很有可能全軍覆沒。”
“老子當然知道。用得著你——”
石亨瞪了一眼，剛準備罵人，回頭一看，才發現說話的并不是自己的親兵，而是一個身材瘦削、渾身是血的陌生男子。
“你小子誰啊？”
朱祁鈺抹掉臉上的血跡，露出了本來相貌：“是我，朱祁鈺。”
“臥槽，郕王殿下？你什么時候來的？”
“這你不用管。這些騎兵，是三千營最后的精銳，絕不能葬送在這里。”
朱祁鈺咬著牙說道：“我帶人殿后，掩護你們撤退。”
“可是？”
“可是個屁！執行命令！”
朱祁鈺怒吼。
石亨被嚇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答應道：“遵命。”
說罷，朱祁鈺也不給石亨思考的機會，帶著自己的數百親兵逆行而上，悍不畏死地向著瓦剌騎兵發動了沖鋒。
“郕王殿下，你TM感動了我！”
石亨看了一眼朱祁鈺決絕的背影，眼眶瞬間濕潤。他咬了咬牙，心一橫，怒吼道：“三千營，全速撤退！”
……
……
瓦剌大營內。
也先看著明軍猛烈的炮火攻勢，陷入了沉思。
不對勁！
很不對勁！
十分有九分不對勁！
這種感覺！
這熟悉的壓迫感！
還有這令人窒息的火力壓制！
如此蠻不講理的打法，像極了一個人。
那個人活著的時候，草原各部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不，不可能，那個人早就死了。”
“難道是他的學生？”
也先用力搖了搖頭，把腦袋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甩掉，小聲嘀咕著：“也不對啊，三大營的精銳都被我消滅了。”
“張輔、井源……大明朝能打的將領也都死得差不多了。”
“怎么還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