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黃金瞳武魂覺醒后，經(jīng)歷過數(shù)個階段的蛻變。

其中，與星斗大森林帝皇瑞獸三眼金猊進行屬性接引，汲取其部分命運之力后獲得的黃金命運之瞳，是路明非最喜歡的能力之一。

黃金命運之瞳，顧名思義，這是一雙可以觀測修改命運的眼睛！

初始時，黃金命運之瞳的能力并不強，僅僅能略微提升一個人在短時間內(nèi)的運氣，但隨著路明非修為與精神力的提升，它逐漸不負其名。

路明非緩緩睜開眼睛，光霧暈開，仿佛一盞熾白的燈火。

豎瞳熠熠生輝，所觀之處，光輝四射。

不可視的命運線在黃金命運之瞳的觀測下逐漸具現(xiàn)化。

“奧丁”身上纏繞著無數(shù)的命運線，有的連接在楚子航和路明非身上，有的則順著高架橋向外延伸，直達視線范圍之外。

路明非順著命運線溯源觀望，盡頭處，他看到了一位正在搖晃紅酒杯的模糊人影。

路明非凝神試圖看清人影的臉，卻只能看到一片黑白的雪花點，仿佛有什么強大的力量庇護著人影，影響了命運的信號。

“幕后黑手？還是命運劇本里另外的角色呢？”

路明非沒有糾結(jié)于此。

沒有糾結(jié)的必要。

如果楚氏父子身上還有他想要得到的東西，那么他一定會再度出手。

命運就是這樣，你不論怎么遮掩，只要聯(lián)系未曾徹底斬斷，那么，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無論凡人，還是神明。

“師兄，揮刀吧。”路明非輕聲說。

“在這雙眼睛賦予你的能力之下，無論命運還是因果，只要它顯現(xiàn)出來，那么便可以斬斷它！”

楚子航自然也看到了“奧丁”身上密密麻麻的命運線，它們好似編織成了一張巨大的蛛網(wǎng)，將男人死死困在這里，又像玩弄提線木偶一般肆意操縱。

那便提刀吧。

楚子航不懂因果或是命運之類的東西，他是一柄冷冽的刀，刀的使命，便是斬切。

那便揮刀吧。

于是，楚子航踏步揮刀。

史上從無那么快的刀，也從無那么詩意的殺機，寂寞得足以斬斷時光。

高架橋上冉冉升起一輪滿月。

月光似刀，斬碎風雨，亦將命運斬成兩段。

“咔嚓。”

“奧丁”臉上的鐵面從中間如鏡面般斷開，一張糙漢子的臉顯露出來，漢子雙目布滿血絲，胡子拉碴，活像是一個在橋底住了三年的流浪漢。

面具崩解，命運線切斷，糙漢子一剎那間，便從“奧丁”變回了那個喜歡雞翅和鹵大腸的糙漢子，他會拍著老板的豪車炫耀，也會督促楚子航給蘇小妍熱牛奶。

那樣的男人很窩囊，楚子航曾經(jīng)很討厭他，可現(xiàn)在楚子航見到男人這副姿態(tài)，卻激動的快要哭出來。

“謝謝你，路明非。”

“現(xiàn)在可不是說這種煞風景的話的時候啊，楚師兄。”

路明非撤去加持在楚子航身上的力量，在他背后輕輕推了一下。

“去吧，迎接他的盛大歸來！”

不知是路明非手勁兒太大，還是楚子航早就按耐不住心中激動的情緒，路明非這一推，竟推了楚子航一個踉蹌，腳下一滑，差點摔在地上。

男人接住了楚子航，溫暖的大手按著楚子航的頭，輕柔的抹去了他臉上的雨水和淚水。

“兒子，你長得真快，我記得你那會兒還跟個小不點一樣，吵鬧著要騎大馬，一轉(zhuǎn)眼，你都快跟我一般高了。”

“七歲。”

“啊？”

“騎大馬那會兒我七歲，現(xiàn)在我十八歲。”

“十八歲？那你豈不是快要高考了？你最近學習怎么樣？想好考哪個學校了嗎？我覺得國內(nèi)的話，就考清北，出國的話，我也想開了，該出就出吧，孩子大了就該出外面闖一闖，到時候就去哈佛或者麻省理工，我記得你對物理和數(shù)學很感興趣，哦，對了，你分科選的是理科吧？”

男人又絮絮叨叨起來。

男人的話讓楚子航想起他們分別時的那個雨夜。

那時，那輛疾馳的邁巴赫上，男人在說“出國能學什么啊，也就學點英語，你英語已經(jīng)很好了不是么，國內(nèi)現(xiàn)在發(fā)展多快啊，遍地都是機會，國內(nèi)上大學，上學時候就能了解社會了，再叫你后爹給你找找關(guān)系”。

可現(xiàn)在，三年過去，男人居然也為他改變了想法，會說“你對物理和數(shù)學感興趣，出國就去哈佛或者麻省理工吧”。

一切都那么不真實。

像夢一樣。

仿佛他們從未分離，連當初的談話都能接續(xù)。

楚子航輕聲說：“爸爸，歡迎回家。”

男人一愣，扯著嘴笑了，他雙臂張開，狠狠地給了楚子航一個熊抱。

“兒子，爸爸回來了。”

不過，楚子航下一句話就讓男人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

“我準備報考卡塞爾學院。”

“不是，你去那個瘋子集中營干嘛，學習怎么成為一個瘋子嗎？”

楚子航抬起頭，逐漸熄滅的黃金瞳中，仍流動著熔巖般的微光：“因為你。”

男人頓時如吃了死蒼蠅一般難受，早知道當初不提什么狗屁卡塞爾學院了。

“我……我當初就是少不更事，去了煞筆卡塞爾學院，結(jié)果把自己給坑進去了。我兒子怎么能也掉進這個大坑里去呢？

兒子，乖，聽爸爸的，咱就去個正常點的學校，學文學理都行，畢業(yè)了出來找個好工作，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多好。”

楚子航看著散落在他們周圍的黑影殘肢，暴雨沖刷下，血液早已洗凈，但斷面處的肌肉纖維和骨骼切口，依舊猙獰可怖。

他低聲說：“我已經(jīng)踏入了真實的世界，難道，還有回頭的選擇嗎？”

男人沉默下來，沒有回應(yīng)。

如果可以，男人真的不愿意楚子航踏上這條不歸之路。

屠龍，聽起來豪邁酷炫，可其中的苦痛，只有屠龍者自己默默品嘗。

“這也許就是混血種的宿命吧。”

混血種遲早會在某種刺激下覺醒，時間無非早晚，而覺醒之后，在“血之哀”的影響下，再無法融入普通人的社會。

他們看起來孤僻高冷，其實感情最為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