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首熟悉的歌
- 龍族:從日月帝國歸來的路明非
- 西鄉流
- 2092字
- 2024-07-26 14:50:11
特權源于權利。
趙孟華能在精英云集的仕蘭中學,成為僅次于楚子航的第二風云人物,靠的便是他不俗的家世。
有了那個“企業家”父親,他可以在同學們討論耐克阿迪這些運動品牌哪個更高級時,穿著Burberry的風衣招搖過市。
有了那個“企業家”父親,他可以在任意時間段以文學社聚會的名義請社員們吃飯。
順帶在用完餐后,以種種理由讓路明非出自己的那份。
所有人都知道路明非沒有什么零花錢。
看一個窮小子在豪華飯店為那“幾塊錢”糾結,是他們最愛看的“笑話”。
若是推脫著不參加,則會被要挾著“要不你退出文學社吧,連集體活動都不愿意參加”。
為了陳雯雯,路明非不想退出文學社,如果退出了,那路明非唯一與陳雯雯能說的上話的共同話題,唯一與陳雯雯的聯系,都將被抹殺。
不知為何,回到故鄉之后,曾經早已忘卻的回憶,如今卻一幕幕在眼前放映,像是干涸的泉眼再度恢復生機,不斷向外噴涌出污濁的泉水。
褪去那層厚重的美化濾鏡,路明非發現自己的中學生活真是乏善可陳……不,更貼切的說是——像個小丑一樣!
曾經的路明非就像是一個耳背目盲的殘疾人,選擇性的忽略趙孟華,將所有視線都安放在那位穿著白棉布裙子的天鵝,陳雯雯身上。
仿佛,只是看著她,脆弱的心靈便有了慰藉。
被看“路明非笑話”時,在意的不是自己丟臉了,而是……陳雯雯會怎么看自己。
被審判以“路明非懲罰”時,在意的不是自己得無故打掃這么多天的衛生,而是……要錯過和陳雯雯一起打掃衛生的機會了,真可惜。
回憶的污穢泉水噴涌殆盡。
路明非瞥了一眼好似洪水過境的教室,關燈關門,走出教室。
故鄉沒什么好的,也就游戲還行。
整棟高中部的教學樓不知何時早已走空了,唯有濕潤的穿堂風在走廊中來來回回,風聲呼嘯,像是嬰兒的哭聲。
黑暗中,壁掛式聲控燈跟著路明非的腳步聲明滅,避雨的飛蛾在光中聚了又散,在燈罩邊灑下熒光的粉末。
來到一樓的屋檐下,玻璃大門敞著,一個身材筆挺的男孩在門口站著,他手里拿著一本牛皮筆記本寫寫畫畫,表情一絲不茍,好似正在進行某項研究的老學究。
“路明非?”
路明非的腳步聲帶著大廳的聲控燈亮起。
借著燈光,男孩看向從樓梯上走下的路明非。
男孩在筆記本上凌厲的一勾,合上筆記本,面色似乎比門外的黑暗還要冷酷。
“今天被留堂了嗎?”
“打掃衛生,晚了點。”
路明非認得男孩,或者說,全校師生沒有人不認得男孩。
仕蘭中學學生會主席,此獠當誅榜榜首,萬千學姐學妹心中的白月光——傳說有面癱的——高三學生,楚子航。
楚子航裹了裹身上的風衣,把筆記本放進網球背包里,收緊背包的口袋。
“雨下的越來越大了,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會有臺風,需要我捎你一程嗎?我家接我的人一會兒就來。”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路明非欣然同意。
兩人走出玻璃大門,楚子航將門鎖好,收起鑰匙,再次站的筆直,仿佛一根修長的標槍插在地板上。
雨沿著屋檐墜落,絲絲縷縷,像是水晶串起的珠簾。
幾分鐘后,兩道雪亮的光束刺穿黑暗,奔馳S500劈開雨幕,以一個飄逸的甩尾側方停在兩人身前。
“順叔,辛苦你了。”
“少爺,不好意思,是我來晚了。”
一個虎背熊腰好似剛從海豹突擊隊退役的壯漢,從低矮的奔馳S500里鉆了出來,他張開一把巨大的黑傘,恭敬地走到楚子航身邊。
“順叔,這是我同學,我想捎他一程。”
“當然可以,少爺。”
路明非跟楚子航上了車,順叔收好雨傘,啟動汽車,順著遠光燈射出的光柱,沖入風雨之中。
順叔打開了后排的桌椅加熱,楚子航脫下風衣,抱著網球包閉目養神。
“這位同學,你家是在哪里啊?”
“老城區。”路明非想了想,還真沒想起叔叔家的小區叫什么名字。
“哦,是那兒啊,我高中剛畢業的時候還在那兒租著住過一段時間,后來當了兵,就沒再回去過了。”
“那兒房價是要便宜一些。”路明非禮貌的笑著回話。
雨刷器在雨中不斷搖擺,像是一個被樂手加快節奏的節拍器。
“同學,要聽歌嗎?”
“聽,必須聽,我聽說豪車的豪奢主要就體現在舒適度和立體環繞聲音響上。”
路明非拍拍座椅靠墊,笑道:“剛感受了這舒服的座椅加熱,不體驗一下立體環繞聲的音響,這車不是白坐了?”
“好嘞,音樂來了!”
順叔打開音響,舒緩的音樂從四面八方涌來。
“The trees they grow high, and the leaves they do grow green,
樹在長高,葉在變綠
Many is the time my true love I've seen,
許多次,我看到我的真愛
Many an hour I have watched him all alone,
幾多時,我看到他獨自一人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wing.
他還年輕,但他正日復一日成長”
“少爺(子航),你英語好,你知道這歌是什么意思嗎?”
楚子航忽然睜開了眼睛,他怔怔地看向順叔,恍惚中,一個粗糙卻悶騷的男人形象一點點重疊在他身上。
這么多年過去,楚子航從沒離開過那個雨夜,每一次的大雨,都讓他觸景生情,都讓他回憶起那足以令暴雨倒懸的悔恨。
那么地恨,那么地怒,可是鑄鐵成山,都不能挽回。
“講的是一個父親把女兒嫁給一個年輕豪門公子,期望豪門公子能夠代替她照顧好女兒的故事。”
順叔輕描淡寫間超過一輛奧迪,滿是感慨地說:“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以前看意林、讀者上面的小故事,總是說老外不管子女,說什么老外的子女到了十八歲就得完全獨立啥的。
現在看來,不管哪兒的父母都一樣嘛,都想讓自己的子女始終有人照顧,都希望兒女們能過的輕松一些。”
楚子航沉默。
窗外,一道枝形閃電如樹一般從云中探出,緊跟著一聲炸雷,整個世界都轟隆隆的,吵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