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奧厄的天空并不明朗。

典型德式民居外墻上刷滿了和諧明亮的各色黃、粉、橘色涂料，緊密的挨在一起，靜靜凝望著穿城而過的河流。

鐵灰色三角形的房頂上還有薄薄的積雪。

遠遠望去，一座高聳入云的尖塔若隱若現，四周還點綴著冬天灰褐色的樹干和枝條。

布拉德強行抑制住想要大聲嚎叫的欲望，摘下手套，貼在大巴車窗上。

“朱諾，我現在感覺我整個人都清醒了！”

“到了么？”

朱諾摘下眼罩，慢慢從迷糊中清醒過來。

從科隆到奧厄，最方便快捷的方式就是坐球隊大巴。

但是也足足花了四個多小時。

大巴車已經停下。

還沒有等朱諾把眼罩收好，剛剛還坐在他身邊的布拉德已經健步如飛，沖了出去。

剛剛醒來的彼得摘下眼罩，什么也沒有看清，就只感覺自己面前一道身影閃過。

他搓了搓自己的頭發，“好了，小伙子們，我們現在到奧厄了，快下車吧。”

又在車上看了一圈，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之后，彼得往車窗外一望，果不其然看到了布拉德。

彼得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朱諾，等一下你提醒一下布拉德，讓他把他的德語作業做好，就在剛剛，我收到他老師的短信了。”

朱諾哭笑不得。

布拉德在下面等了很久了，終于看到了朱諾。

“剛剛車上的空調吹的我整個人都快要睡過去了，果然還是冷一點的地方適合我。”

“快快快，等一下我們就去逛一逛。”

朱諾背上背包，看著興奮的布拉德，突然覺得他不像是一個海怪，更像哈士奇。

“頭兒說你還有德語作業沒有寫。”

“天啊，我可以在比賽結束以后寫，車上也可以寫，我們現在去玩吧，”布拉德一臉痛苦。

朱諾十分心動，然后拒絕了他的提議。

一行人很快到達酒店。

朱諾打開平板，開始看弗雷德曼給他挑選的比賽視頻。

布拉德一臉痛苦的和德語作業左右互搏。

一個半小時后，朱諾看完了比賽視頻。

又等了一會，布拉德也終于寫完了他的德語作業。

朱諾看了一眼窗外，天色還早。

幾分鐘后，朱諾、格哈特、萊曼、布拉德四人一起走出了酒店。

“奧厄的礦業發達，是一個典型的工業城市，”萊曼不緊不慢的說道。

格哈特接過萊曼的話，“不過現在是一個旅游城市，以前這里是機械制造和餐具制造中心。”

“這里有幾個值得看的地方，不知道你們喜歡哪一個。”

朱諾調整了一下頭上的帽子，“有哪幾個地方？”

萊曼沉思了一會，“一個是威斯騰堡*隧道，最早可以追溯到1661年，由當地人釀造啤酒的地方，那里有大量的錫礦床。”

“現在的話，主要看的就是一些表演。”

朱諾搖了搖頭。

他對現場表演不感興趣，看不清楚而且看了沒過多久就容易忘記，還不如在電視上看。

布拉德同樣點頭，“還有其他的么？”

格哈特想了一會，“還有比較著名的有小修道院，12世紀修建的，和一個小教堂，不過座位有點少，只有250個，現在的話都用來舉辦音樂會。”

“你們要看的話，不知道開不開門。”

萊曼點頭，“其他的也都是教堂這樣的，反正是比不上科隆的，要不我們去做陶器吧。”

“陶器？”

朱諾有些吃驚，“這里還可以自己做陶器？”

萊曼笑著說道：“這里之前就是餐具中心，之前就是因為高嶺土出名，當然可以去自己去做啊。”

……

三人很快就到了萊曼說的地方。

老板非常熱情的歡迎他們。

“你們是科隆的球員，我認識你們，雖然我覺得你們能進球，但是我又希望最后贏下比賽的是我們奧厄，那群小伙子們可是我們的驕傲。”

來到德國兩個月不到，但是布拉德的德語聽力水平猛增。

“我們也是科隆的驕傲。”

老板和工坊里的客人全都笑了出來，“好好好，科隆的驕傲，你們想做些什么？會操作么？”

萊曼和格哈特、朱諾一致點頭，“我們都會的。”

布拉德看了一圈，也急忙說道，“我也會一點點的。”

……

老板把材料留下來之后，就走開了。

四人坐成一排，不停的擺弄手中的陶泥。

朱諾憑借印象，把摞好的陶泥放入大轉盤內，旋轉轉盤，小心翼翼的拉胚。

布拉德眼前一亮，有樣學樣，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都是第一次做，他做的就是要比朱諾的看起來奇怪。

“為什么你的看起來就是比我的要順眼一點？不都是用手么？還是說轉速的問題？”

萊曼同樣把東西放上了轉盤，不過他想要做的不是瓶子，而是一個簡單一點的圓盤。

“這還不簡單，血脈天賦，布拉德，或許你可以做一條魚，而不是做一個瓶子。”

朱諾小心翼翼的把陶胚拉高，“我覺得哈士奇也不錯。”

“格哈特，你在做什么么？看起來比我的還要奇怪？”布拉德還在猶豫是不是真的要做一條魚，就看見了格哈特手中的丑東西，直接笑了起來。

格哈特毫不在意，狡辯道：“這就是藝術，自然的氣息，隨心所欲的浪漫。”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四人都完成了自己的“藝術品”。

朱諾做了一個瓷瓶，萊曼做了一個盤子，格哈特做了一個不知道什么東西，布拉德做了一個瓷筒。

“我想在上面寫一點東西，但是不知道寫什么好。”

布拉德痛苦的看著手中的“藝術品”，“我本來是想要畫一只狼的，但是我不會畫畫。”

“這還不簡單，”朱諾突然想到了什么，笑著說道，“在此之前……我從未思考過我是誰，直到過去的風雪找到我。”

“這是什么意思？”

布拉德不明覺厲。

朱諾想起了在冬天里把頭埋進雪堆里，在CPU降溫之后，恢復智商的哈士奇，差點笑出來。

“沒什么，就是一句贊美哈士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