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欒月草
- 被污蔑魔修后,我祭煉整個宗門
- 夏傾川
- 2088字
- 2024-07-27 23:31:46
夜色之中,她的發絲都淬上了一絲星芒,她的眼睛,有神且柔和,好似前世綢緞一般的月光一樣。
若青玉宗的弟子都是這種人,那修行或許就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只可惜,陸銘從不相信這些美好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更不相信在這個宗門真的有這樣的人。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陸銘看著她,突然間問出了這句話。
名為沈清怡的姑娘卻是蹙起自己的眉頭,突然站起身來,“這話從何說起?”
陸銘盯著對方的眼睛道:“師姐當真不認識我是誰嗎?”
沈清怡搖搖頭,“不認識。”
“那為何對我如此殷勤?”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陸銘不相信自己會走什么狗屎運,更加不相信青玉宗之內會有這樣的弟子。
他盯著這個名為沈清怡的姑娘,想要從她臉上找出一點局促和慌亂來。
可……偏偏沒有。
對方只是將秀眉蹙的更深了些,似乎有些不太理解陸銘說的話。
緊接著,她十分認真的回答道:“你我是同門,相互之間幫助不是應該的嗎?若我在這里讓你感到不舒服,我走便是了。”
說著,她起身離開。
同門之間相互幫助應該的?
陸銘聽到這句話時不由恍惚了一瞬。
很久之前,在難民之中,為了溫飽而掙扎的時候,他便對傳說中的修行……修行者十分向往。
總感覺修士都是騰云駕霧,快意人間,偶爾論道修仙,相互提拔……
一直到他真的走進了這座圍城才清楚,其實現實遠比理想殘酷。
莫說互幫互助了,不像高宇那個畜生回過頭來給自己一下就算是不錯了。
“謝謝你……只是我曾經很需要幫助,現在不需要了。”
陸銘看著沈清怡的背影說道。
他一向考慮的很多,但此刻,他寧愿相信這個姑娘。
就當是再度相信小時候的自己一樣。
沈清怡聽到話扭頭,薄唇微微揚起,“不客氣,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提,要是能幫上的忙,我一定幫,拜拜,我先走了,你要是沒地方去,可以到我那里。”
“嗯,謝謝師姐好意。”陸銘躺在原地,并沒有起身的意思。
沈清怡說完話之后便挑著一盞微弱的燈籠下山去了。
世上真的有這種人嗎?
……
……
陸銘又躺在草地上,望著漆黑的蒼穹發呆,回想這些年發生的一切,多數都是辛酸。
不由得又拿起手中靈酒痛飲一口。
這幾天時間,正好放松放松,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
有酒的時間總過的很快,不知不覺間,又是一天時間過去,陸銘時醉時醒,總感覺身邊有人走過。
他模模糊糊的看去,卻總看不清晰。
這些年在宗門內的打拼好不容易攢來的功勛值全換了辟谷丹和靈酒,還夠自己痛痛快快的喝上幾天……
陸銘打算在宗門余下的幾天都這么過。
卻沒有想到被一場暴雨打亂了計劃。
第四天夜。
濃密的烏云侵占了整個穹頂,雷光好似一條條在云層之中游弋的巨龍,發出震人心魄的龍吟。
先是滴滴水珠落到了地面之上。
緊隨其后,瓢潑的大雨落下,澆在陸銘的臉上,似乎要帶走他身體上的最后一絲溫度。
陸銘躺在地上,仰頭看天,任憑大雨將自己澆個透心涼。
突然間有一柄油紙傘遮蔽了這烏黑的天穹,一點微光闖入視線,接著是一張棱角柔和的臉,微微的看著自己。
幽香混雜著雨水濺起泥土的味道,一并鉆入陸銘鼻子中,讓陸銘更是醉了幾分。
“下雨了,你還在這里,不隨我去洞府邊緣躲躲雨嗎?”
沈清怡開口。
一雙翦水秋瞳里沒有嘲弄亦或者熾熱,有的只有認真。
陸銘沒有想到這個姑娘還會來。
獨處時不覺得有什么,現在突然來了人關心倒有些心酸。
“回吧師姐,修行者即便淋了雨也不打緊,謝謝你。”
沈清怡朝著左右掃視,最后再度將視線定格在陸銘身上,“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但即便是宗門的雜役弟子,也理應有自己的洞府呀~
你不想同我回去,那你說你住在哪里,我送你過去。”
“我?這個宗門已經無我的容身之地了……”陸銘笑了笑,接著道:
“四日之前,宗門內有魔修出沒,有弟子疑似魔修,被長老和其他弟子盤問,最終,約定十日之后離開宗門,我叫陸銘,師姐你當真不認識我嗎?”
“原來你就是那個同門之間所說的弟子陸銘……”沈清怡略有驚詫,接著道:“我此前聽同門們說過了,長老對你的處罰實在太武斷了些,但錯不在你,你怕什么?”
一直到聽見這句話,陸銘的心跟著一顫,數不盡的委屈涌上心頭。
陸銘習慣同門的指責,隨時防備著來自陳初雪的報復,他自認為內心已經磨煉的足夠強大。
直到聽到這番話,他才不得不承認,自己從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有人理解,希望有人能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是啊,錯的不是我,為什么我要淪落至此?
沈清怡的話就好似無盡深淵中透進來的一縷光……即便這縷光出現的可能是假的,但他依舊希望這縷光能灑在自己身上。
“多謝師姐安慰,謝謝。”陸銘起身。
沈清怡臉上也再度浮現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同門之間,相互幫助也是應該的,你不要因為別人的錯來埋怨你自己。”
“走,跟我回去。”
陸銘隨著沈清怡上了月瀧峰。
她的洞府在月瀧峰的一個角落。
那旁邊,擺放著許許多多的欒月草,亮晶晶的,溫暖無比。
“進來吃些東西嗎?”
陸銘在洞府門口前停下,看到了旁邊的偏殿,開口道:“師姐,我就不進去了。”
這個世道腐朽封建,未出閣的姑娘若是收留了陌生男子,那可是捅破天的大事。
沈清怡自然不會強求,推開了偏殿的門說道:“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給你帶些被褥和衣物來。”
陸銘站在偏殿之中,他滲水的衣衫在偏殿的青石板上留下一大片的水漬,身后的銅鏡倒映出他那張狼狽的臉。
欒月草在風雨中飄搖,卻依舊散發著幽幽熒光。
陸銘怔怔出神。
感覺一切好似如夢似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