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昌和
- 大唐:從玄奘高徒辯機開始
- 花門酒家客
- 2665字
- 2024-08-26 22:57:07
在李恪、李勣帶著辯機、李漱啟程趕往長安時,從長安城下發命李恪赴京觀禮上元節的圣旨并未抵達安州。而李勣從隨州發出的信也早早隨著疾馳的馬蹄傳往長安。
兩撥信使定然會在半途相遇,不得不說有異曲同工之妙。
赴京的浩浩蕩蕩隊伍共三輛馬車,李恪、李勣分乘一輛,辯機和李漱一輛,前后還有十余名輕騎環繞著,防止出現意外。
隨州到長安有多條路,既可以往西走均州穿秦嶺入京畿,也能先北上過宛州到洛陽,再往西過潼關入京。
李勣選擇的是北上路線,一路平原比較舒坦,半個月時間稍微快點剛好夠。
馬車車廂里,李漱看著窗外并不怎么好看的風景,輕聲道:“辯機,我記得這條路線會經過虢州。”
“虢州怎么了?”辯機有些沒反應過來。
“笨死了,六郎的封地在虢州,他現在是虢州刺史。”李漱瞪了辯機一眼。
辯機這才明白,嗤笑一聲:“那又如何?”
“難道他敢半途圖謀不軌?”
李漱狠狠杵了一下辯機額頭,“你更笨,我指的是他會難為你。”
“你想,我們路過虢州的時候,三郎很可能會在那休息,之前的慶功宴你得罪了六郎,到了他的地盤,他能不找回場子嗎?”李漱笑著說道。
“我好怕啊,漱兒到時候救救我吧。”辯機一臉驚嚇的樣子,忽又大笑:“我不怕,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我就逗逗你,有本公主在,六郎還是會給面子的。”
.......
四日時間一晃而過,天公作美,并未下雪。在驛兵們晝夜兼程,加急傳遞下,長安到安州的圣旨和隨州發往長安的信幾乎同時到達,十分巧合。
送至安州的圣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李恪的正妃將圣旨的內容透露給了姜離薇和狄仁杰,任由兩人遐想。
長安城里,長孫無忌是第一位拆開李勣信的人,雖然信注明由李治親啟,但長孫無忌自認自己有這個資格先替李治過目。
打開信之前,他以為李勣這封八百里加急的信是提到了李恪有異常舉動,打開信后他發現他確實猜對了,是異動,只是這個異動有些太震撼。
不像李勣直挺挺面對李泰的人頭時那么失態,長孫無忌的內心只是有些許波動。這世界能讓他失態的事不多了。
“來人,我要即刻進宮面圣,也速速通知褚公。”
看完信,長孫無忌又將信收了起來,等待奴仆準備送他進宮的間隙,他瞇著眼睛揣摩李恪的用意。
一刻鐘后,依然是熟悉的兩儀殿,李治、長孫無忌、褚遂良很隨意坐著,長孫無忌眉頭緊皺,褚遂良有點心神不寧,反倒是最年輕的李治看起來很平靜。
現在是正月初三的晚上,改元昌和的第三日。僅僅三個日夜,這封不惜人力與馬力,從隨州到長安的信就送達了,份量太重了。
若李治等人商議的結果是不允許李恪進行,再八百里加急往回傳詔書,是能在中途攔住李勣和李恪幾人的。
顯然,這個決定很難做出來。在沉默中,時間一息一息消逝。
“就讓三郎帶著四郎......來見我吧。”李治不悲不喜說道。
李治和李泰關系并不多么親密,兄弟十幾個,年齡差距又大,雖是一母同胞,也不是多親近。
更多的是他想起了小時候一起玩耍的李欣,那個和他有相似愛好叫他九叔的年輕人。現在,那個年輕人的父親死了,被三叔殺了,李治不能感同身受,他只是可惜,他本想留年輕人的父親一命。
現在李治想的是,天下人會不會認為是李泰早被李恪抓住,李恪秘密匯報給了自己,自己授意李恪殺了李泰進京復命,對外說是李恪擅作主張?落得個假仁義的名聲。
有這個可能,悠悠眾口,堵不住。想到此,李治就有點難過,他明明是想做個好皇帝,為何名聲一而再再而三被世人誤解。
“陛下,需要下詔書宣他覲見嗎?”看到長孫無忌沒有反對李治的提議,褚遂良溫聲問道,同時也無意打斷了李治的浮想聯翩。
“需要。”長孫無忌這時開口了,他沉聲道:“明日早朝還要當眾宣布這件事。吳王既然送大禮,我們豈能藏著掖著?”
“三郎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李治有些看不明白,現在看起來那封送到安州的圣旨有些可笑,對方先一步挪動了棋子,意味著后續的布置幾乎都要推倒重來。
“無論是他真的替您解憂,不由分說殺了李泰還是倆人演苦肉計。”褚遂良道:“來了長安,容不得他撒野,見了面和他聊聊便知。”
“苦肉計?”長孫無忌嗤笑,“我那好外甥怎么會甘愿去死?為他人做嫁衣。李恪此子,陰狠毒辣,能屈能伸,必須要小心。”
“讓他來便是,無論他是何居心,我要讓他回不了安州。想以此大功來挾持我們不針對他,換得喘息的空間?”
“那他也太小看我長孫無忌了。”
長孫無忌冷笑著,讓人感到害怕。
“中途不下雪的話,他們肯定能提前抵達長安。”褚遂良分析道:“我們見見李英公和高陽公主、辯機,也能獲取一些信息。”
“十七娘,辯機。”李治心里重重留意了后面這個久違的名字,不禁有些期待,“就這樣定,褚公速擬詔書連夜發出。”
“喏。”
在兩儀殿的談話步入尾聲之時,李恪、李勣和辯機、李漱抵達了洛陽。隨州到洛陽約八百里,對幾人而言,這個速度是相當快,代價是疲累不堪。
馬車的車廂都快被顛簸接近散架,每到一處驛站都要更換馬匹。因為擔心中途下雪,只能趁著天晴盡量多趕路。
李恪是態度最堅決的,若不是要照顧年事較高的李勣,他恨不得騎馬疾馳盡可能在上元節前趕到長安。用他的話說是心神往之,十分期待昌和元年的上元佳節。
在李治正月初一改元昌和的同時,他也頒布了一道意義重大的圣旨。
圣旨正式冊立王氏為皇后,其父王仁祐為特進,封魏國公,其母柳氏封魏國夫人。
王仁祐和柳氏的潑天富貴并不是皇后家眷的慣例,而是長孫無忌建議李治這么做的。
長孫無忌在刻意拉攏王皇后一族,也是在拉攏太原王氏。他下了決心要清洗一批政敵和不聽話的人的同時,也需要拉攏一批力量。樹敵是不明智的,也是不得已為之,而交朋友是必要的,也是必須要做的。
在宣布冊立皇后的同時,唐廷也進行了大批人事調整。
首先是授任李勣檢校洛州刺史,洛陽宮留守,進開府儀同三司、同中書門下,拜尚書左仆射,一股腦讓尚在路途的李勣多了許多位高權重的官職,直逼長孫無忌。
這是李治提出來的要求,長孫無忌和褚遂良并沒有反對。
因為,長孫無忌也趁機授意李治提拔了一大批自己人以及自己。
已經是司徒、揚州都督、趙國公的長孫無忌被李治封為太尉兼檢校中書令,知尚書門下二省事,并受到了大量財物賞賜。
多名長孫無忌的心腹,如來濟、宇文節、高履行、長孫祥、韓瑗等人,紛紛得以加官進爵。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都是未來的宰相或者政事堂人選。
至此,偉大的大唐帝國朝政的三股勢力圍繞著新君終于開始顯露出了惡化爭斗的跡象。
李治并不能如李世民那般掌控全局,玩的一手平衡,可他善于學習,他在學昔日的舅舅開始韜光養晦,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第一股自然是以長孫無忌為代表的關隴貴族集團。第二股是以李元景為代表的皇族勢力,第三股是以李勣為代表的軍方。
當然,實際上還有尚未崛起的庶族和始終與關隴貴族若即若離的高門大閥。
這些,共同構成了繁華的大唐,也為未來的悲劇埋下了伏筆。